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李淳風以爲公子羽和楚清河交情深厚,所以楚清河方纔給了公子羽如此多封印了自身招式的特殊棋子。
可就現在公子羽隨手便將手中棋子捏碎的行徑來看,公子羽手中的這些棋子分明都是普通的棋子。
而方纔那行徑,也不過是爲了詐自己罷了。
相較於公子羽,張三丰手中的棋子可能纔是真的封存了楚清河招式的特殊棋子。
只是心中雖然無語,但李淳風心中卻是不由爲公子羽的聰明而暗讚一聲。
竟然知道事先準備出了這麼多的假棋子從而以假亂真。
單單就這一份心智,也足以讓李淳風對公子羽高看一眼。
“李淳風,你竟然敢背叛大夏皇朝?”
然而,不等李淳風多想,空中的白萬生冰冷的聲音驀然傳入到了李淳風的耳中。
聽到白萬生的斥問,李淳風心中輕嘆,但臉上卻是並未有任何的異樣。
畢竟從選擇袒露身份開始,李淳風就有和白萬生攤牌的準備了。
若非如此,李淳風方纔也不會想着第一時間內先將周萬峰給拍暈,而是直接閃身後退然後繼續隱藏自己的身份了。
隨後,看着半空中依舊還在和邀月戰鬥的白萬生,李淳風緩緩開口道:“白供奉何出此言?千年之前,我鬼谷派便是因爲大夏皇朝脅破而不得不幫大夏皇朝做事,嚴格來說,我鬼谷派上下,並非是大夏皇朝的人,何來背叛一說?”
對此,白萬生寒聲道:“你考慮過這樣做的後果嗎?你以爲仗着鬼谷派熟知龍脈這一點,我大夏皇朝的人便不敢動你鬼谷派嗎?”
聞言,李淳風只是輕輕笑了笑,語氣輕緩道:“大夏皇朝會不會動我鬼谷派在下不知,相比起在下和鬼谷派的問題,白供奉還是先考慮一下自己現在的處境再說吧!”
面對李淳風此時的姿態,白萬生眼睛輕眯,眼中殺意漸生。
“劍十一、涅槃。”
不過,不等白萬生再次出聲,邀月清冷的聲音忽然傳入白萬生的耳中。
渾厚的真元以及天地之力驀然從邀月的體內迸發。
當白萬生轉過頭看去,卻見邀月如青蔥一般修長白皙的手指併成劍指指向自己。
動作間,凝聚在邀月周圍這些如同游龍一般的長劍虛影宛若受到了號召快速的衝向遠處的白萬生。
成百上千道縱橫開闊的劍氣再次衝向白萬生。
“又是這一招!”
面對此情此景,白萬生眼睛輕眯,隨後不再去看李淳風,反而是將注意力全部放在邀月身上。
準確一點的說,是放在邀月凝聚出來的劍氣以及邀月本身使用劍法時體內那真元和天地之力運轉時的波動上。
而這一次,不等張三丰動手,李淳風長袖揮動間已經是以天地之力和真元在武當衆人的上空形成了一個防護罩,將白萬生和邀月交手時迸發的餘波盡數擋下。
此前抵擋邀月和白萬生戰鬥所產生的餘波,是以真武大殿外張三丰以及蒙赤行等一衆高手合力才勉強擋下。
但在李淳風這邊,僅憑一人之力便輕鬆將這些餘波攔下使其未能波及武當山上衆人。
單單就這一點,就看得出李淳風與張三丰等人的實力差距有多大。
對此,回到了明月心身旁的公子羽嘆氣道:“這一次若非是有楚兄事先的安排,今日武當山上所有的人,怕是都在劫難逃了。”
聽着公子羽的話,明月心關心的看着公子羽,有心想要安慰,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不說邀月現在的修爲以及實力,就李淳風這樣的人竟然是楚清河的人,就足以看得出楚清河的不凡。
在這樣的情況下,明月心又如何安慰公子羽?
彷彿是知道了明月心所想,公子羽輕輕笑了笑道:“放心!楚兄實力強勁對我們甚至整個九州大地而言並非是壞事。”
說着,公子羽擡眼看着空中,但入目所見的,唯有一道道劍影。
“看樣子,楚兄的身上除了那出神入化的棋藝之外又多了一個值得讓我未來爲之追趕的目標啊!”
