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暴露

站在池邊血巖上的白骨黑袍人微微皺起眉頭。

這老貨剛恢復了一部分的實力就迫不及待想伸手,與之合作確實不能提前將這門血術完整的交與他。

‘少主所料不差。’

他的神色稍安。

只要整體的進度沒有被萬法宗知道,他們依然有機會脫身。

暫時還要藉助這人的力量,所以該忍讓就忍讓些。

白骨黑袍人拱手:“希望老前輩莫要讓我族失望。”

“老朽派妖屍前去,是催促萬法宗的進度,加試探他們的實力,以防萬一。”骷髏金丹解釋了兩句。

他確實有這層意思不假。

如果他沒有受傷,完好無損,面對十來位築基修士根本不懼。

現在情況不同,當然要用不一樣的手段。

“這是我族下一步的部署,以及中層秘法,望老前輩熟知。”

兩人的並沒有交談多久,將事情說好,又安排了餘下應該做什麼,那白骨黑袍人就轉身離去。

骷髏金丹打開手中的便籤。

略略掃過幾眼,將這些事情都記在心中揮手間便燃燒了起來。

圓形洞窟就好似一個豎立的雞蛋,中間範圍廣闊。

雖然下方血色岩石上的兩人說話聲音不大,但是在有迴音的情況下也將聲響放大了不少。

趴在上方孔洞的兩人聽了個清清楚楚。

丁邪捂着自己的嘴,明神隱將自身的氣息收斂的一乾二淨。

這時候稍有異動就會引起下方金丹真人的注意,他甚至連目光都不敢挪動過去。

就是常人神魂強大者也能感應到他人的目光,更何況是金丹修士。

小境界之內丁邪還有勇氣,然而每一個質變的境界都會將差距拉到巨大,根本不是積累深厚就能越大境界殺敵。

緊張的氣息瀰漫。

聽了這麼久,下方兩人的對話基本上聽了個大概。

地下有什麼東西需要他們放出來,而破壞陣法的就是萬法宗的門人弟子。

‘有變。’丁邪心中凝重。

‘萬法宗的同門危險。’

下方的妖修依舊在拖拽着屍體,將鮮血放入血池。

氤氳猩紅色好似大霧一般籠罩了整個洞窟,這濃郁的血腥氣要是沒有陣法的遮掩,早就應該被人發現了。

塗山君盯着平鋪滿了的血池,這方血池蘊藏的煞氣比之小靈州血靈殿的遺蹟要強盛太多,質量也高。

若是能全部吸收,有機會讓尊魂幡進階法寶。

一直待在這也不是辦法,他們比較幸運,趕上了那個白骨人來問詢,所以下方那個骷髏金丹纔沒有注意到他們,時間久了可就不一定了。

法力耗盡之後,連斂息術都沒辦法維持。

面對金丹真人,縱然是受了重傷的金丹,塗山君一樣沒有半點把握。

修行本就差之毫釐,失之千里,大境界之間的差距更加明顯、

就算再天才,想要跨越大境界殺敵也是天方夜譚。

至少他還從未聽說過有誰能夠在築基境界斬殺金丹。

翻了翻自己的手段,塗山君覺得還不如以自殺式的攻擊給他來一下,然後不斷的重複這個過程,這樣的話還有機會將這個重傷的金丹干掉。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機緣就在面前,若不想辦法拿到都對不起老天爺。

與塗山君的瘋狂相比,丁邪心中緊張居多。

身軀僵在原地不敢動彈,生怕惹眼。

這是本能的害怕,境界差距過大的時候就會產生。

金丹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築基境界和練氣境界的差距都沒有築基和金丹的差距大。

修士成就築基,三魂七魄凝練成陰神,可短暫出殼。

如果寄託於靈物,就能飛遁斬敵。

像是丁家老祖那樣,使用更加高階的精怪靈物,甚至能模擬出修士的身軀擋災,相當於多了一命。

而修士一旦成就金丹真人,明悟自身之道,便可使自身之道形成法域。

這麼多年,金丹真人的出手次數寥寥無幾,所以儘管丁邪知道有這個一個東西,具體是什麼樣子的他也不明白。

未知就會形成恐懼,對於築基修士而言,金丹本身就是一道天塹。

試問何人能不緊張和驚慌呢?

丁邪微微轉頭。

正看到塗山君目光灼灼的盯着下方血池,看起來並沒有受到骷髏金丹的影響。

‘難道築基巔峰和築基後期差距這麼大嗎?’

看到塗山君的神色,丁邪心中的緊張反而緩解了不少。

還不等塗山君和丁邪商量戰術,洞窟之中竟然又出現了一個黑袍人。

兩人均是面帶疑惑。

好在他們都沒有異動,只是靜靜的等着。

斂息術的法力支撐還足,現在就要屏住氣息,抗住壓力,絕對不能先露出破綻。

正好這些人還能幫他們吸引骷髏金丹的注意力,免得對方心血來潮用神識清掃孔洞。

那個走出的黑袍人擡起頭摘下兜帽,臉上帶着一張面具,拱手行禮道:“上人可拿到我們需要的情報?”

