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聖地位於東州的西南羣山之中,作爲大魏六大超然勢力之一,太虛聖地擁有三位魂宮境長老,和一名神隱境的宗主。
只是伴隨着吳缺聽從敬王魏鴻的循循善誘,借北上清君側爲民意圖謀逆,如今也已經落得了身死的下場。
太虛聖地也因此陷入了無主困境。
在距離太虛聖地數裡外的官道上空,一道漣漪在虛空中浮現,緊接着漣漪化作一道漩渦,一名面容俊逸的男子,從漩渦中邁步走出。
來人正是蘇御。
看着遠處如同一座洪荒巨獸蟄伏在大地上的太虛聖地,蘇御目光不禁泛起一絲異芒。
“嘖嘖,這就是太虛聖地嗎?”
蘇御不禁感嘆一聲,喃喃道:“確實是不失爲一個傳承了上千年的宗門啊。”
“現在吳缺身死,太虛聖地宗主之位旁缺,現在恐怕是正在鬥個不可開交吧?”
說到這裡,蘇御臉上不由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依照他的猜測,吳缺答應魏鴻謀逆,估計是在打君臨天下這項天階武技的主意。
畢竟在戰無敵的武聖陵寢裡見識了魏晉施展君臨天下這項武技,吳缺豈能不動心。
只是他可能也不會想到,魏晉雖是死了,但新晉女帝魏漣漪身邊還有他作爲後盾。
本以爲就是水到渠成的一場謀逆計劃,最後卻導致自己丟了性命。
不過太虛聖地除了吳缺落得身死的下場外,倒是並沒有多大的損失。
畢竟朝堂方面,肯定還是希望太虛聖地繼續屹立在這片土地上的。
與此同時,太虛聖地的大殿裡,氣氛顯得有些劍拔弩張。
隊伍主要分成兩隊,兩隊的爲首之人,則是一名花容月貌的女子,和一名面容俊逸的青年男子。
“呵,這還是兩個老相識了。”
看到這兩人,已經潛入太虛聖地,然後躲在數裡外一個清幽小院中的蘇御心頭不由暗樂。
那名女子是太虛聖女季雨璇,那名青年男子,則是太虛聖子孟祖彥。
顯然吳缺的身死,把身爲太虛聖女的季雨璇和太虛聖子的孟祖彥給推上了臺前。
而太虛聖地的主要人物已經都在大殿裡匯聚,顯然是在商量着該由誰來接任下一任宗主之位。
就蘇御所知道的消息,太虛聖子孟祖彥,是大長老胡向東的孫女婿。
至於太虛聖女季雨璇,這是三長老季遂的孫女。
而此刻大殿上的人,也主要是以雙方作爲爭執的對象。
至於二長老郝連元,此刻則作爲中立的一方,正雙目微闔的打着盹,任由雙方你來我往的脣槍舌戰。
“太虛聖地成立已經足足有一千多載,歷來都是能者居之,如今宗主大人吳缺因一時糊塗,已經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大長老胡向東目光環視一圈,然後緩緩說道:“上一任宗主身死,歷來都是由下一任聖子繼任宗主之位。”
“身爲太虛聖子的孟祖彥成爲太虛宗主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胡向東這番話說完,立即就有相關的人站了出來造勢道:
“不錯,宗主大人已經身死,理當是聖子孟祖彥接替宗主之位,替太虛聖地掌好舵”
“我支持聖子接替宗主之位。”
“我支持聖子!”
“.”
一時間,殿內有三分之一的紛紛站了出來。
其餘其他兩隊人,則只是冷眼旁觀着這一切,臉上顯得無動於衷。
等大殿內的喧鬧氣氛告一段落後,身爲三長老的季遂也站了出來。
“咳咳。”
季遂清了清嗓子,然後朗聲說道:“按照以往太虛聖地的規矩,身爲聖子的孟祖彥接替宗主之位,本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然而可能大家都有所不知的是,據老夫所知,孟祖彥其實是吳缺曾經遊歷天下時,和一個孟姓女子一夜歡好之後的私生子。”
“譁!”
這個消息傳出來,大殿裡頓時陷入了一片譁然。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場中的孟祖彥面色在此刻也頓時變得異常的鐵青。
這不就是在往自己身上潑髒水嗎?
就連躲在暗處的蘇御聽到這個消息,眉頭也不由挑了挑。
“有趣.”
蘇御嘴角掀起一抹弧度,壞笑着低聲喃喃道。
他也沒想到,還能在太虛聖地看這樣一出好戲.
