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費了一炷香的時間,衆人再次回到了日冕湖的湖畔。
只是這一來一回,八人就已經只剩下了六人。
邢錦城目光閃爍,思考着待會該如何跑路。
只是他臉上表情的變化,沒有逃過薛藝紅的眼睛。
薛藝紅冷冷的看着他,緩緩說道:“我勸你最好不要想着逃走,否則剛纔那兩個傢伙的下場,就是你的前車之鑑。”
“我不介意拿你充數去喂九黎巨蜥!”
聽到薛藝紅這番話,邢錦城臉色一僵,訕笑道:“前輩放心,晚輩決計是不敢跑的。”
薛藝紅掃了他一眼,然後淡淡的說道:“你的小命能不能保得住,就全看你接下來的表現了。”
“你自己去狩獵妖獸吧,我不管你能狩獵多少,反正若是我們狩獵的妖獸不夠九黎巨蜥飽腹,我就拿你去喂九黎巨蜥!”
聽着薛藝紅這位威脅之意濃郁的話語,邢錦城面色不由一白。
鄧建翔和傅永盛被九黎巨蜥吃掉的歷歷幕幕,此刻還在腦海裡盤旋.
“前輩,那我就去狩獵妖獸了。”
此刻小命和狩獵的妖獸掛鉤,邢錦城自然是不敢有絲毫懈怠,甚至想着要爭分奪秒的去狩獵足夠多的妖獸。
看着邢錦城離開的背影,蘇御輕笑道:“三位,紀老只是一個普通人,在這森林裡危險重重,爲了避免紀老出現任何意外,狩獵妖獸的事情,在下就全權交給三位了,任某一定會守護好紀老的安全”
聽到蘇御這番話,在場三人嘴角皆是一抽,這傢伙還真是偷懶偷習慣了?
不過蘇御這句話倒也沒錯,如果不是紀靜春提出這個注意,他們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紀靜春雖是一個普通人,但他懂上古文字,那待會進入武聖陵寢後,指不定就還有用到他的機會。
三人深深的看了蘇御一眼,然後身形化作飛虹,朝着三個不同的方向掠去。
看着三人離開,蘇御眉頭微蹙,不由陷入了沉思。
之所以不參與狩獵,自然是不希望分身暴露底細。
畢竟身爲潛龍境的他,沒辦法利用天地元氣歸爲己用,狩獵妖獸的速度並不快。
自己雖然能有屏蔽神識的寶物,但一旦開始狩獵,那自己的底細就會被知曉大概。
一旦被這三個傢伙知道自己只有潛龍境修爲,那他三人對自己的忌憚自然會鬆懈,甚至是拿自己當邢錦城那樣的工具人來使用。
所以他的修爲暴露的越晚,對於自己就越有利。
接下來的幾個時辰裡,雲霧妖獸森林裡的妖獸遭了殃。
在一個蘇御已知是神隱境武者,另外兩個傢伙至少是魂宮境武者的狩獵下,雲霧妖獸森林裡的妖獸就如同待宰的羔羊般,迎來了毀滅性的打擊。
當天際泛起魚肚白時,前去狩獵妖獸的四人再次折返日冕湖畔。
看着三人狩獵的妖獸堆積成三座高達十餘丈大山,再看看自己狩獵的那十幾頭妖獸,邢錦城心都沉到了谷底。
那些被狩獵的妖獸中,不乏五階妖獸。
也就是說,這三個傢伙都擁有輕鬆擊殺自己的能力。
狩獵妖獸的這段時間裡,他也曾想過跑路,但總感覺背後有一雙若有若無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糾結之下,他還是放棄了趁機逃命的念頭。
就憑他知道日冕湖裡的武聖陵寢,這些人就不可能讓自己有離開雲霧妖獸森林的機會。
自己一旦展露出逃命的念頭,估計他們就會立即將自己擊殺。
這一刻邢錦城纔算是徹底明白,武聖陵寢根本就不是他這樣的人所能覬覦的東西。
不論是裡面的危險,還是外界的危險,都遠遠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潛龍境武者在江湖上或許是聲名赫赫,但在一些老傢伙面前,依然是顯得不堪一擊!
蘇御看了一眼三人獵殺的妖獸,心頭亦是一沉。
這些妖獸的死狀,大多是七竅流血而亡,卻又沒有明顯的外傷。
造成這種死亡的,極有可能是神魂遭受了重創。
而能利用神魂進行攻擊的,只有神隱境武者。
由此可見,這三個傢伙,都是神隱境武者!
