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邪神神像必須毀掉,斷不可留。”
路小川大步上前,打算搗毀神龕裡面供奉着的半人半蛇神像。
秦少游見他要動手,頓時急了,這特麼不是搶食吃嗎?急忙道:“不勞大人親自動手,我來!”隨即揚起手中降魔錘,以雷霆萬鈞之勢砸向神龕,生怕速度慢了,這到嘴的鴨子就會飛走。
“轟。”
神龕連同神像一起,被秦少游這一錘砸了個稀巴爛。
但同時,一抹黑芒從破碎的神像中飛出,帶着叫人毛骨悚然的邪氣與殺意,直奔秦少游射來。
“小心!”
薛青山和路小川神色驟變,齊聲驚呼。
他們都有察覺到,在黑芒中蘊藏着很強的妖氣!
薛青山更是鼓動血氣,要撲上去救援秦少游,只是他的速度不及黑芒快。
剎那間,黑芒已經射到了秦少游胸口。
雖然秦少游在第一時間就舉盾抵擋,但盾牌並沒能夠防住黑芒,被直接擊穿了一個攝行的洞。
“不好。”
薛青山大驚失色,秦少游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回去後,可沒有辦法向老婆還有老泰山、老泰水交待。
然而,讓他還有路小川都目瞪口呆的一幕,卻在此刻出現。
黑芒雖然命中了秦少游的胸口,卻並沒有傷到他。
因爲有一片赤芒在秦少游的胸口閃現,擋住了黑芒的侵襲。
“是那塊蛇形木牌?”
秦少游的反應也是相當快,立刻想到了九天蕩魔祖師像給他的護身符。
這玩意兒真的能夠保命!
感謝祖師爺,讚美祖師爺,回去一定給您老多做幾頓好吃的。
秦少游十分驚喜,卻也沒有忘記自己該做什麼,揚起手中降魔錘,鼓動全身血氣,在觀想韋陀菩薩像的同時,全力一錘砸出。
降魔錘上面的三道符文,被秦少游同時激活,錘頭上面包裹着的滾滾血氣,更是顯現出了一片赤紅的色彩。
“轟——”
秦少游一錘將黑芒砸的動盪不已。
緊接着第二錘、第三錘……
一錘一錘,如流星墜地,接連砸在了黑芒上,生生將妖鬼之氣所化的黑芒,砸的潰散。
在黑芒徹底消失的剎那,秦少游腦海裡的神秘食譜中,開出了新的一頁內容,並且收錄到了新的一份食材。
而在黑芒消失後,秦少游胸口閃爍的赤芒也隨之散去。
秦少游扔掉手中壞掉的盾牌,吐出一口濁氣,心有餘悸的想着:“剛纔光顧着搶人頭,忘記了這個世界裡,不僅妖鬼邪祟與人有危險,神像、器物等等,同樣充滿了古怪與邪性。日後若是再遇到類似的情況,務必要謹慎小心纔好,且不可因爲一時的疏忽大意丟了性命,讓左鄰右舍跑到我家吃席,還都要搶小孩子們坐的那一桌……”
“少遊,你還好吧?”
薛青山大步流星的來到秦少游身前,上下檢查了一番,確定他沒有大礙後,長出了一口氣。
跟在後面的路小川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直皺眉。
他可以肯定,薛青山對這小子的關心發自肺腑,可他想不明白,薛青山爲什麼如此關心手下?這份緊張,這份着急,已經超越了對手下的關懷,更像是在關心親人……
難道這小子是老薛的兒子?
不對,歲數對不上……
誒,我看這小子長的眉清目秀,甚是俊美,難不成老薛跟他,是哪種關係?
也就是薛青山不知道路小川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否則非跟他武鬥不可。
打不過千戶大人,還能打不過你這個副千戶?!
此刻薛青山感到好奇的,是秦少游用什麼東西擋下了黑芒。
待他看到了秦少游拿出來的蛇形木牌後,不由的一愣,愕然道:“這是九天蕩魔祖師麾下的蛇將牌?你從那兒請來的?居然真的有神異效果,能護身保命。”
“祖師爺給的啊。”秦少游回答說,“咱們這次來錦城,不是有任務嘛,走的時候我就去給九天蕩魔祖師像上了香,求他老人家保佑,然後他就給了我這個蛇形木牌。”
路小川聽到這裡,忍不住插嘴,嘖嘖稱奇道:“祖師那麼好說話的嗎?”
他在心裡面琢磨着,等回到了錦城鎮妖司後,也要去給九天蕩魔祖師像上柱香,求他老人家保佑,看看能否也賜下個寶貝什麼的。
薛青山瞥了路小川一眼。
雖然這廝沒有把心中想的事情講出,但是作爲多年老友,薛青山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打什麼主意。
薛青山冷笑了一聲,暗暗吐槽:“盡做白日夢,九天蕩魔祖師的寶貝,豈是那麼好求到的?”
緊接着他又想:“少遊能夠得到蛇將牌,多半是因爲他給祖師像做的菜餚很合胃口,祖師像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尋到的大廚出意外,所以給了他蛇將牌庇佑……可祖師爺看重的人不是我嗎?爲什麼除了之前的靈餚外,沒有再給我別的好處?”
