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我絕不會看錯!”
真修觀觀主從牙縫中擠出字句。
真修一道窺見根本。
他又承載大道,不可能看錯。
在他眼中袁仝的靈機氣息徹底消失。
那無神智器靈爆體魂歸神兵,場間只剩下一個嚴重透支的冥府之主。
冥主法力消耗過甚,連護體的罡氣都開始明滅。
整個人看起來完全是強弩之末。
就算收走袁仝道君的神魂,擁有完整的殺道二花頂尖戰力,他也根本無法再催動纔對。
更不用說再讓神兵器靈出手。
正因爲看穿了這一點他纔敢肆無忌憚出手。
只要他能殺死冥主,趁着器靈無法煞氣竄身的功夫,他就可以徹底控制尊魂幡。
這本來不應該出錯的,剛纔即將成功的那一刻,他真想放聲大笑出來。
那麼多的大道之君在側,其中不乏二花,卻連這一點都看不明白,只有他看穿一切,明白尊魂幡幡主法力不繼。
那時候,他心中何止是欣喜若狂。
也不由得對衆道君生出蔑視,頗有一種衆人皆醉他獨醒的遺世之感。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冥主法力枯竭。
尊魂幡億萬鬼兵只剩下殘潰。
被收走的袁仝沒出手,出手的是尊魂幡的器靈。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猙獰的鬼臉,無儔的青白麪容此刻扭曲成兇惡,一雙黑紅雙眸像是要從眼眶裡跳出來。
他的鬼手正死死的扣住自己的臉,堅硬牢固的像是大道鑄成的神鐵鎖鏈。
嘭!
頭顱如西瓜般爆裂。
來不及逃出去的神魂被鬼手攥住。
矇頭這麼一罩。
幡內再添神魂。
“怎麼會這樣?”
圍觀的諸多修士茫然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一切太過驚人。
真修觀觀主可是有名的強者竟連一招都沒有接住。
儘管那根本不是尋常出手倒像是猝不及防的撞上去。
可是一位道君也不該如此脆弱纔是。
更不用說剛纔的事情。
袁仝道君和器靈的爭鬥讓人目不暇接。
本以爲袁仝道君必勝,未想到尊魂幡器靈還有煞氣凝身的手段。
最後更是以消弭殺意鎮壓袁仝道君,然後驚人的袁仝道君悟出殺我之道,欲斬自我而晉三花之境。
那等威勢是如此的恐怖,恐怕就是尋常二花在眼睜睜的看到靈機匯聚氣息攀升也會退走。
就在衆人驚歎絕境成道的時候。
道韻昇華又戛然而止。
在袁仝斬我,殺掉自己身軀的那一刻,他的神魂就徹底暴露在尊魂幡下。
靈機氣息的攀升也觸發了‘塗山君’的守護,使得主魂出手,強行利用神兵打斷了他的前路。
這當然也給主魂帶來難以言喻的重創,不過這具身軀本來就是要捨棄化煞的。
十方鬼王殺生陣法確實被袁仝擊潰。
然而只是兵馬盡崩,陣法仍在,神兵未損。
莫說只是一位一花的道君,縱然再多上幾位,只要被打爆身軀,神魂暴露,仍然免不了要身如尊魂幡的命運。
在真修觀觀主神魂入幡的那一刻,塗山君頭頂浮出一朵虛幻的彼岸花。
爲了不將巫融抽成人幹,塗山君赫然崩碎了虛幻的彼岸花。
大道震顫。
宇宙轟鳴。
噗!
絲絲道血順着他的嘴角流淌。
卻沒有任何人敢小覷他。
道已有雛形,修爲反而不用那麼緊迫。
“他怎麼還能出手。”
虛空中,一位身着褐色法袍的老者踏空出現。
雙眸如金燈天火,隨時可以灑下滅世。
“那小子應該沒有法力繼續支撐神兵的威能纔對。”
洞玄天的道君顯化身形,眼中露出忌憚。
現在碎裂虛幻三花的惡鬼更顯獰色,剛纔他還有意出手,現在則徹底不想與對方爲敵。
“是氣!”
合歡宗的道君眯着雙眼,沉聲說道:“你們看沒看到冥府之主氣息在快速萎靡,就好像他一身氣血都被蒸發。”
“道友的意思是?”
“我看催動神兵的條件除了法力還有氣血。”
“氣血也能催動神兵!”
“……”
諸道君驚詫良久。
法力、氣血,如果全都耗幹,就算身爲道君也有性命之憂。
說不得再支撐下去反而是神兵反噬提前到來。
本還沒有戰意的諸道君互相對視一眼,他們眼中的神色繁多,不過多少有帶着意動。
“怪不得他要打碎即將成型的三花,原來是怕自己把那小子抽成人幹。”五行威德法盟的道君徹底道破一切。
衆人又是一陣沉默。
雖然他們看出了真相,可是這器靈也不好惹。
說不準還要死傷幾位同道。
互相忌憚下反而形成一種詭異的僵持。
就在此時。
“殺了他,爲袁仝老祖報仇!”
