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一股股陰風從犯由牌上的裂口中吹出,帶着徹骨的寒意,讓屋內屋外瞬間變的宛如嚴冬。
賴茶几人還沒死,但之前的機關陷阱還是對他們造成了一些誤傷,幾乎個個都在流血。
而此刻陰風一起,竟是讓賴茶几人感覺自己傷口中流出的血液,都遭到了一定程度的凍結。
從犯由牌裂口中冒出來的,不止是陰風,還有陣陣鳴鑼放炮之聲。
就像是官員出巡時的鳴鑼喝道!
一片血霧隨即從犯由牌的裂口中涌出,血霧裡面顯現出了一個個身影。
既有佩刀帶鏈的陰兵鬼差,也有戴着高帽吐着長舌的黑白無常,還有獸首人身的牛頭馬面等等鬼神陰帥。
賴茶几人被這一幕嚇的直哆嗦:
“鬼神出巡……這是鬼神出巡啊!”
“黑白無常、牛頭馬面還有陰兵鬼差都出來了……”
“難道要殺我們的,並不是普通的鬼,而是城隍老爺?”
“求諸位鬼神饒命,求城隍老爺饒命!”
在普通人的眼裡,從犯由牌裡鑽出來的,就是陰兵鬼差。
但在鎮妖司的守夜人看來,這不過是一羣小鬼在裝神,搞的花裡胡哨,也不過是騙騙普通人罷了。
尤其是秦少游手底下的那幫人,早就被幻術鬼珠用各種幻境、幻術給訓練過了。
他們看這些裝神的小鬼,只覺得到處都是破綻,不過是在沐猴而冠罷了!
不僅沒有被騙到,他們心中的怒火與鬥志,還熊熊燃燒了起來。
他們平時在幻術訓練中,可是受盡了苦頭,現在看到這些小鬼居然敢用幻術變作鬼神,頓時氣不打一起來,只想要將他們在訓練中受的苦遭的罪,都發泄到這些小鬼身上。
被犯由牌放出來的陰差鬼神,看到守夜人不僅沒有被它們震懾到,反而還燃起了鬥志,都很錯愕。
這幫守夜人是什麼意思?怎麼看到神靈還都興奮了呢?
正如守夜人們判斷的那樣,這些陰差鬼神都不是真的。
它們是在這些年裡,被明正典刑的死刑犯,在死後魂魄被吸入了犯由牌裡,受其奴役。
這些年裡,它們跟着犯由牌吸食到了不少的斷頭血,以及人死時的煞氣和怨氣,全都化作了惡鬼。
雖然實力無法與真正的陰差鬼神相比,但是除了剛死沒多久的香飄飄、沈彬,其餘的惡鬼,幾乎都有着不弱於八品武夫的實力。
甚至還有幾個生前就窮兇極惡、做盡壞事的惡鬼,死後藉着斷頭血與煞氣、怨氣的洗禮,讓自己擁有了堪比七品武夫的實力!
所以縱然是遭遇了埋伏,縱然受到了機關陷阱的襲擾和傷害,這羣惡鬼依然是與守夜人鬥了個旗鼓相當。
但這只是暫時的。
因爲這些惡鬼雖然單兵實力要比普通的守夜人強,卻都是單打獨鬥,缺乏配合。
而守夜人,尤其是秦少游手底下的那幫人,則全都是結陣而戰,相互之間的配合、呼應極佳。
更何況還有秦少游、朱秀才以及馬和尚等人加入戰場。
他們一加入戰場,立刻就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朱秀才右手提刀,左手扔鏢,跟着秦少游衝鋒,嘴裡還不忘點評:
“大人,看來犯由牌還真是奔着成爲妖神、野神去的。現在它都還沒有真的成神呢,就讓自己奴役的惡鬼,變作了陰差鬼神的模樣。要是等它真的成了妖神、野神,還不得奪下一地城隍的職權與神位,讓自己爬上去坐?”
馬和尚舉盾,擋住了撲來的牛頭,在揮錘將它擊退後,滿心慶幸的說:“還好發現及時,要是讓犯由牌繼續這麼發展下去,被它奴役的惡鬼會越來越多,最後它就算不搶城隍的位子坐,也極有可能會變成一方小地獄,因爲它已經不甘心只在刑場上吸人血拘人魂,都跑出來殺人了。雖說現在它殺的還是有罪之人,但隨着怨戾之氣積累多了,勢必會受到影響,大開殺戒,不再區分殺被它的人,是否有罪……”
秦少游點了點頭,對馬和尚的擔心與猜測很是贊同。
朱秀才則是眼珠一轉,忽然得意了起來:“這麼說,我還是立功了?”
