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察司的人去搜查泊藍人頭的下落了。
方多病小聲朝李蓮花道:“我看這宗政明珠分明就是有意敷衍,想要快點結案,他這到底想要幹什麼呀,非要攪合到元寶山莊的案子裡來。”
“總不是閒着來探案的,元寶山莊到處都要被他翻遍了。”李蓮花若有所思。
“難道他和金滿堂的爭吵,也是因爲想要泊藍人頭?”方多病猜測。
李蓮花道:“之前在玉城,就發現金鴛盟與他有瓜葛,難不成是金鴛盟想要泊藍人頭?”
“那若按你這麼說,兇手會不會是他啊?”宗政明珠有殺人的前科,方多病這麼懷疑,並不是無稽之談。
只是他說完之後,不等李蓮花說什麼,又開口道:“可是憑他這腦子,是鐵定入不了我的千鈴陣的。”
“兇手找到了,自然是關進柴房,好好審問了。”宗政明珠回了一句。“帶走。”
何況他還有喬婉娩和石水啊。
“發生了什麼事?”
“分頭找。”
方多病先走了出去,李蓮花沒急着走,刻意落後了半步,小聲朝沈皓峰道:“你不是想做那小子的姨父嗎,怎麼又對她如此上心?”
李蓮花沒再說什麼,幾人都走了出來。
李蓮花聞了聞紙上的味道:“關兄,先前人雜,我沒有留意到這香爐,你幫我看一看。”李蓮花將香爐遞了過去。
“怎麼回事?”見狀,方多病忍不住問了一句。
“沒有你人好。”蘇小慵連忙說道。
李蓮花朝方多病道:“行了,他這也是爲你好,怕你尷尬。”
“不必客氣。”
……
不矛盾啊。
方多病和李蓮花率先出了屋子,朝不同的方向走了。沈皓峰拉住想要往西走的蘇小慵,“不知道有沒有危險,你和我一起吧。”
見狀,方多病怒了,“你這是做什麼?”
蘇小慵有些不解,“是這樣的話,你爲何不一早就說出來,爲何又要僞裝逃走?”
一名監察司衙差回道:“他不讓我們搜。”
她現在扮作男人,老這麼抓着她的手有些奇怪,沈皓峰隨即將手鬆開了。和她一起往花園的方向走。
她說話的時候,看向沈皓峰的眼睛,亮晶晶的。
“誰說我跟着你了,我明明是跟着沈皓峰。再說了,我也是去查案的。”蘇小慵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讓我看看。”蘇小慵也十分好奇。
既然如此,看不看包袱,也就沒什麼大礙了,幾人轉身出了屋子。
站在一邊的方多病皺了皺眉,“平時也不見你主動說什麼,這次怎麼會跳出來偏袒他?”
“這麼黑你都能看見?”方多病一臉驚訝。
她手上的傷口,立馬露了出來。
卻見蘇小慵背過手,一臉得意,“這你就不知道了,萬人冊蘇文才的孫女,是我的義妹。我的忙,他自然會幫。”
他們說話的時候,忽然聽到隔壁有爭吵,只聽一道聲音厲聲道:“把包袱交出來,否則休怪我無禮。”
對此,方多病也毫無辦法。
卻見蘇小慵拉住他的手,將無相神針放到了他手裡,“不許推辭。”
“這次真的謝謝你了。”蘇小慵忙朝沈皓峰道謝。
“關兄,這不太好吧。”相比物質的報答,沈皓峰還是更喜歡以身相許這種肉體上的。
對他的疑問,沈皓峰其實也挺疑惑的,做方多病的姨父,和做“關河夢”的夫君,這事矛盾嗎?
被沈皓峰攔住了,“關兄,你手裡的包袱,能否借我看看?”
“你身上明明就有迷香的味道,義父剛死,身爲其女,連葬禮都不參加,就想喬裝逃離,你和金滿堂到底怎麼回事?”方多病再次問道。
“啊,沒有沒有。”蘇小慵連忙擺手,“我就是想再對你說聲謝謝。”
“關兄,這山莊裡頭,人人都被搜查,憑什麼就你不能看啊?”聽到是這麼回事,對關河夢沒什麼好感的方多病,第一時間站在了監察司這邊。“若你真是清白的,就大大方方的拿出來給人看看。”
但在看到那一道道傷口的時候,方多病卻愣住了,因爲那些傷口不是抓傷,更像是刀割出來的傷口。
“我尷尬什麼?”方多病一頭霧水。
“金管家,這是怎麼回事?”