這對於蘇御來說,絕對算不上一個好消息。
這三個傢伙越強,他在陵寢裡想要渾水摸魚的可能性就越低,甚至可能啥都撈不着。
接着幾人將狩獵的妖獸一一塞入空間戒指,再次潛入日冕湖,然後往甬道盡頭的方向而去。
一頭頭的妖獸被薛藝紅三人從空間戒指裡取出,然後猛然擲向困住九黎巨蜥的牢籠方向。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衆人便看到了一副極其血腥的畫面。
一頭頭的妖獸被九黎巨蜥探出的舌頭肢解、吃下。
不過隨着一頭頭妖獸被九黎巨蜥吃下,蘇御察覺到九黎巨蜥攻擊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顯然蘇御提供的主意,確實起到了不錯的效果,這麼多食物已經讓它們的飢餓得到了極大的緩解。
當最後一頭妖獸被薛藝紅擲出,已經只剩下一條舌頭探出,卷着妖獸朝着牢籠的方向緩緩縮回。
看到這一幕,薛藝紅一把抓住邢錦城,然後不顧他的掙扎,直接投擲了出去。
邢錦城面色慌亂的朝着甬道方向遊,九黎巨蜥並未再次攻擊他。
看到這一幕,衆人心頭長鬆一口氣。
把這些傢伙餵飽的辦法奏效了。
邢錦城這時也終於是發現那些九黎巨蜥並未攻擊自己,臉上不禁涌現出劫後餘生的慶幸感,同時看向薛藝紅目光深處,也藏着一抹怨毒。
如果不是我,你又如何能找到這個武聖陵寢?
現在鞍前馬後的做完這一切,卻還要面臨這樣的下場,這無疑是讓邢錦城內心怒急。
要不是雙方的實力相差實在太大,他都已經準備拔刀相向
這一切蘇御看在眼裡,心頭不由暗樂。
邢錦城想要招募隊友來當工具人使用,到頭來卻把自己發展成了工具人。
還真是人生無常啊。
現在有了邢錦城作出測試,結果也和衆人猜測的大致相同。
薛藝紅再也沒有任何猶豫,一把抓住邢錦城就往上方激射而去。
蘇御和韋冠、邵尚勳對視一眼,然後亦是緊隨其後,往甬道上方的島嶼激射而去。
這一次,一行六人終於是沒了九黎巨蜥的阻礙,成功浮上了水面。
映入衆人眼前的一切,令得在場的衆人面色齊齊一變。
眼前是一個方圓數裡範圍大小的山谷,谷內有着茂密的植被,一條河流貫穿整個山谷。
而在山谷的上方,則被鑲嵌着諸多散發着溫暖光芒的螢石,將整個山谷映照的宛若白晝般。
在貫穿整個山谷的河流中段,搭砌着一座如同農家小院似的石屋,還砌着籬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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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籬牆已經被新長出來草木頂撞的支離破碎。
整個場景,就像是一個隱入地下的世外桃源般,放眼望去,讓人心神不禁一片寧靜、祥和。
“真是不可思議,真是不可思議,這武聖陵寢裡竟然會是這番模樣。”
邢錦城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映入眼前的一切,失聲喃喃道。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武聖陵寢內的景象,竟然會是這樣一番模樣。
“看來縱橫天下數千年的武聖,到了彌留之際,也還是免不了歸於田園、落葉歸根的想法啊。”
看着眼前的這個山谷,蘇御心頭不由喟嘆一聲。 司徒仲的陵寢裡,就保存着童年時的石屋。
可能對於武聖這個境界的武者來說,歲月變遷,許多腦海裡的記憶都會消散一空,但童年生活的歷歷幕幕,卻依然清晰的印在腦海裡。
在所剩壽元不多的彌留之際,這位武聖將自己的陵寢打造成了童年時候的模樣,並在此地度過自己最後的日子。
只是山谷裡突然出現的一幕,令得衆人面色猛然一變。
只見山谷裡,突然出現了一名身穿紅肚兜少年,雙手正捧着一個野果津津有味的吃着。
少年約莫四五歲的年紀,一頭紫色的長髮,在石屋前的鞦韆上不停的晃來晃去。
邢錦城瞪大了眼睛,面色都有些呆滯,怔怔的說道:“這這怎麼可能,竟然有活人?!”
薛藝紅三人目光亦是顯得有些凝重,似是沒想到這山谷裡竟然會有活着的人。
只有蘇御心頭不由咯噔一聲,他隱隱猜到了這個紫發少年的身份。
這少年極有可能是一株萬年成精的藥材
他目光一閃,心底暗暗思量着該如何把這株萬年藥材搞到手。
只是能帶走這個紫發少年,那這一趟武聖陵寢之行,就算是沒白來了。
一行人踏上岸,皆是一言不發,然後直奔山谷內的石屋方向走去。
當衆人走近,紫發少年也終於是看到了這羣不速之客,他從鞦韆上跳下,然後一臉戒備的看向衆人,脆生生的說道:“你們是什麼人?”
只不過他說的話,也是上古語言。
在場的人裡,只有蘇御能聽得懂。
此刻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紀靜春。
叫上紀靜春來此的目的,就是因爲他懂上古文字。
現在自然是他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迎着衆人的目光,‘紀靜春’也是用上古語言笑着問道:“小傢伙,這裡除了你以外,還有其他人嗎?”
