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在忙碌中悄悄溜走,直到又是一年的初雪降下,人們才驚覺,春節又快到了。
三個孩子都已經學會了蹣跚走路。
雲飛到家時,遠遠就能看見三個小糰子,搖搖晃晃地奔向他,嘴裡還奶聲奶氣地喊着:“疊,疊。”
“誒,爹爹回來了,乖不乖?”
見他們伸手要抱抱,他拒絕了,“爹爹身上有涼涼的雪,會弄溼衣裳的,等爹換好棉襖再抱咱們露露,淼淼,清晏好不好?”
聽不大懂,但是知道了拒絕的意思。
露露還着急地重複,“涼,涼。”
眼睛看向身旁穿着桃紅棉襖的趙寶珠,把她逗笑了。
颳了刮小人兒的鼻子,取笑道:“傻丫頭,爹爹說的是涼,不是娘。”
這一帶動,淼淼和清晏也跟着一起喊,“涼,涼。”
他們現在只會一些簡單的話,還說不清楚那種。
進屋後,衆人才感覺到暖意。
雲飛脫掉落雪的大衣,一手抱一個孩子放在膝蓋下,然後說起過年的事,“今年咱們回村裡過年吧。
祠堂修好了,三年內每年都必須祭拜,咱們出了錢,這個功勞還是要回去領一下的。”
“都聽夫君的。”
“相公說去哪就去哪。”
張杜鵑也點頭,柔聲問道:“那相公,明日我先帶着人回去收拾一下吧?”
“不用,我在村裡請了幾個嬸孃打掃,早就準備好了,等明年吧,我科考完回來再推了重建,老宅弄舒服些。”
畢竟是要時不時回去居住的地方。
其他人也沒意見,人都講究歸根,老宅對於很多人來說,比外面的大宅院都要重要。
哪怕是多有權有勢的人,都會在宗族居住地留一棟老宅。
………
雪停後,幾輛馬車緩緩駛入白家村。
村裡人對於他們回家過年,那是抱了十二分的熱情。
一路上都能聽到喜慶的聲音。
“永明帶着媳婦孩子回來了?”
“嗯,回來過年。”
“好小子,是該回家來過年,安頓好來叔家喝酒啊?叔得謝謝你,給村裡修了學堂又請了先生。”
最主要的還是束脩還是減半的,剩下一半,又工坊那邊承擔。
在工坊做工的人,誰不知道,其實那些賣出去的藥粉,其實賺得錢沒多少?
成本高,又想賣價低,自然是隻能讓藥鋪那邊拿貨價格低才行了。
所以利潤其實不大。
這麼好用的藥,別說薄利多銷了,哪怕是高價些,也大把人能接受。
只是雲飛並不想賺夠什麼後代十世的家財而已,銀錢這種東西,有一定的底蘊就夠了。
本身跟黃芪藥鋪合作就是因爲知道它背後是守邊城的士兵那邊的人。
其實交易的藥物,他們只售賣了一部分而已,大部分都是自己掏錢買下,送到了邊城。
像這種情況,他更不可能去賺大錢。
能夠維持成本,並有些盈利就夠了。
這次回來,趙寶珠也有些感概,“以前大家雖然也搭理我,但是這次是最熱情的一次。”
除了感恩還有恭敬。
畢竟村裡的人大部分都在工坊裡做工,所以她也相當於是老闆娘了,自然沒有從前那般隨性。
晚飯自然不能去那位族叔家裡吃,村長早已準備好了飯菜招待。
邀請了他們一家和村裡德高望重的幾位族老。
現在家家戶戶都賺了些錢,村長更多,所以在飯菜上也沒有小氣。
燉雞湯,清蒸魚,炒臘肉,還有炒雞蛋,好幾個葷菜,量也足。
男人這桌還有酒。
雲飛面不改色地喝下那杯烈酒,然後繼續跟大家有說有笑的。
曾經的他,從來沒喝過白酒,現在都已經習慣了。
沒辦法,太多位面酒類都比較單一。
“永明過了年就得趕去衡南考院試了吧?”
雲飛點頭,應了聲嗯。
院試在衡南府舉行,那是掌管他們這的省都。
“還是要讀書纔能有出頭之日啊!”一位族老感嘆道。
“要不說還是永明爺爺有遠見呢?當初他砸鍋賣鐵都要供大孫子上學,不知道多少人看笑話呢。”
“誰不知道讀書有出息?還不是咱們這地連個秀才都沒嗎?所以大家都覺着考不上秀才就是浪費銀子。”
“是這麼個理,杜家村那個秀才也考上了,我瞧着好像也沒啥特別的,還沒咱們永明出息呢。”
“他考上那年都三十了,咱們永明今年才十八呢,也是那人心氣高,人家就沒覺着這銀子啊,是需要出去掙的。”
說到這個,大家就不得不提起他家那個爲他們掙錢的小妾了。
現在白家村的人基本都知道,鄧小娘現在跟着女兒享福。
而那邊偷偷去看大夫說是得了傳染病的事也傳得風風雨雨,幸好大夫確診過那不是,纔沒惹得人心惶惶。
沒得病,掙錢的又被休了,聽說他們之前就已經在偷偷變賣東西過日子了。
甚至是杜秀才的字畫等東西。
也有商戶人家聽說了這事,想着他既然缺錢,那請他教書應該肯吧?
誰知道上門被打出去了。
心氣高的杜秀才,寧死不與商人爲伍,滿身銅臭味。
當然了,他同樣瞧不上如今的雲飛。
在他眼裡,這位庶女儼然成了商人妻。
他瞧不上,也不願意上門,倒是託人送過一封書信給杜青柳。
大概意思就是,鄧小娘被休丟人,她嫁給商人也丟人,唯有一根白綾解決自己,纔對得起列祖列宗。
就是讓她們去死,別成爲他這個秀才的污點的意思。
雲飛自然看到了那封書信,他念給兩人聽後,就讓她們當沒聽見就行了,不用搭理。
之所以告訴她們,是讓她們對杜家那邊死心,別被騙了。
說到這,難免不會提到鄧小娘和杜青柳。
族長有些猶豫地對他道:“杜氏雖然不錯,但是這名聲,是不是難擔主母之位啊?”
他是想着,日後雲飛若是爲官,這嫡妻出身,怕是會成爲別人抨擊他的存在。
“確實如此,但是清晏乃杜氏所生,若降爲妾,怕也是不妥。”村長也是皺眉。
幸好,男女不同桌,所以杜青柳沒有聽到這些話。
只是既然他們都能想到,難保不會有人到杜青柳面前去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