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長老巫通、禿頭龍聞聲趕來,剛好聽到自家大王昂首挺胸,指點江山,一面不屑,當即一個個心中叫苦不迭,大王,您悠着點,可別惹怒了旱魃娘娘。
然而讓衆人詫異的是,旱魃娘娘並沒有因爲自家大王硬氣回話而發作,依舊保持着冷靜與剋制,只見她手一晃,一袋穀物種子出現在她手上,扔給姚雲,冷着臉道:
“這是當年后稷從天界帶下來的神谷膏稻,地力有時窮,凡人沒有神通秘術,即便是神谷下凡畝產也不過兩三石,怎麼可能畝產十來石,這你又如何說?”
姚雲接過袋子,打開一開,果然是一袋稻穀,心神一掃,沒有察覺有神力或是元力流轉,沒有什麼出奇之處,很顯然,這所謂的“神谷”早已經退化成凡谷,與南荒各國耕種的稻穀差不多。
不過也不是沒有用,后稷是傳說中的司農之神,穀神,國家社稷,其中的“稷”便是大神后稷,這袋稻穀是后稷後人耕種的穀物,很有可能是一個新品種,用於雜交改良稻穀再好不過了。
“娘娘說的是,人間比不得天界神土肥沃,穀物又經過無數代退化,早已經從神谷退化成凡,不可能像在天界一般高產。”
姚雲先是贊同了旱魃的話,隨後話鋒一轉,道:“然而,天地大道自有變數,人居天地中,上可通天,下可入地,便是世間最大的變數,我熙國如今已經培育出了畝產十幾石的稻穀種子!”
此話一出,旱魃極爲震驚,臉上寫滿了不行:“你當真有如此高產的穀物種子?”
“耳聽爲虛眼見爲實,娘娘若是不信,大可親眼一看究竟。”姚雲說完,然後想起了什麼,微微有些不悅,皺眉沉聲道:“娘娘,您還是先把神通收斂一些,以免惹下禍事,引發生靈塗炭。”
禿頭龍、二長老巫通等人見大王用這種嚴厲的語氣和暴怒中的旱魃說話,頓時心肝一顫,爲姚雲捏了一把冷汗。
第一時間,禿頭龍、二長老巫通更是心神傳音給姚雲,讓他不要激怒性情多變,喜好無常的旱魃娘娘。
衆人預想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旱魃終究是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神,方纔的暴怒也是因爲憤怒衝昏了頭腦,多年的壓抑扭曲了性情,得知自己可能真的誤會了什麼,滔天氣焰消失的無影無蹤,低垂着頭,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青竹”,訥訥地回了一聲“嗯”。
隨着旱魃低頭,她頭頂熊熊燃燒的烈焰也漸漸熄滅,神通【赤地千里】得到了壓制。
見到這一幕,衆人愕然。
姚雲則是心中嘆息一聲,一開始的不悅之色漸漸消失不見,如他所想,旱魃的確是一個心地善良,講道理的女神。
“娘娘,請跟孤來!”
很快,姚雲便領着旱魃以及十位不知名的神人前往天問學院。
二長老巫通、禿頭龍見狀,很快也想到了“雜交水稻”,當即一個個鬆了一口氣,畝產十幾石的稻穀種子,熙國還真有!
一行人跟隨而去。
在路上,鬆了一口氣的禿頭龍偷瞄女媧之腸,小聲與二長老巫通嘀咕,二長老聞言,臉上也露出驚疑之色。
些許插曲暫且不說,姚雲帶着旱魃一行人抵達天問學院,隨口喚來姜禾、姜苗,命他們帶來“靈稻二號”種子。
姚雲從二人手中拿來“靈稻二號”,隨手又拿過尋常的稻穀種子,用元氣包裹,一同遞給旱魃娘娘。
“娘娘,左邊是尋常種子,右手是孤臣子培育的【靈稻二號】種子,您大可施展秘術催生,看看兩者有何區別?”
旱魃伸手一勾,兩顆種子飛入空中,隨後一團綠瑩瑩的神芒閃過,種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根發芽,沒多久就長成兩株稻穀。
神祇催化之下,普通稻穀也是碩果累累,遠遠高於尋常地裡稻穀;可是當目光落在【靈稻二號】上時,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只見稻穗密密麻麻低垂下來,粗略一對比,竟比左邊的要多出兩三倍。
旱魃愣愣地看着空中的稻穀,似乎有些不解。
姚雲見狀,當即開口解說:“娘娘您乃是神祇,神力催生之下,普通的稻穀也能長勢喜人,臣初略估計,若是地裡稻穀都是這樣,畝產六七石不在話下,而旁邊的【靈稻二號】一看就比他高出兩三倍,畝產十幾石不在話下!”
“人間當真有畝產十幾石的穀物?”旱魃一臉難以置信,不過很快,她又想起了什麼,又道:“人間不比天界,地力不足,就算是有了高產的農作物,普通農夫又如何能種出高產的穀物!”
“娘娘說的不錯,人間土地的確沒有那麼肥沃。”姚雲贊同,隨後又道:“因爲地力不足,故而我們諸夏天朝刀耕火種,向大地施肥;
如今我熙國繼承先民智慧,發揚廣大,學會了制肥、灌溉、除害等等耕種之術,地裡糧食畝產普遍達到三四石,有些耕地更是達到畝產五石,離娘娘神力催化出來的稻穀相差不遠,也正因爲如此,神獸當康、文瑤魚都曾青睞熙國,一度豐收盛景,此事諸夏天朝人盡皆知,娘娘大可一查。
娘娘,普通稻穀如此,【靈稻二號】亦是如此,只要熙國花費幾年時間,畝產十幾石並非妄語!”
姚雲滔滔不絕,說的有理有據,令人信服,其中更有瑞獸當康、文瑤魚背書,讓人不得不信。
反正十位女媧之腸信了,異口同聲開口:“旱魃姐姐,這位熙國國君言之有理,他沒有誆騙你,這世間可能真有畝產十幾石的高產穀物。”
旱魃內心其實早就信了,心中被人欺騙的憤怒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然而她此刻臉上沒有多少喜色。
姚雲證明了人間真有畝產十幾石的高產穀物,對於她來說,既是好消息,更是壞消息,姚雲孩兒已經找到了高產糧食,那還有她什麼事。
多年來努力打了水漂,原本的希望也硬生生破滅了。
失去了爲天下兆民尋得“高產穀物的功德”的機會,她什麼時候才能解除蚩尤巫咒,飛昇天界?
想到這,旱魃低垂着頭,默不作聲,就像是失了魂一般,渾渾噩噩。
衆人見女魃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原本欣喜的表情蕩然無存,心中又難免開始打鼓,旱魃女神會不會傷心過度,性情大變?
姚雲見到旱魃這幅模樣,心中一嘆,不過很過,他又想起了什麼,眼前一亮,隨後從乾坤袋中拿出旱魃娘娘給他的那袋稻穀種子,問二長老巫通:“二長老,你可聽說過膏稻?”
二長老巫通點點頭,隨後搖頭晃腦背誦古籍:“嗯,這的確傳說中后稷降下的神谷,西南黑水之間,有都廣之野,爰有膏菽、膏稻、膏黍、膏稷,百穀自生,冬夏播琴......”
姚雲一開始還沒有太在意,就算是這是神谷,那也是上古時期的事,稻穀早就退化了,可是當姚雲聽到“冬夏播琴”時,頓時愣住了,眸中綻放出異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