在公子羽和明月心對話間,此時武當山上的一衆高手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周萬峰,然後再看了一眼李淳風,心思不禁活絡了起來。
現在白萬生幾人中,白萬生被邀月拖着,周萬峰重傷昏迷,場中的李淳風又明顯一副反水了的樣子。
不管怎麼看,現在都是讓人脫身的好時機。
沉吟了幾息後,真武大殿門口一名大秦國的天人境武者忽然轉身向着旁邊竄出,卻是準備直接從這山頂的一處逃走。
可是,就在這名天人境武者纔剛剛衝到山崖旁邊眼看就要逃下山去,這名天人境的武者忽然半跪在地然後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緊接着,就如同感覺到了什麼無比恐怖的東西一樣,這名天人境武者強撐着體內的不適腳尖一點重新的撤回到了大殿門口。
在其他人的不解中,張三丰開口道:“現在武當上空都被那兩位前輩交手時產生的餘波還有勁氣所充斥,威力之大足以達到分金斷玉的程度。”
“那位前輩凝聚出來的屏障只能夠覆蓋這武當山上,若是離開了這個範圍,立刻就會被空中那兩位交手的餘波所傷。”
這話出口,周圍其他的武者頓時打消了離開的想法。
只是人雖然走不了,但一些心思活絡的人卻是悄無聲息的從演武廣場移動到了真武大殿的門口,讓自己儘量靠近張三丰等人。
還有一部分的人甚至直接衝入到了真武大殿內。
對於這一些人的行徑,張三丰也並未阻攔。
同一時間,半空中。
此時的白萬生終於已經是衝到了邀月的身前,手中長劍如同羚羊掛角一般無跡可尋,劍光閃爍間亦是盡顯刁鑽。
面對白萬生的近身,此時的邀月雙掌如蝶,翻動間殘影徐徐。
每當手掌輕動,必然能夠帶起一股特殊的力道,或是帶起一股吸力或是迸發出一股斥力,使得白萬生揮劍時的劍招角度始終出現了偏轉。
再加上邀月本身已經達到了“返璞歸真”層次的《縱意登仙步》,使得即便是面對白萬生的時候,竟也能夠不落絲毫的下風。
只是,在邀月平靜的面色下卻是有着壓力不斷的堆積。
武者並非是木頭,同樣的招式不可能對於武者使用數百遍都一樣有用。
從開始交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刻鐘的時間,面對白萬生時,邀月幾乎已經是將自身所掌握的武學都使用了一遍。
然而,就在邀月再一次用出劍十一、涅槃凝聚出上千道劍氣悍然衝向白萬生時,邀月的餘光卻忽然注意到白萬生臉上的欣喜。
察覺到這一點,邀月心中輕疑,臉上不由浮現出一抹不解。
但下一秒,彷彿反應過來似的,邀月眼眸一凝。
“這傢伙,在主動引誘我使用出《縹緲劍法》?”
察覺到白萬生的變化,邀月眉頭一皺,使得衝向白萬生的那些劍氣瞬間散開。
見此,白萬生輕輕皺了皺眉。
但當目光放在邀月身上時,白萬生的神色便恢復如常。
“有意思,竟然發現了。”
和邀月猜測的一樣,白萬生的確是在引導邀月不斷的使用出《縹緲劍法》。
作爲邁入了劍道第三境,本身也掌握了一門圓滿層次劍意的劍客,白萬生的實力自然不可能是方纔表現出來的這般不堪。
但以白萬生的眼光,在看到邀月使用出《縹緲劍法》的第一時間,白萬生便已經可以肯定邀月所用的這一門劍法,精妙程度甚至不比自身達到了道階中品的武學《萬生劍法》差。
作爲一個劍客,白萬生自然也想要細緻的感受邀月掌握的劍法。
甚至,嘗試着在這過程之中學會邀月所掌握的這一門劍法。
至於周萬峰的重傷以及李淳風的背叛,在白萬生的眼中絲毫沒有邀月所用的這一門劍法以及邀月來的重要。
在和邀月交手了這麼一會兒後,白萬生的想法很明確。
面前的這個女人,他要,這一門玄妙的劍法,他也要。
