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衆人的注意力,被河面上出現的人頭吸引時,兩艘船上的漁夫,卻是企圖跳船逃跑。
可惜他們早就被盯死,身體剛一動,便被秦少游與馬和尚給拽住了。
“你想去哪兒?”秦少游扣着漁夫的胳膊,冷聲質問。
漁夫驚慌失措,想要掙扎,卻根本掙不脫,只能找藉口:“水鬼來尋替死鬼了,我害怕……”
秦少游冷笑:“害怕還要跳船?你是在害怕水鬼,還是在害怕我們?”
“我……我……”漁夫一時失措,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秦少游也沒功夫在這個時候審他,手上猛地一用力,就將漁夫扔給了守在棺材旁的廖力士,吩咐道:“看住他!”
“是!”
廖力士長刀出鞘,架在了漁夫的脖子上。
“別亂動,我這刀可是很快的,不想沒了腦袋,就老實待着。”
刀鋒傳到脖子上的森然寒意,讓漁夫感覺刺痛。
他瞬間汗流浹背,雖然兩股戰戰,可脖子卻一直僵着,不敢動彈。
秦少游將目光投向了已經游到船邊,開始爬船的幾隻水鬼身上。
這些水鬼的身體,比它們的腦袋還要醜陋嚇人,在探出了水面後,那一個個鬆弛張大的毛孔中,不停的有水往外冒。
混濁烏黑,透着猩紅,散發出腐敗燻人的氣味。
是泡臭了的屍水!
秦少游忽然伸出手,將他前方一隻正在爬船的水鬼,猛地拉上了船。
意外得到的幫助,讓這隻水鬼有點懵逼。
它之前也找過替死鬼,只是沒能搶贏其它水鬼,卻也算是有了經驗。
之前的那些人,在看到它們這羣水鬼時,無不是恐慌、害怕、畏懼。
爲什麼這艘船上的三個人,卻是這麼的平靜?
還主動把它拉上了船?
難道現在連替死鬼,都有人搶着做了嗎?
水鬼擡起浮腫變形的臉,迷茫的看着秦少游。
然後它就看見,秦少游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拔出了一把刀。
刀鋒上面透着滾滾血氣,似乎紅日乍現。
血氣強的讓水鬼害怕!
它意識到不對勁,但是已經晚了。
秦少游手起刀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砍下了水鬼的腦袋。
水鬼慘叫一聲,化作一團淤泥,散落在了船板上。
秦少游低頭看了眼他拉水鬼的手。
上面沾了些腥臭血水,帶給他古怪的陰冷噁心感,還混雜着強烈的怨念與恨意。
秦少游俯下身,把手在船板上蹭了蹭,擦去了沾着的腥臭血水。
然後繼續揮刀,劈砍企圖爬上船來拖人下水的水鬼。
朱秀才和另外一條船上的馬和尚等人,也在做着類似的事。
河裡的水鬼,意識到船上這些人不好對付,不再爬船,紛紛潛入水中,消失不見。
“水鬼走了?”
持刀看守着漁夫的廖力士,緊張發問。
秦少游搖了搖頭,雙眼緊盯着河面。
雖然有水霧遮蔽了視線,但他可以肯定,水鬼並沒有走遠,還在水下。
朱秀才也猜出了水鬼的企圖:“它們想要從水底下把船掀翻!”
話音剛落,兩艘船就劇烈的晃動了起來。
一隻又一隻青紫發黑的手,從水裡探出,彷彿一片水草,纏住了兩艘船,要將它們掀翻,拽入河底。
朱秀才、馬和尚等人急忙撲到船邊,向着水裡揮刀射箭,卻只能擊傷、擊殺在船邊的水鬼,對藏在船底的水鬼,殺傷效果不大。
好在秦少游有辦法。
他施展【縛鬼】,血氣化作枷鎖,將躲在船底的水鬼捆作一團,強行拽上了船。
緊接着撲上去,一刀一個,連殺數個水鬼。
兩艘船就此穩定了下來。
“水鬼退了?”有人緊張的問。
“還沒有。”秦少游緊盯着水面。
果然,兩艘船隻穩定了片刻,便又開始了劇烈的晃動。
連帶着河裡原本平緩的水,也發了瘋,捲起大浪,拍向兩艘船。
秦少游知道,眼前這一幕,意味着河裡來了更多的水鬼。
僅靠【縛鬼】顯然是不行的,還沒等他把河裡的水鬼捆完,就會因爲血氣耗盡,先累趴下。
不過,秦少游也有應對之策。
他在決定上船的那一刻,便針對可能會出現的各種情況,都制定瞭解決方案。
現在這個情況,可以用第七套方案。
秦少游立刻轉身,從見多識廣、絲毫不慌的戰馬背上,取下了一個褡褳。
緊接着衝到船頭,先是一腳踹飛了爐子上面放着的鍋,然後從褡褳裡面拿出一隻石鉢,放在了爐子上。
爐火一燒,土黃色的石鉢上面,立刻浮現出了一道道玄妙的紋路。
秦少游拿刀在石鉢上面一敲,頓時傳出了清脆嗡鳴。
籠罩在河面上的水霧,竟是被這道鉢聲,震盪的有了要消散的跡象。
又是一件靈異物品?
旁邊的朱秀才,在看到了這一幕後,先是驚訝,隨後又覺得理應如此。
“不愧是大人,果然準備周全!”他暗暗感嘆。
秦少游拿出來的這隻石鉢,正是雒城鎮妖司收藏的靈異物品。
它在遇到了火後,再用金器敲擊,便可激發出五行土氣,壓制與水氣有關的妖物和邪法。
之前綿遠縣的孩童失蹤案,鎮妖司裡的人,都以爲是拍花子或者黑眚作祟。
而黑眚是五行水氣所化的妖鬼,所以秦少游特地帶上石鉢,就是想着在遇見了黑眚後,可以起到壓制的作用。
結果到了綿遠縣才知道,那裡的孩童失蹤案,跟黑眚並沒有關係。
於是石鉢就一直沒能派上用場,直到今日方纔顯威。
隨着水霧被震散,遭到遮蔽的太陽很快重新出現。
溫度有了迴轉,水鬼則紛紛被照進河水裡的陽光灼傷,發出淒厲慘叫。
石鉢還與河中的石牛產生了共鳴。
隱約間,衆人似乎聽見了有牛鳴之聲從河底傳來。
這下子,不僅是水霧被蕩散,河中翻涌的浪濤也被鎮壓,很快平歇。
水鬼也消了下來,紛紛潛入河底。
很快,水霧徹底散去,溫度恢復正常,河面也重回了波瀾不驚。
似乎剛纔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和尚,你們都好吧?”
秦少游向着另外一艘船上的馬和尚等人高呼。
在得到對方‘沒事’的回覆後,他放下了心,這才收起石鉢,來到漁夫面前。
朱秀才也走了過來,拿出一條鐵鏈套在了他的身上。
漁夫身體狂顫,哭嚎着求饒:“別殺我,我也是被迫的,我上有老下有小……”
“別賣慘了,那些被你們賣給水鬼當替死鬼的人,難道家中就沒有父母和妻兒了嗎?”
秦少游打斷了他的訴苦,板着臉下令:“去撐船,然後將水鬼找替死鬼這件事情,好好的給我們講清楚。說一句謊話,我就砍你一刀。”
漁夫本來不想配合,可架不住秦少游他們有刀還很兇,把那麼多水鬼都給打退了,他哪裡敵得過。
只能哭喪着臉,拿起撐杆,一邊乖乖撐船,一邊在刀劍的威脅下,哆嗦着交代:
“事情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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