秦少游不知道兩人在琢磨些什麼,他總結完經驗後發現,隨着半人半蛇的神像被砸,黑芒被毀,有着勾人慾火效果的古怪香氣,果然開始減弱了。
薛青山和路小川兩人,也注意到了這個情況。
他們在屋內大致的搜撿了一番,確定沒有問題後,便帶着秦少游出了屋。
之前被蛇尾糾纏着的幾個人,早都已經被馬和尚與崔有愧給救了下來,大批看到了穿雲箭的守夜人,也陸續趕到了此處,其中就包括了孫顯宗、山道年等人。
路小川接連下令,一邊讓守夜人去把摟抱在一起瘋狂聳動的人分開,一邊又讓人趕回雒城鎮妖司,取來精神類的靈異物品,以便儘快讓這些被慾火和下半身控制了神智的人,恢復理智和正常。
靈異物品很快被送到,青樓裡,被香氣迷亂的衆人,在其作用下,紛紛恢復理智。
隨即便是驚呼聲、尖叫聲、叫罵聲不斷響起。
甚至還有一些人,一邊捂着流血的屁股,一邊與身旁的人扭打。
場面一度很混亂,讓守夜人們的工作量大大增加。
好在秦少游他們不用管這些狗屁倒竈的事情,紛紛退到一旁,嗑着瓜子看熱鬧。
而之前那個半人半蛇的妖物,也在這個時候,恢復了完全的人形。
雖然她身上有着多處傷口,正在不住的往外冒血,但在精神上面,卻是有了好轉的跡象。
根據恢復了理智的老鴇交待,這個女人是此處青樓裡的花魁,不過在昨天的時候,自己花重金爲自己贖了身,準備從良,離開錦城回到家鄉,找個老實人嫁,用這些年來的積蓄,過平淡的小日子。
卻不知道,她怎麼就莫名其妙的變成了妖物。
發現邪神神像的房間,正是這位花魁的居所,只是老鴇並不清楚她有供奉邪神,也不知道供奉了多久。
路小川叫來幾個親信手下,讓他們將恢復了人形的花魁帶回錦城鎮妖司,關押審訊。
同時這個青樓裡面的相關人等,也都要帶回去,挨個審訊排查。
路小川在安排完了一應事務後,對薛青山拱手說道:“老薛,我得回去坐鎮審案,就不陪你了。”
薛青山點頭道:“你快去吧,正事要緊,以後有的是喝酒機會。”
路小川又將目光投向了秦少游,笑着出言招攬:“小子,我看你挺不錯的,不如來我們錦城鎮妖司吧?你在雒城那個小地方,能有什麼前途?”
薛青山頓時不高興了:“老路,你這是當着我的面挖牆腳啊?還有,在我那裡,怎麼就不能有前途了?”
秦少游拱了拱手,婉言謝絕:“多謝大人看重,但我還是想留在雒城。”
在雒城鎮妖司裡,有姐夫哥照着,不管是在安全性還是立功升官上面,都有保障。到了錦城後,可就不一樣了。
另外秦少游也拿不準,錦城這邊的九天蕩魔祖師像,與雒城那邊的是否‘連着網’,信息互通。
萬一過來後,還得重新與九天蕩魔祖師像套近乎,豈不是麻煩?
更不要說,那位‘看重’他的神秘貴人,也很有可能就在錦城。
在沒有足夠的實力前,秦少游還不想引起他的主意,與他打交道。
薛青山對秦少游的回答很是滿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衝路小川笑道:“哈哈,老路,想挖我這個妻弟,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路小川本想說‘也罷,祝你們幸福’,聽到薛青山的話後,急忙將到了嘴巴的話又給嚥了下去,驚訝的問:“這是你妻弟?”
“當然,我妻弟秦少游。”薛青山介紹道。
路小川恍然大悟:“原來是妻弟啊,我就說嘛,你老薛不可能是那種人……”
“哪種人?”薛青山好奇的問。
“呃……”
路小川哪裡敢說,打了個哈哈,岔開話題道:“手下在叫我,我得趕緊走了,等正事忙完,我再擺酒言謝。”
言罷,他拱了拱手,逃也似的跑了。
薛青山則帶着秦少游一羣人,出了青樓,返回驛站。
路上,秦少游套他的話:“姐夫,你和路大人,是剛好在這附近?”
薛青山不疑有他,點頭道:“是啊,否則也不能這麼快趕到。”
秦少游‘噢’了一聲,緊接着又問:“姑娘怎麼樣?”
“相當好,不愧是州府,我給你說……”薛青山眉飛色舞,就要吹噓。
跟在後面的廖枷鎖、孫顯宗等人,耳朵齊齊豎起,想要聽聽州府裡的青樓,是個什麼模樣。
不過薛青山很快意識到不對,臉色瞬間就變了,也不再吹噓青樓裡的情況,尬笑着改口:“那什麼,姑娘我沒有注意,只顧着喝酒了,都是工作需要嘛……”
“呵呵。”秦少游只是冷笑。
只是喝酒?撒這謊的時候,能不能先擦掉你臉上的胭脂?
薛青山憋出了一頭冷汗,正待許諾討好,卻猛然反應了過來。
“誒,你們爲什麼又來的這麼快?難道說你們也在這附近?是逛了青樓?還是去了砂舞院?”
“……”
這下輪到秦少游啞口了。
兩人就這麼面面相覷,靜默無言。
跟在他們身後的守夜人,早就自發躲到了遠處,不想、也不敢捲進這件事情裡。
許久之後,薛青山開了口:“今天晚上我們哪兒也沒去,只是協助錦城鎮妖司的人,查了個案子。”
秦少游用力的點了點頭:“對,只是查了個案子。”
兩人齊齊吁了口氣。
然後就聽見一個帶着驚喜的聲音,在叫他們:“青山?少遊?是你們嗎?”
秦少游和薛青山剛剛纔放鬆下來的面色,瞬間又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