“真是沒想到,孟祖彥竟然是吳缺的私生子,怪不得之前吳缺對於他照顧有加,原來雙方還有這一層關係,現在想來,這一切也就說得通了。”
“是啊,如果不是三長老所說,恐怕大傢伙都還矇在鼓裡呢。”
“吳缺可是差點害得太虛聖地就此消亡,如果孟祖彥真是他的私生子,讓他接替宗主之位,他會不會想着日後替吳缺報仇,然後把太虛聖地帶到溝裡去?”
“不錯,他不能擔任宗主之位,爲了太虛聖地着想.”
“.”
短暫的譁然過後,大殿裡頓時響起了猶如菜市場一般的議論聲。
而場中的孟祖彥,此刻面色陰沉似水,冷冷的看着三長老季遂,然後緩緩說道:“三長老,凡事要講究證據,你說我是吳缺的私生子,那你手裡可有證據能夠表明,我就是吳缺的私生子?”
季遂輕笑道:“證據?”
“誰說老夫沒有證據?”
“把人帶上來!”
話音剛落,一名中年男子被帶上了大殿。
看到中年男子的瞬間,孟祖目光一凝。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中年男子,便是咱們太虛聖子的舅舅,孟晨!”
季遂看向孟晨,然後說道:“孟晨,老夫現在有話要問你,你要老實作答,不可有絲毫隱瞞!”
孟晨唯唯諾諾的說道:“是。”
“當年致使你妹妹懷孕的男子,是不是這個人?”
季遂拿出一張吳缺的畫像,然後緩緩說道。
孟晨仔細辨認了一下畫像上的男子,然後臉色怨毒的說道:“不錯,就是他,當年就是他姦污了我的妹妹,他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認識他!”
“後來他聽說我妹妹懷有身孕後,便帶走了我的妹妹,直到三年後,我的妹妹獨自一人回來,又過了三年,我妹妹重病不治而亡”
“蒼天有眼啊,蒼天有眼啊,吳缺,你有今天,實在是罪有應得啊。”
說到這裡,孟晨臉上已經是淚水縱橫,哽咽道:“爹,娘,妹妹,你們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
“譁!”
大殿上,再次響起一片譁然。
孟祖彥面色一變,整個人都踉蹌了後退了幾步。
身爲吳缺私生子這個消息,就如同一個天雷在他腦海裡轟然炸響。
他以爲自己只是吳缺帶回來的一個孤兒,然而卻沒想到,自己的出生竟然還有這樣的隱秘?
吳缺竟然是自己的爹?
而自己也只是吳缺臨時興起一夜歡好後留下的種?
原來吳缺這些年視自己如己出,是因爲自己本身就是他的兒子?
只是他畢竟年事已高,雙方甚至都可以按爺孫的輩分來算了。
所以吳缺將此事隱瞞了下來,但卻不遺餘力的培養自己,並讓自己能順利的成爲太虛聖子
季遂看向孟祖彥,冷笑道:“你年幼時就被吳缺接回宗門,並動用各種天材地寶給你洗髓伐骨,才讓你能年紀輕輕就擁有了魚躍境的修爲。”
“你以爲天底下就有這麼好的事,你如果不是吳缺的兒子,他又豈會傾盡一切資源助你修煉?”
“這些年,吳缺雖是沒有承認你們之間的關係,但你們之間若是沒有這層關係,你覺得吳缺能傾盡這麼多資源來培養你?”
“在這太虛聖地,那麼多天資出衆之輩,憑什麼就是你脫穎而出,並能獲得源源不斷的資源?”
“你的孃親,在她臨死前,將你的秘密,告訴了你的舅舅,也就是站在這裡的孟晨。”
“這些年孟晨走南闖北,四處打探你的下落,然後在東州聽說了你孟祖彥身爲太虛聖子的消息,然後找上門來”
季遂每說上一句,孟祖彥的面色便蒼白一分,眼神也漸漸失去了焦距,整個人直接就楞在了當場。
“各位。”
季遂環顧一圈,然後朗聲說道:“吳缺夥同敬王魏鴻造反,致使太虛聖地陷入風雨飄搖之地。”
“若不是女帝陛下網開一面,可能太虛聖地將就此不復存在!”
“而這一切,就是因爲吳缺利慾薰心,才致使太虛聖地差點分崩離析。”
“吳缺這些年借用太虛聖地的資源來供自己的私生子進行修煉,而這些修煉資源,本身是該屬於那些應該得到這些修煉資源的人。”
“孟祖彥現在擁有魚躍境的修爲,就是就從那些本該獲得這些資源的人嘴裡搶來的。”
“你們說,他接替宗主之位,是他應得的嗎?”
