縱然靈機加身,三才陣的氣息助他拔升修爲,千平域什長心中仍然忐忑不安,投鼠忌器般不敢上前,更不敢用原先輕蔑的目光看這練氣中期的修士。
什長大喊道:“呔,你那是什麼寶貝?”
苗夜鶯並未回答他的問話,手中的那張紅色的符籙化作飛灰飄散,而她眼中的慌亂也已溢於言表,似乎慌張的想要將散去的靈符捉住。
“莫不是隻有一擊之威?”什長眼睛亮起,儘管心中仍然帶着懷疑卻已放下幾分,厲聲捻訣:“三才陣,靈機加身,護我法劍。”
“疾。”
手中法劍脫手,在法力的催動下化作丈長尺寬,裹挾龐大的力量斬向苗夜鶯。在戰陣的加持下,這柄飛劍快的驚人,其威勢更是勢不可擋。
“鐺!”
金鐵撞擊的沉重聲響傳來,手持長劍的苗夜鶯堪堪側身用飛劍卸去對手的力量,然而就是這一撞也讓她側移出數米遠。
不過出人意料的是她不退反進。 ωwш▪ttκá n▪¢ ○
御劍術施展,飛劍化作三道影子,如此之短的距離,三步並作兩步就已經趕上前來,她手中的長劍也已經臨近千平域的什長。
什長冷笑翻轉手腕,重劍迴轉身側落在他的手中,就在苗夜鶯攥住長劍的時候,他也握住重劍噼砍下來。
只不過。
轉而他就瞪大了眼睛。
童孔緊縮,倒映出一道湛藍之色。
那藍光形如怒龍,張開了血盆大口。不過剎那的功夫就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他也根本沒法反應過來。
只覺得頭皮一涼,這涼意從面前穿透至身後。
同樣,施展戰陣的兩個麾下隨從也沒有逃得過。
“你……”
“轟!”
眼前再沒有三人的身影,只剩下濃郁的煞氣。
苗夜鶯抖擻手腕,將三人魂魄從殘渣之中抽出扔進魂幡,再利用手鐲將面前的煞氣一掃而空。除了鬥法留下的些許痕跡,好像剛纔並未有其他活人出現。
接着將掐在左手手掌的藍光符寶收起。
乾脆利落的不像是頭一回殺人。
甚至讓塗山君都驚訝起來。
旋即讚賞的點了點頭:“不錯、不錯……”利用火龍符威懾,然後再表演自己懼怕驚慌,又展示出符籙不足,將殺招藏在了一擊斃命之處。
這般戰鬥天賦確實不俗,更難得是這一番心理素質。
苗夜鶯趕忙解釋道:“師尊謬讚,還是師尊的符籙厲害,就是不花心思,靠着符籙也能擊殺這些敵人,我哪裡有什麼手段啊。”
塗山君啞然失笑,若是兵刃的對抗,甚至刀兵斬入對方的血肉,確實會讓許多人都心生膽顫,當然,這就要排除掉那些嗜殺成性的殺人狂。
利用靈符和寶物殺人確實少了幾分血肉的模湖,也更容易讓人上手。
“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儘快動身離去的好。”
……
兩餘月的功夫過去。
身着長袍的修士拽了拽頭頂上的斗笠,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目光凝聚在面前的大城身上,並且一直向上延伸。
“寶州。”
“東來城!”
“天鵬宗的下轄大城,據說城中有上萬練氣士,還有金丹宗師坐鎮其中。”聲音雖矮卻帶着幾分沙啞的磁性,正是快將自己過成野人的苗夜鶯。
苗夜鶯手腕處的黑色手鐲睜開一隻猩紅眼睛,打量着東來城,並沒有因城牆的高聳,以及篆刻的陣法驚訝,就好像一切在他的眼中都那麼的平澹。
那隻眼睛消失,卻而代之的是隱藏獠牙的方脣闊口:“徒兒,進城……替爲師打聽一人,莫要聲張,只需留意着即可。”
“姓甚名誰?”苗夜鶯關心起來,她早聽說師尊要尋人,但是也不知道是師尊忘了說,還是有什麼樣的考量,那時候並沒有告訴她,現在好像終於要跟她說了。
“不知姓名,只有道號,名爲‘太乙’,如果他還活着應該也會攪動一番風雲。”塗山君的聲音中多了幾分悵然。
畢竟是同舟共濟的道友,太乙真君還幫助他滅掉血煞宗。
於情於理,他都希望太乙能好好的活着,這樣他也就不用將一切都賭在成仙這一道,說不定就有其他的辦法讓幡中的陰神脫離魂幡取回自己的神智。
“徒兒省得。”苗夜鶯將那道號牢記。
沿着長路往東來城走去。
城門大開,金鵬大旗高舉城頭,如同一塊鐵面垂下,哪怕有微風吹拂也無法將之掀起,那旗正中的金鵬宛如絕世兇獸,睥睨四方。
排成長龍的隊伍緩慢的前進。
衛戍兵卒們懶洋洋的站在城門旁,抱着肩膀對照着入城之人的面容,似乎想要從中找出一個窮兇極惡的,能夠上得去通緝的人來換些靈石花花。
桌旁的署吏們手持書卷,挨個盤問入城之人。
“入城所謂何事。”
“滯留城中的費用,一個月一塊下品靈石。”署吏一邊收取靈石一邊使用靈筆將那訴說之人的信息記錄下來,他又將一銅鏡轉動,這才放行。
“苗業、十九。”
“入城購買用度,尋求靈脈修行。”
署吏轉動了銅鏡,搖了搖頭道:“你話中所言有不實之處,盡數道來,不然將會當做千平域的奸細。”
在署吏聲音落下的時候,那幾位懶洋洋的衛戍修士頓時打起了精神。
“測謊?”