旋即,白萬生搖頭道:“可惜,原本還想要陪着你繼續玩一會兒的,但偏偏你要自作聰明,也罷,等到將你擒下後,有的是時間和手段逼你將這門劍法交出來。”
話語剛落,白萬生手中長劍在空中劃出幾個劍花後驟然前刺,隨後數十道劍光迸發間竟是環繞在邀月的周身。
宛若以劍氣所組成了一個牢籠一般。
待到邀月被困入這劍氣所化的牢籠內後,白萬生手中綠光瑩瑩的長劍輕點,直指邀月左腕而去。
若是被這一劍刺中,邀月的手腕必然會被廢掉。
對此,邀月雙手驀然下翻,伴隨着體內大量天地之力還有真元的傾瀉,自邀月上空驟然出現一個近二十丈大小凝練的電神法相。
在電神法相凝聚的瞬間,方纔還聚集在邀月周圍的劍氣瞬間被恐怖的氣勁衝散不說,更是朝着周萬峰席捲而去。
不過當這氣勁蜂擁間即將觸碰到周萬峰時,在邀月的視線之中,一道凝練的劍光彷彿憑空而現出現在視線之中。
劍光靠近的同時,邀月周圍的護體真氣以及使用《天意四象決》凝聚的電神法相亦是被悍然的破開,逼得邀月不得不運轉《縱意登仙步》瞬間閃身至數丈之外。
可在身形還未徹底穩住時,一把長劍已然是出現在邀月的身前,劍尖依舊是直指邀月的左腕。
見此,只能夠以《縱意登仙步》不斷挪閃。
同一時間,隱約能夠捕捉到兩人移動影子的李淳風忽然眉頭一皺。
緊接着,公子羽的聲音忽然在李淳風的耳邊響起。
公子羽下意識的往李淳風那邊瞥了一眼。
略微思索後,公子羽真元傳音道:“前輩,可是戰鬥出現了什麼問題?”
面對公子羽的傳音,李淳風偏過頭看了公子羽一眼。
稍稍沉吟後,李淳風緩聲道:“邀月陛下現在開始漸漸落於下風了。”
說話時,李淳風的語氣也帶着凝重。
正如李淳風所言,此刻空中的白萬生已經將實力完全的發揮了出來。
而邀月雖然有着此前楚清河贈與的龍魂,讓本身實力有所提升,但對上白萬生,終究弱了幾分。
自然,伴隨着時間的推移,面對修爲遠遠高出自己的白萬生時,邀月的攻勢也漸漸的偏向於被動。
聽到李淳風所言,公子羽神色微變。
隨後詢問道:“前輩實力非凡,是否能夠動手一同對付那人?”
聞言,李淳風搖了搖頭道:“我的實力比起他們二人而言差了太多,對於他們二人而言,有我沒我都沒有什麼差別,若是貿然插手,反倒會拖累邀月陛下。”
聲音入耳,公子羽眉頭輕皺,神色也不禁多了幾分凝重。
“這樣的話就麻煩了。”
李淳風開口道:“現在也只能寄希望在公子給邀月陛下留了什麼底牌或是公子能夠快點趕過來了。”
見此,公子羽心中輕嘆,但也不再多言。
空中,接連百息的時間,此時的邀月和白萬生之間的形勢完全發生了偏轉。
在面對此時展現出真實實力的白萬生面前,這接連數十息的時間內,邀月都只能不斷的運轉《縱意登仙步》和《移花接玉》應對白萬生的攻擊。
再加上白萬生現在的目標是準備廢了邀月的手腕解除邀月的威脅,攻擊的位置也是邀月的兩隻手腕,致使整個過程別說是還手了,甚至連伸手入懷的取出龍金石的機會都沒有。
這樣的情況,引得邀月的額間甚至都不禁開始有了冷汗溢出。
一張臉神情也凝重到了極點。
常言道,久守必失,即便是邀月擅長以守代攻,在接連的防守避讓間,也依舊是被白萬生抓住一個機會。
霎時間,劍光如電,瑩瑩的綠光宛若雪中寒梅,輕點間瞬間破開邀月周身的護體真元直至邀月的左腕。
然而,就在白萬生手中長劍距離邀月手腕已經只剩下不過三寸距離,眼看就要直接破體而入時,一陣輕風忽然在空中拂過。
而當這一陣風拂過的瞬間,此時的白萬生忽然感覺渾身上下的寒毛直豎,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感和心悸感瞬間在心底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