“立功?”
“對啊,全靠我去跳砂舞,被捲進了香飄飄的命案,你們才能查到了她的死因不同尋常,並順藤摸瓜,查到殺人拘魂的犯由牌。要不然,等你們發現犯由牌有古怪已經晚了。你們說我這是不是立功了?大人,我覺得您應該給我報銷跳砂舞的費用,畢竟我這是因公跳砂舞……”
神他孃的因公跳砂舞……
秦少游懶得搭理朱秀才,揮手將一枚光煙彈扔向了再度撲來的牛頭。
這牛頭正在嗷嗷咆哮,沒留神,竟是被秦少游將光煙彈扔到了它的嘴裡。
沒等它吐出,光煙彈就轟然爆炸,雖然沒有將牛頭炸的魂飛魄散,卻也將它重創。
秦少游則抓住機會,跨步而上,揮手就是一錘,重重砸在了牛頭的腦袋上。
“轟”的一下,牛頭被砸的煙消雲散。
秦少游顧不得查看神秘食譜上面有沒有開出新的內容,他在幹掉了牛頭後,便施展出新學的霜滿天手法,無數藏在身上的暗器呼嘯而出,如蜂羣一般襲向了陰差鬼神。
這套暗器手法畢竟是新學的,勉強算是入門,扔出的暗器威力有限。
可依然是讓陰差鬼神應付的手忙腳亂,尤其是那些光煙彈,因爲其特殊的效果,還是傷到了不少陰差鬼神。
除了扔暗器,秦少游還施展出了霜滿天裡的身法,如游魚一般在惡鬼叢中穿梭。
他手中的降魔錘、斬妖刀,不停的揮起落下,連續滅掉了好幾個惡鬼。
雖然這裡到處都是食材……啊呸,到處都是惡鬼,但秦少游並沒有戀戰。
他的目標是犯由牌!
這纔是主菜!
味道和價值,都比惡鬼高多了。
更何況兵法有云,擒賊得先擒王。只要搞定了犯由牌,陰差鬼神便能不攻自破!
朱秀才與馬和尚跟秦少游合作久了,一看他的反應就猜出了他的意圖,立刻是一前一後,爲他開路殿後。
崔有愧也從地裡鑽了出來,跟着秦少游一起衝鋒。
他不僅鼓動法劍上面的烈焰焚燒惡鬼,還不停招呼秦少游、朱秀才與馬和尚,以及周圍其他的守夜人扔符,他則用靈力將符籙激活,讓其不斷爆炸。
同時在崔有愧的嘴裡,還高喊着:“惡鬼邪祟,睜大你們的眼睛看仔細了,我百炸真君今天要將你們全部炸的魂飛魄散!”
朱秀才看到這一幕,不禁有些詫異。
他小聲問自己的老搭檔:“和尚,老道這是發的什麼神經?他以前不是很煩大人讓他用符的嗎?怎麼去了一趟錦城還轉性了?還給自己取了一個百炸真君的諢號?”
“還不是因爲用符能夠讓他有更出色的表現,可以更裝逼。”馬和尚說。
裝逼這個詞,是他們從秦少游嘴裡學來的。
朱秀才‘嘖嘖’了兩聲,嘀咕道:“是不是更裝逼,我暫時還沒有看出來。不過他這副模樣,卻是更欠揍了。”
馬和尚沒有吭聲,但點頭表示贊同。
秦少游幾人的勢頭很猛,沿途的惡鬼根本攔不住他們,很快就突破到了香飄飄與犯由牌的跟前。
香飄飄尖叫着撲了上來,想要阻攔秦少游等人,卻被朱秀才一把抱住,拉到旁邊去‘再續前緣’。
犯由牌釋放出的滔滔血霧,分別被崔有愧和馬和尚,用法劍以及佛門神通給摧毀、盪開。
眼看情況不妙,犯由牌催動着血霧與陰氣想逃。
但秦少游沒有給它這個機會,仗着霜滿天的身法,瞬間躥到了它跟前,手中降魔錘帶着雷霆之力,狠狠轟在了這塊成了妖的木牌上。
“轟!”
犯由牌被錘砸的四分五裂。
可秦少游的臉上卻浮現出了一抹詫異,並‘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