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惹怒趙屠夫的時候,纔會被懲罰沒飯吃。
而元氏,又一直從牙縫裡,將自己那份省下來給趙寶珠吃。
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怎麼的,她從小好吃,小的時候,一顆糖都能被騙的團團轉。
趙明珠就用一顆糖,把她騙去鎮子外面的山上了。
只是半路被熟人看見,送了回來而已。
那次元氏很生氣,狠心教訓了女兒的同時,還去找何氏吵了一架。
結果當然是何氏暈倒,趙屠夫怒斥她小題大做,一句不過是姐妹間的玩笑而已,就把所有都翻篇了。
別人不懂,元氏哪裡會不懂趙明珠的心思,
她那是惡作劇嗎?她是想要趙寶珠的命!
當時趙明珠才僅僅六歲而已。
從那之後,元氏基本走哪都帶着趙寶珠去,因爲她怕某一天干活回來,卻得來了女兒出事的噩耗。
只要她好好幹活,不惹何氏那母子三人,趙屠夫也不管她幹嘛。
所以無所謂大女兒在哪。
母女倆時間上自由了,也就方便元氏給她開小竈了。
糖葫蘆,糕點,各種東西元氏都捨得給她買,就怕哪天她又被這種小玩意給騙走。
而趙寶珠又遺傳了她爹的大體格,所以從小就是胖嘟嘟的。
現在瞧着,似乎……還瘦了些?
元氏心疼地握着她肉嘟嘟的手道:“害喜嚴重不?怎地瘦了那麼多?”
其實她更想說的是,能不能吃飽啊……
但是女婿在,她要這麼問了,不就是在怪女婿沒給她閨女吃飽嗎?
所以她換了個說法。
趙寶珠搖頭,“不怎麼害喜,相公經常做好吃的,和合胃口。”
想了想糖醋魚,她口水都差點不爭氣地滴下來。
強行咽回去道:“下次給娘帶過來嚐嚐,現在天冷,相公說凍油了不香。”
好吧,其實是覺得帶熟食上門有點尷尬,好歹是第一次正經地回門。
“娘不吃,你能吃飽,娘就放心了。”
投喂女兒多年,讓元氏早已習慣把女兒的溫飽排在第一位。
哪怕自己不吃,都必須讓孩子吃飽。
而自己能吃飽的情況,就必須讓孩子吃好。
見兩人坐在這等,連水都沒人倒一杯,她看了看雲飛,解釋道:“你岳父可能去看豬崽了,沒在家裡。”
“呵,娘你可猜錯了,爹喝多了,在二孃房裡呢。”
“這……”元氏有些尷尬。
感覺給自己閨女丟臉了,這回門卻得了冷待,回去後,女婿不會給寶珠臉色看吧?
她還想再強行狡辯一下,趙寶珠卻開口打斷了,“不提他們了,反正我們也不是回來看他們的。”
“娘這幾個月,你過的好不?爹爹和二孃有沒有欺負你?”
元氏扯起嘴角笑了笑,“傻孩子,說啥呢?娘是你爹的妻子,他們怎麼會欺負我?別瞎說,叫女婿聽見了笑話。”
這傻姑娘咋回事呢?成了親還是口無遮攔的。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她早就教過趙寶珠,無論在家裡怎麼樣,在外面一定要裝作很受寵的模樣。
本就是屠夫的女兒,出身低下,若還是個不受寵的,誰會看重她?
這一說話,把家裡的事都禿嚕出來了,讓女婿怎麼看她?
注意到自己在這,讓元氏有些謹慎的模樣,雲飛笑笑起身道:“母親和寶珠大概要說些貼己話,小婿去附近轉悠轉悠吧。”
“這不好吧?”
“謝謝相公。”
不管好不好,反正雲飛和趙寶珠決定了,元氏也只能眼神擔憂地看着他離開。
心裡想着是不是剛纔的話,到底是影響了女兒在她夫君心裡的地位了。
她扯着趙寶珠回房後,就開始翻箱倒櫃。
“娘你找啥呢?”趙寶珠不解地問道。
“找到了。”
只見元氏小心翼翼地從夾縫裡掏出一包東西,眼神堅定地交到她手裡,“這些是以前你爹送孃的東西,你拿去當了吧。”
“娘你缺錢?”趙寶珠趕緊從自己的荷包裡掏出銀子給她。
“娘,不用當首飾,我有,都給你。”
她一臉的緊張,不知道孃親遇到啥事了,居然要當首飾。
那包東西里,是新婚時,趙屠夫送給元氏的一對銀耳環,一對銀手鐲。
那時候還沒有何二孃,兩人之間就跟蜜裡調油似的。
元氏是趙屠夫親自求娶來的,三媒六聘都齊全。
只因她那一手遠近皆知的養豬手藝,她會養豬,他會殺豬,這不就是天作之合嗎?
見女兒手裡的銀子還有整整十兩多,她有些納悶,“你這銀子沒花,咋還多了呢?”
更納悶的還是,以她女兒的腦子,嫁妝銀子居然沒被哄騙了去?
是女婿不會哄姑娘,還是她閨女長腦子了?
趙寶珠美滋滋道:“相公給的,那十兩銀子,我先前給家裡交了人頭稅,後來相公給我補上了。
多出來那些是相公給的零花,我在家裡啥都不缺就沒用上。
來時,我問他可不可以把銀子給你,他說可以,我就帶上了。”
聞言元氏有些詫異。
女兒被官府婚配了人家,她能放心嗎?
當然不能啊!
所以她早就抽空去打聽過女婿家的事了,讀書人,不識五穀,手不能擡,肩不能抗的書生。
家裡曾經有些銀錢,但是經過一些波折後分了家,現在是連個勞動力都沒有了。
她一直擔心自己女兒能不能吃苦,是不是要做很多活。
奈何沒空,也不認識路,沒辦法上門去看看。
路上太遠,來回一趟,她就趕不上餵豬了,到時候又得生事端。
所以她最近一直在想找個可靠的人給趙寶珠送點東西過去,順便看看她過的好不好來着。
但是現在聽來,這女婿還不錯?
最起碼,家裡不至於揭不開鍋,否則早就誆騙了這十兩銀子去。
“那你咋懷了身孕還瘦了?是不是要做很多活?能不能吃飽?”
趙寶珠堅定地點頭,“娘,我真能吃飽,也沒瘦,就是沒繼續胖而已。
相公特意給我弄的啥營養餐來着,就是能吃飽,又能吃好,沒啥油水的吃食。”
“很香很香的。”想到吃的,還回味般舔了舔脣。
“你個傻姑娘,給口好吃的,誰都能給你騙走。”元氏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她的腦袋。
合着這麼多年的好吃的,算是白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