紫發少年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任武侯’手腕一翻,手中已經多了一串糖葫蘆,然後將其遞給了紀靜春。
這串糖葫蘆自然是用來討好古董的。
不過現在嘛,則成了他拿來哄騙這紫發少年的東西。
‘紀靜春’走上前,將手中的糖葫蘆遞了上去,笑意吟吟的說道:“小傢伙,這是給你的。”
看着那紅彤彤的糖葫蘆,紫發少年眼中有着不可掩飾的渴望,但他卻並未伸手去接糖葫蘆,而是艱難的搖了搖頭,說道:“爺爺說了,不認識的人給的東西,不能拿。”
爺爺?
聽到紫發少年這句話,蘇御目光陡然一凝。
若是不出所料的話,這個被紫發少年稱之爲爺爺的傢伙,想來就是這個陵寢的墓主人了。
衆人目光依然停留在紫發少年身上,想看看蘇御是否能從他身上得到更多的訊息。
‘紀靜春’舉着糖葫蘆在紫發少年面前晃了晃,輕笑着說道:“爺爺叫紀靜春,你叫什麼名字?”
紫發少年道:“我叫紫玉。”
紫玉?
難道是紫玉靈芝?
蘇御不由咯噔一聲,這墓主人真是給了自己一個大大的驚喜啊。
‘紀靜春’輕笑道:“紫玉,現在咱們算是認識了,喏,這串糖葫蘆是爺爺送給你的見面禮。”
“謝謝爺爺。”
紫玉接過糖葫蘆,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滿是雀躍。
薛藝紅看向‘紀靜春’,然後急忙問道:“你和他說了什麼?”
迎着衆人的目光,蘇御道:“我問他叫什麼名字,他說自己叫富貴,獨自生活在這個山谷裡。”
“獨自生活在這個山谷裡?”
聽到這句話,衆人面色齊齊一怔。
這個上古武聖陵寢至今已經有數萬年的歷史,如果這個小傢伙一直生活在這裡,那他豈不是已經活了數萬年?
這怎麼可能?
韋冠直勾勾的看向‘紀靜春’,立即問出了自己的疑惑:“難道他已經在這個山谷裡活了數萬年的時間?”
‘紀靜春’搖了搖頭,然後說道:“這個老朽就無從知道了,反正根據他的意思,他一直生活在這個山谷裡,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來到這裡。”
一旁的‘任武侯’立即站了出來,說道:“想來這個小傢伙應該是被人拋棄,然後機緣巧合下來到了這裡”
聽到‘任武侯’這番話,衆人面嘴角扯了扯,眼神都顯得有些古怪。
機緣巧合下來到了這裡?
這話你都敢說得出口?
深達千餘丈的日冕湖,還有那成羣結隊的九黎巨蜥,這小傢伙有‘機緣巧合’來到這裡的條件嗎?
既然‘任武侯’的猜測說不通,那就只剩下了一個可能,這小傢伙是一直生活在這裡。
只是這又出現了一個難以解釋的現象。
就連武聖的沒辦法活數萬年,這少年又如何能活這麼多年?
哪怕是到了此刻,幾人還沒有將紫玉往萬年份藥材上面去聯想。
畢竟這玩意屬於傳說中的玩意,確實很難讓人相信它的存在。
也正是因此,紫玉的身份,更是充滿了重重疑點。
看着衆人眉頭微蹙,‘紀靜春’輕笑道:“各位,老朽算是在這裡唯一能和它說上話的人,不如就將這個小傢伙交給老朽照顧吧,不知大傢伙意下如何?”
“不行。”
‘任武侯’立即站了出來,淡淡的說道:“這小傢伙疑點重重,在沒有弄清楚他的真實身份前,他不能屬於任何人。”
“不過,紀老若是能從他的口中,給我們打聽一下那個墓主人的消息,這小傢伙由紀老照顧也未嘗不可。”
這擺明了就是唱雙簧了,主打的就是聲東擊西
在蘇御看來,墓主人身邊的東西,這些傢伙肯定會搶破頭。
而他只要能得到這株萬年份藥材,那此行武聖陵寢一行就算是血賺。
‘任武侯’的這番話,立即引起了其他三人的認可。
他們來此的主要目的,是獲得墓主人身上的寶物,這小傢伙擺明了就是一個累贅,自己搶來幹嘛?
“不錯。”
薛藝紅附和道:“只要你能通過這個小傢伙替我們探查到關於墓主人的相關消息,未嘗不能將他交給你!”
邵尚勳和韋冠目光微閃,亦是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任武侯’的提議。
反正後續知道這小傢伙的真實來歷後,他們依然能輕易從紀靜春手裡將其帶走。
他紀靜春只是一個普通人,又如何能護得住?
若這少年只是一個累贅,那他紀靜春想要,那就帶走唄。
他們此行的主要目的,便是墓主人身邊的各種陪葬品,注意力自然也集中在墓主人身上,絲毫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與一件價值連城的寶貝擦肩而過。
要是被你們知道它是成精的萬年藥材,不知道會不會把大腿拍斷?
蘇御心頭腹誹一聲,然後再次湊到紫玉面前,用上古語言和藹可親的說道:“紫玉,你爺爺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