剛一開口,孔洞內的塗山君瞳孔微微縮小,這人的氣息也一股子血煞法的味道。

“血煞宗的人?”塗山君神色安穩。

別說只是血煞宗的築基修士,就是再來幾個血煞宗的人在他面前,也不會引起他絲毫的心虛波瀾。

對於別的魔門還好,面對血煞宗他沒什麼好激動的。

修爲的提升讓他心境也跟着提高,不管是出於曾經的仇恨,還是因爲血煞宗有很多同源的尊魂幡,這都不是影響他心緒的因素。

有機會就見一個殺一個。

沒機會,要麼自己創造機會,要麼靜待時機。

“上人還請了其他的客人?”

雖然他帶着面具,但是看黑袍人的神色也能明白他的不滿。

此言一出,孔洞上方的丁邪頓覺他們暴露了。

塗山君按住丁邪的肩膀。

萬事要沉住氣。

不能人家唬一句便覺得是自己出了問題。

他們的氣息遮掩的很嚴實,從始至終都沒有泄露。

這個時候有動作,就會完全暴露在骷髏金丹和血煞宗的修士眼中。

那個隱藏的人似乎本來就沒有打算隱藏自己,走出血巖,看向血煞宗的築基修士說道:“原來血煞宗的朋友也對東淵有興趣。”

來人皮膚黝黑,青年模樣,一身勁裝,外罩道袍。

頭頂發冠將頭髮一絲不苟的紮起來。

“血煞宗。”

聽到那人的話,丁邪也明確了那黑袍人的身份。

再看向一旁的塗山君。

塗山君神色平靜,再不見曾經初見血煞宗門人的激動。

那雙血瞳就好似平靜的血池,不起波瀾。

丁邪暗自鬆了一口氣,如果塗山君不理智,他們的處境可就堪憂了。

想了想又獨自搖頭,他見過的那麼多人之中,塗山君絕對算面對大事沉得住氣的典範。

也許這也和他說的比較少有關係。

目光沒有聚集到下方,而是盯着孔洞的上方牆壁。

“怎麼這裡聚集了多人?”

原本丁邪還覺得這個地方和寬敞,這一撥一波的來人,反而顯得狹窄。

本來覺得是三四方勢力摻和,現在又多了兩位。

血煞宗的範圍都已經滲透的這麼廣了嗎。

“是我請上人幫我引薦血煞宗的同道。”身着勁裝的普通青年拱手行禮。

“道友是何人?”

血煞宗的修士放下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略顯蒼白的臉。

同樣是築基境界,他也是想看看對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面容黝黑的青年咧嘴笑道:“聖靈宗,無面鬼。”

血煞宗的修士身軀一僵,黑色瞳仁縮成針尖,脫口而出:“靈魔餘孽!”

他想都沒有想到,周身的法力轟然迸發,直接施展了血遁之術,轉身就開始逃跑。

“今兒真是稀奇,血煞魔宗管人家叫魔。”

“我們不是魔,我們是聖靈。”

無面鬼一步踏出去,身軀化作長梭,宛如利劍出鞘激射而去。

周遭形成的網格枷鎖登時封鎖了血煞宗魔修的四方出路。

血煞宗的修士大驚,剛要反抗,無面鬼就已經出現在他的身後。

手掌就落在了血煞宗魔修的脖頸和丹田上,只是一下,面前的魔修就昏死了過去。

無面鬼直接將血煞宗魔修使用靈符封鎖。

手中玉質的小棺材迎風見長,再把血煞宗門人丟進棺材後,無面鬼站起身。

他並沒有殺了血煞宗的魔修,活人比死人更有用,殺了他還會打草驚蛇。

以他築基巔峰的實力,又佈下局引人上鉤,眼前這個只有築基中期的血煞宗魔修還不得束手就擒了。

見到無面鬼將事情都辦完,血池中央岩石上的骷髏金丹拱手:“聖使,何必與羅剎虛族虛與委蛇,我們直接將他們放出來就是。”

“上人,羅剎虛族的要求很合理,他們想出來,我們也想放他們出來。”

“但是表現的太急切,對方反而會懷疑我們的目的,甚至探尋背後的人是誰。”

“現在他們覺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就不會過多的追尋了。”無面鬼解釋了一番。

同時目光掃視,最後定格在一個孔洞的位置。

“上人既然還有事情要處理,在下就先告辭了。”

無面鬼說完,身軀化作一陣灰色的煙霧消失。

塗山君掏出胃裡的所有東西塞進丁邪懷裡,隨後一腳把身旁的丁邪踹進孔洞深處。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