古仙樓鉅艦上的傳來怒吼,激奮的年輕道君挺身而出。
“對!”
“仙樓不可辱。”
“殺他報仇。”
“……”
一時羣情激憤。 “混賬!”
怒喝鎮壓,眼睜睜看着一切的董嶽綻放出二花輝光,他與袁仝相交莫逆,怎可能不想出手報仇,可是他們出手纔是真正對仙樓的侮辱。
這本來就是一場公平的搏殺,各大宗門勢力都看着。
莫要輸人又輸陣。
若是尋常時候他也不會這麼想,眼下的冥主以氣血催動神兵,如同一隻絕境荒神,連他都沒有把握能在出手後活下來,他怎可能允許仙樓弟子出手。
董嶽以豪力壓住了一切。
他攥緊拳頭,強忍悲痛的喝住衆人。
仙樓衆修一個個在經歷最初的熱血上頭之後也漸漸明白大勢已去。
……
“贏了!”
“府主威武!”
“虎!”
“……”
“虎!”
冥府甲兵爆發出熱烈的歡呼。
朱厭銅兵更是喜極而泣,他終於站隊對了一回,不枉費自己拼着朱厭族的一切和自己的性命來到這裡。
一同而來的幾位大族族長、大聖更是歡呼的差一點抱在一塊,長嘯抒發心中的快意。
……
五行威德法盟的道君首先踏出一步。
拱手說道:“道友,你在正法神禁之地殺了我法盟的聖主級天驕,想必道友還記得,本座並不是要道友給法盟一個交代,只是想告訴道友,此事了了。”
法盟的道君的意思很明顯,他們不會在此刻出手,但冥府也不要用這件事再問法盟。
“雲霞天也是這個意思。”
“……”
“洞玄……”
“……”
一連幾位高修拱手。
他們並不想和冥府爲敵,尤其是現在這種狀態下的塗山君。
那擇人而噬的目光不會讓諸大聖不寒而慄。
只不過有人想要撇開自己的關係,也有人沉默,還有人躍躍欲試。
虛空中交錯的道君神識並不在少數,他們也還沒有現身。
其中幾個玄門領頭羊的道君也沒有發話御獸宗的道君抱着肩膀看衆人態度,合歡宗的道君似乎還在等。
柳陽和看向站在前方的師尊,他不知道師尊到底是什麼意思。
……
“我看他們不想善了。”
餘神壓低聲音對如藏說道:“佛門那邊也比較詭異,你們的菩薩怎麼還沒有發話,道友能不能去說上話。”
如藏望着佛門所在,遙遙一嘆道:“我……”
“放心吧。”
一位大聖從域壘走來,笑着說道:“上一回我沒搬到救兵,這一次可搬到了!”
來人正是喬裝打扮戴上面具的太境,說着向着天空一指。
說道:“你們瞧。”
“咱們的援兵也到了。”
上蒼虛空。
三位籠罩大道玄息的身影緩緩降臨。
爲首之人是一位背劍老者,消瘦矮小。
秋龍珏僅排在第二位。
眼看三位道君出現,塗山君不由長出一口濁氣,援軍一來他緊繃的心情都得到放鬆。
“接下來交給我們。”秋龍珏笑着說道。
塗山君拱手抱拳,返回了魂幡。
“服用丹藥。”
一位道君替巫融度入法力穩固身軀。
秋龍珏拿出丹藥餵給巫融。
巫融整個人端坐在王座,萎靡的身軀得到舒緩,在宗門丹藥強大的藥力揮發下流逝的氣血迅速得到補充。
“多謝。”巫融勉強行禮。
“好樣的!”秋龍珏悄悄豎起大拇指。
他原本還對巫融這個外姓子弟得到宗門援助而有些芥蒂,後來一接觸,加上現在這般,他徹底心悅誠服。
老祖沒有選錯人。
這就是真正的冥府之主。
“諸位道友,冥府建立,從此生死有命,天地有序。”
第三位道君走上前來,拱手面對天下人。
……
“冥府?!”
衆人神色各異,他們也沒想到這勢力是要給衆人立規矩。
“本座不管你冥府不冥府,將本座孫兒的魂魄還回來,本座不動兵戈,否則便教爾身死道消,兵毀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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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身着藍色法袍的中年人從虛空走來。
遠天。
三花盡現。
“那是?”
“崔家老祖!”
“古仙樓十二世家之一的崔家老祖!”
“他怎麼來了。”
古仙樓陣營的修士爆發出熱烈的歡呼。
唯有赤紅雙眸的董嶽心中泛起一股寒意。
袁仝敗了,仙樓高層連保他都不想保。
如果剛纔在袁道友晉三花的時候出手一護,說不定現在站在這裡的會是袁道友。
可是爲了一個聖主天驕的生死,崔家老祖竟會親自前來討要。
只因那聖主天驕姓崔。
世家。
兩字。
概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