“鐲子怎麼了?”
聽到方多病的話,芷榆將袖子拉了起來。
沈皓峰衝她笑了笑,示意不用擔心,他當着衆人的面在包袱上拍了拍,只見包袱極其柔軟,裡面方的似乎是衣服。
蘇小慵忙俯身將包袱撿了起來。
“人跑了。”
蘇小慵卻是沒有理他,而是朝沈皓峰道:“你…能否借一步說話?”
聽到聲音,李蓮花三人都走了過去,就見蘇小慵抱着手裡包袱,絲毫不懼,“你們敢,我說了不許搜就是不許搜。”
幾人匆忙趕往芷榆的房間,但等他們趕到後,卻發現屋子裡的很多東西都沒了,人已經走了。
在衆人的注視下,沈皓峰又將包袱丟了地上。包袱落在地上的聲音很輕,也完全趴了下去,“諸位,這包袱裡並無硬物,大家也都可以放心了吧?”
將她的表情看在眼裡,沈皓峰突然發現,原來她的感激,是物質和**雙重的啊。
“那就謝謝關兄了。”
這動靜本不算大,但正好被還沒回房的沈皓峰和蘇小慵看到了,兩人也匆匆趕了過來。
很明顯,李蓮花也看出蘇小慵是女子了。
他說完就想上手。
餘光瞥到蘇小慵跟在沈皓峰身邊,方多病陰陽怪氣道:“我們是去查案,有些人跟着我們幹什麼?”
有此發現,她又仔細聞了聞,“久聞有昏沉感,這是種迷香,還是木質香。”
李蓮花道:“她手上的鐲子有問題,走。”
面對李蓮花的提問,金常寶回道:“我給老爺準備一套乾淨衣服,給他換上。”
看方多病的樣子,像是還沒弄清楚,蘇小慵又看向芷榆,“姑娘,你倒是說話啊,你不說話,我們怎麼幫你啊。”
幾人一路到了金滿堂的屋子前。
見蘇小慵被氣的不行,沈皓峰朝她寬慰,“他只是比較孩子氣,人還是很好的。”
方多病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說是吧。”被他這麼一拉,芷榆手裡的桶掉在了地上,,裡面的金銀寶貨,全都掉了出來。
而且新舊不一樣,絕不是同一時間造成的。
方多病朝沈皓峰解釋,“我們原本以爲,芷榆姑娘身上的鐲子,是爲了掩飾金滿堂垂死前的抓傷,看來並非如此。”
“我總覺得這個味道好像在哪裡聞過。”李蓮花道:“木質香,沒錯,你剛剛說的木質香,這個香味芷榆姑娘身上就有,這絕對不是一種巧合。”
“先前是我們誤會姑娘了。”方多病一臉歉意的朝芷榆說道。
“那老頭居無定所,脾氣古怪,尋常人問他問題都難如登天,你別別想了。”方多病回了一句。
監察司的幾人相互看看,從沈皓峰拍包袱的時候,他們已經可以看出,裡面放的只有衣物一類的東西,並無他們要找的泊藍人頭。
只是從柴房出來的時候,他瞥到角落裡似乎有道黑影。
聽完方多病的話,李蓮花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會傷害芷榆姑娘?”
李蓮花道:“但上次進來之時,那梳子就放在桌上,可他明明已經清點了財寶,又怎麼可能沒有發現呢?”
沈皓峰欣然同意。
“之前手上戴這麼多鐲子,就是爲了掩蓋,被金滿堂抓傷的傷口吧。”方多病說着拉開了她的衣袖。
“爲何這董羚進來,千鈴陣毫無反應,難不成他之前就躲在這密室裡頭了?”方多病有些想不通。
“八字還沒一撇呢,我只是順手幫一把。”沈皓峰隨口回了一句。
將他拉到一邊的蘇小慵神秘兮兮道:“給你看樣好東西,這個叫無相金針,是百年前大周國醫仙所用之物,它不僅可以治百病,還可以刺穴,我也可是花了好長時間,才尋到這套神針的。剛剛你幫了我,這就算報答你吧。”
芷榆不說話。
啊?