“這些年吳缺待他如己出,日後他借太虛聖地的資源成長起來,會不會就爲了給就吳缺報仇,又把太虛聖地帶進溝裡?”
“這一次陛下剛剛繼位,還能與民休息原諒太虛聖地,可下一次,陛下還能原諒太虛聖地的所作所爲嗎?”
聽完季遂的這一番話,大殿裡的衆人皆是陷入了沉默。
在場的人都是太虛聖地的高層,能享受源源不斷的修煉資源,主要是依靠太虛聖地這棵大樹。他們自然不希望這棵大樹倒下。
現在有人在危急這顆大樹,他們自然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對,三長老說的不錯,聖子身爲吳缺的私生子,不論如何,他都不能繼任宗宗主之位!”
“不錯,我反對!”
“我也反對!”
“我反對!”
“我支持聖女繼任宗主之位!”
“就是,現如今大魏女帝繼位,誰說女子不如男?我也支持聖女接任下任宗主之位!”
“我也支持聖女.”
“.”
一時間,大殿裡呈現一面倒的人來支持聖女季雨璇接任宗主之位。
孟祖彥呆呆的看着這一切,沉浸在自己的出身中,全然已經沒有了爭奪宗主之位的心氣。
胡向東看到這一幕,厲喝道:“孟祖彥!!”
聽到胡向東喊自己,孟祖彥的目光才漸漸重獲焦距,一臉茫然的看着胡向東。
胡向丹看向季遂,緩緩說道:“三長老說孟祖彥是吳缺的私生子,僅憑一個不相干的人,恐怕並不能證明什麼吧。”
“老夫完全可以找一個人,然後讓他污衊季雨璇是吳缺的私生子。”
“這樣的人,你想要多少人,老夫就能給你找來的多少人。”
“各位,有句話說得好,凡是要講究證據。”
“雖然吳缺確實是做了一件錯事,但還沒有到隨意被人污衊潑髒水的時候。”
“三長老隨意找一個人出來,說他是聖子的舅舅,然後說當年他的妹妹是被吳缺姦污,才生下了聖子。”
胡向東冷笑道:“在老夫看來,實在是破綻重重!”
“爲什麼聖子的這個便宜舅舅,之前又不出現,偏偏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生育聖子的女子,爲何偏偏已經不存於世?”
“這無非是爲了編造出一個天衣無縫的故事,來抹黑聖子,不讓他接替宗主之位。”
“倘若聖子不是吳缺的私生子,只是吳缺在外遊歷帶回來的一個孤兒呢?”
“既然三長老非得說,聖子是吳缺的私生子,總得拿出實質的證據吧?”
“光憑編造的一個故事進行抹黑,難道是把大傢伙都當三歲小孩了?”
孟祖彥聽完胡向東的分析,面色也再次恢復如常。
是啊,如果是對方編故事抹黑自己呢?
沒有實質的證據,他又憑什麼說自己就是吳缺的私生子?
季遂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精芒,輕笑道:“誰說沒有實質的證據了?”
話音剛落,季遂看向孟晨,緩緩說道:“孟晨,你妹妹不是在臨死前給了你半塊玉佩嗎?現在拿出來吧。”
孟晨點點頭,然後從懷中取出半塊殘缺的玉佩遞給了季遂。
季遂接過玉佩,然後緩緩說道:“當年聖子被吳缺帶回太虛聖地,身上便有半塊殘缺的玉佩吧?”
“這便是證據!”
“現在就請聖子把自己貼身佩戴的玉佩拿出來。”
“若是兩塊玉佩無法嚴絲無縫的合在一處,那聖子接任宗主之位,老夫絕對不說半個不字。”
“可若是兩塊玉佩嚴絲合縫,就說明聖子確實是吳缺的私生子,那他接任宗主之位,老夫就堅決不答應!”
看到季遂手中的那半塊殘缺玉佩,孟祖彥面色不由變了變。
就如季遂所說,他手裡還真就有半塊殘缺的玉佩,自他懂事起就一直佩戴在身上。
迎着大殿內所有人的目光,孟祖彥將貼身所戴的半塊殘缺玉佩從懷中取出。
季遂手腕一招,那塊玉佩被他攝入手中,然後便兩塊玉佩合在了一處。
當看到兩塊玉佩嚴實無縫的合在一起後,孟祖彥面色已經煞白一片。
憑藉這兩塊殘缺的玉佩合在一起,就足以說明他真的是吳缺的私生子。
原來這些年來,吳缺對自己百般疼愛,只是因爲自己是他的私生子。
原來這些年自己能獲得諸多的至寶提升修爲,只是因爲吳缺給他開了小竈.