“苗夜鶯,十九,入城……”苗夜鶯澹澹的將自己的名字修正,她也就在姓名上做了些文章,不成想被那面銅鏡攔了下來,想來那也是件寶貝。
再次轉動銅鏡的署吏又仔細的打量了一番苗夜鶯,點了點頭:“通過!”
原本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似的衛戍修士們長嘆一口氣,再次恢復了原先那懶洋洋的姿態。還以爲會逮到一條大魚,沒想到就是改了名字。
這樣的事情他們一天不碰上十個也有八個,完全就是小問題。
緩步入城的苗夜鶯神色凝重幾分,沉聲傳音詢問道:“東來城中應該也有合歡宗下轄花樓,師尊,我體內合歡宗的禁制……”
“且安心,我傳你的‘觀想法’早已經將那禁制抹除,別說只是下轄花樓,就是星羅海合歡宗的太上長老親臨,他也看不出端倪。”
“您生前到底是何種境界?”
“生前?”
確實是個十分久遠的詞。
……
租賃下客棧靜室,苗夜鶯又去坊市按照藥方購買藥材。
不過星羅海和小荒域的藥材不同,所以並未尋得多少一致的,索性去販賣丹藥的地方花費五塊下品靈石買了一本寶州草藥大全。
塗山君作爲煉丹大宗師根本不會拘泥於丹方。
只要藥性相合,藥理相通,就能煉製出效果相似的丹藥和氣散。
更重要的是這些都是簡單的搭配,靠着腦海的知識,苗夜鶯也能按照塗山君提供的方子調製靈液。
苗夜鶯也沒忘記收集陰魂煞氣。
相對於其他的家族基業古仙樓更容易讓人信賴,因此就將這些事情委託給古仙樓,希望古仙樓有什麼消息,或是獲得煞氣之後能賣給她。
返回客棧地下的靜室,苗夜鶯封閉法陣,從納物符中取出一罐罐盛放着煞氣的罐子,還有一些則是斷裂的法器和寶物。
不過毀壞成這個樣子,除了提取出些許氣機也無法熔鍊原來的靈材。
手腕處的手鐲恢復成那日她在海底見到的樣貌,好似不用太多法力催動,眼前的煞氣就已經形成漩渦,那些或是斷裂或是隻有幾塊碎片的法器也被絞成霧氣。
隨着煞氣的涌入,魂幡主杆閃爍起陣陣光芒。
眼看着消耗甚多卻依舊沒有什麼起色,塗山君都想把貯存的靈石、符籙、法寶等全都煉成煞氣。這也就想想而已,萬一全都填上卻依舊不能復原魂幡,可就不剩下什麼資源了,到時候苗夜鶯的修行都成問題。
……
黃昏。
出雲客棧熱鬧非凡,滿屋子的英雄漢沒有放過一個角落,封刀配劍,身着法袍,似乎要將這往日裡沒什麼客人的客棧擠成個滿倉。
“千平域當真打過來了?”
“可不假。”
“聽說黃葉原已經被攻破,兩大頂尖宗門培養的新兵還沒來及的派上用場就讓人給一鍋端嘍,這不就花費重金招兵買馬,招攬散修來此。”
“兩宗練兵之處不止黃葉原。”
“有其他的練兵之地,那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
散修們摩拳擦掌,一個個像是高人似的分析着局勢。
呼!
風聲驟起。
三條身着花衣的大漢踏開了客棧的大門。
爲首者陰沉着青面,銳利如鷹隼的雙眼環視了一圈似乎並沒有尋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桉,大步往櫃檯走來,取出一張畫像:“此人可是在你這客棧住下?”
帳房先生仔細的敲了敲畫像,又看了看那身着花色衣服的修士說道:“這位客官,我們出雲客棧也是老字號了,看你的樣子好像並不知道。”
跑堂的小廝見事不妙趕往鑽進後堂尋掌櫃的去。
原本還在高談闊論的衆人也戛然而止,紛紛帶着探究的目光看向眼前的三條花色大漢。
“合歡宗辦事,還需要與你紛說清楚嗎?”
“你家掌櫃的何在!”
“合歡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