被他握着手,蘇小慵有些緊張,忙輕輕點頭,“好。”
蘇小慵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包袱遞了過去。
切了一聲,方多病將目光轉到了李蓮花身上,“你這半天不說話,想什麼呢?”
一旁的蘇小慵都驚呆了,“你說的都是真的?天底下,還有這麼殘忍的治病法子?這金滿堂還真是造孽,像他這樣的人,活該有這樣的報應。他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方多病忍不住道:“一道針而已,等我回了方家,送你個十套八套。皓峰啊,不是我說你,要擦亮眼睛,不要被一點小恩小惠收買。”
沈皓峰不在,兩人合計了一番,制定了一個計劃。
“那她手上的傷和身上的香又是怎麼回事?”蘇小慵有些不解。
沒有線索,就去案發現場,也許能找到一些之前被忽略的線索。所以李蓮花他們,又到了金滿堂的屋子。
“藥引子?”
幾人衝他點頭。
“事到如今,和你們說了也無妨。”芷榆道:“所有人都以爲,我是金滿堂的義女,錦衣玉食,富貴滔天。可事實上,我只是他買來的藥引子。”
方多病點頭。
看到她手臂上的傷口,蘇小慵立馬斷定傷口是刀傷,並非是抓傷。
“他從不對外人言,任何人都防備,所以也從未在我面前,展露過泊藍人頭。”芷榆搖了搖頭。
當晚,有黑衣人襲擊芷榆姑娘,但被方多病和李蓮花擋住了,對方見事不可爲,就跳窗溜走了。
說完,李蓮花在香爐裡發現了一些還沒燒完的紙灰,他在灰燼中找到一小塊,將其拿了出來,依稀能看到上面的一些字樣,“這是一張當票。”
還沒到門口,就看到屋子外面站了監察司的人把手,金常寶捧着個托盤,滿臉悲傷的從臺階上走了下來。
芷榆被關進柴房後,宗政明珠想要動刑,被方多病攔了下來,宗政明珠下令芷榆一日不交代,就一日不給她水食。
剛被那麼一牽手,蘇小慵這會兒哪還有什麼心思找人,眼神幾乎都在沈皓峰好看的側臉上。
“我臉上有什麼嗎?”
他們打醬油的時候,方多病將打扮成下人模樣的芷榆攔了下來,“芷榆姑娘,你打扮成這幅模樣,想去哪裡?你昨晚去過金滿堂的房間,迷香可是你下的?”
沈皓峰點頭。
“我沒有。”芷榆急忙分辨。
腦子裡不斷回憶的李蓮花道:“鐲子。”
“他將我的血和藥材一起,泡在泊藍人頭中一起引用,說是這樣,才能讓他身體健康。”這就是她手上傷口的由來。
他愣神的功夫,芷榆急忙逃跑,但還沒跑出幾步,被正好趕過來的宗政明珠一記手刀打昏了。
“我是擔心你們會發現我和他的這層關係,會懷疑到我身上。”芷榆小聲解釋了一句。
蘇小慵接過後,開口說道:“其實這金滿堂開過元寶當鋪,有當票也不希奇。”她伸手攆了點香灰,放在鼻子底下聞了一下,“這裡面摻了其他香。”
看着昏倒在地上的芷榆,宗政明珠冷聲道:“還想畏罪潛逃?”
聞言,方多病忙把香爐拿了過去,“這迷香,難道是迷暈金滿堂,好設局讓他被掐死?還是說這迷香,是金滿堂自己下的,用來對付董羚的?”“可惜不知道是哪種迷香,不然還能得到些許線索。”蘇小慵一臉遺憾,“這種時候,要是萬人冊蘇文才在就好了。他知曉天下百事,定會知道這是什麼。”
芷榆點頭,“我從六歲被買來元寶山莊,每日不間斷的要食用十幾種藥材,十年後終於成了他的藥人。金滿堂每隔幾日,便會用迷香使我致幻,麻痹我的痛感,以方便他在我身上取血。”
“金滿堂死的那天晚上,你去他房裡給他取血,所以你的身上,還有屋子裡,纔會留下這種味道?”方多病看着芷榆。
芷榆輕輕點頭,“等你們離開後,他開了門外的千鈴陣帶我進去,可取完血我就走了,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