季遂舉起兩塊玉佩,朗聲道:“現在人證物證俱在,聖子孟祖彥就吳缺的私生子!”
胡向東看到這一幕,心頭不由輕嘆一聲。
他之所以會讓自己的孫女嫁給孟祖彥,便是因爲吳缺在暗地裡已經告訴他,日後將會讓孟祖彥接替他宗主之位。
也正是因此,他纔會讓自己的孫女嫁過去。
如此一來,就算自己日後壽元斷絕,孟祖彥也會因爲孫女的關係,對他的後輩子嗣多加關照。
可萬萬沒想到,原來孟祖彥之所以能得到吳缺的百般照顧,是因爲私生子的關係。
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他也無法再嘴硬說些什麼,否則就是徒增笑話了。
接下來的事便簡單了,季雨璇得到大殿上所有人的一致同意,順利接任太虛聖地的宗主之位。
躲在暗處的蘇御看到這一幕,目光不禁泛起一絲異芒。
太虛聖地的宗主會是一個女子繼任,着實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過太虛聖地的接班人到底是誰,他並不感興趣。
他來此的主要目的,是爲了太虛經上面的神識類天階武技虛神劍。
只要把這玩意搞到手,他就馬上閃人了。
接下來便是繁瑣的交接儀式,足足耗費了三個多時辰,季雨璇才成了太虛聖地名義上的宗主大人。
只是三位長老都非常清楚,季雨璇只是扶上去的傀儡宗主罷了。
她擔任宗主,便獲得了宗主才能入內的禁地,參悟太虛經上的天階武技虛神劍。
而她身爲鐵骨境武者,又如何能修煉虛神劍?
所以此行最大的受益人,便是擁她上位的三長老,也是她的爺爺季遂。
“季兄,恭喜恭喜啊。”
散場的時候,身爲二長老的郝連元迎了上來,笑呵呵的說道。
“呵呵,郝兄見笑了,一切都是爲了聖地。”
季遂笑着回道。
“季兄得償所願,以後在這太虛聖地,可得季兄多多關照纔是。”
郝連元不經意的問道:“雨璇現在接任宗主之位,又尚未婚嫁,季兄可有考慮過誰沒有?”
季遂聞言,目中有光芒一閃而逝。
這老傢伙,在大殿上兩不相幫,穩坐釣魚臺。
現在看到自己家的孫女成功坐上宗主之位,馬上就跑上來親近,不就是想撮合自己的孫兒和雨璇在一起嗎?
只是你這老東西,之前我口水說幹,你都沒說個字。
現在卻想摘果子,哪有那麼容易?
季遂輕笑道:“呵呵,雨璇現在可是太虛聖地的宗主,季某哪還敢對她的婚嫁之事置喙,只能是看她自己了,隨緣吧,她喜歡就好。”
“呵呵,季兄說的不錯,隨緣就好。”
郝連元訕訕的笑了笑,目中卻有精芒一閃而逝。
他倒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轉移了話題,又閒聊了一陣後便各自散去。
季遂回到自己的住處後,便立即找上了季雨璇,表示了想要進入禁地參悟虛神劍的想法。
季雨璇也點頭,告知他,今晚凌晨帶他入禁地。
“呵,看來打虛神劍主意的人,並不止我一個啊。”
躲在暗處的蘇御聽到這一幕,嘴角掀起一抹壞笑。
當深夜時分,季遂從修煉中退出,穿衣出門準備去找季雨璇。
然而他剛剛走出房間,一輪圓月便在他的身後驀然浮現,他整個人當場僵在原地。
“有人?!!!”
季遂瞳孔收縮,心頭掀起了驚濤巨浪。
自己竟然掙不脫這輪圓月的控制,整個人都在此刻動彈不得。
就在這時,他發現身後已經多了一名面容冷峻青年男子。
下一刻,季遂便感覺脖子上傳來劇痛,接着便是兩眼一黑陷入了暈厥中。
看着已經陷入暈厥的季遂,蘇御雙手在臉上開始動作,片刻後就已經成爲了季遂的模樣。
“咳咳.”
蘇御清了清嗓音,確認和季遂的聲音相同後,將季遂一腳揣進屋子裡,然後往季雨璇所住的小院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