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打起來是人擠人,長槍對刺,短刀對砍。等人打得都差不多了,根本組成不了陣型了纔開始捉對廝殺。試問一個人穿着幾十斤的盔甲甚至不穿盔甲,拿着武器連劈數百人,除了力能抗鼎的項羽還能數出其他人嗎,普通人累都得累死了。
陳先生問我:“那真正打起來是什麼樣的。”
“大戰的時候往往就是簡單幾下,你要是和對方糾纏半天,萬一旁邊的敵人解決了我的戰友,他一回身就把我也幹掉了。那種大俠都是往往幾個人之間的對決,地方寬裕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可是戰場上這麼多人,沒人顧得上這個。”
“那你們打仗的時候什麼招式最管用?有沒有什麼俠客們用的絕招?”
“肯定是踢襠唄!俠客比武不屑用這個,覺得卑鄙。可是踢襠就是最有效的,你拿着長槍往對方胸口上一紮,只要被格擋開立馬轉起槍尾往上一挑,只要掄到檔就保證人趴地上,就算對方穿有甲裙也不怕,對着那兒使勁一杵也行。”
“你這招你會用別人也會用,就沒有人想過怎麼去防嗎?”
“下三路往往是最難防的,在天威軍的時候扎槍還是扎腦袋和胸口,很容易忽略下邊的。可你過多的注意下邊,上邊捱揍了你顧不過來。”
“既然攻擊下三路容易得手,那你在和人對決的時候要是滾在地上豈不就更防不住你了?”
“滾在地上?誰打仗會滾在地上?!”我在心中卻從此有了這樣一個想法,所以在練武空閒的時候我就琢磨交手時就現在愛地上滾動攪亂敵人的防備。以前在在被凌舞暗殺的時候用過一次,效果不錯我就又改進了一些,這次讓我躲過了迎面五個人的攻擊。
我撒腿就往前門的方向跑,後邊就一堆人在追。等我感覺後邊有刀風聲,馬上低頭右手一個背劍,“鏘”,有兵刃斷了,一猜也是對方。我趁機轉身,一把抓住那個人用劍抵住了他的喉嚨,開始慢慢向後邊退,大隊人馬漸漸圍攏過來。我一估數,人數大概在三十人左右。
人羣當中一個人被扶着走出來,老熟人——熊衛嘛。我說道:“熊公子,想必你是假借明睿伯之口把我騙來的吧?”
“沒錯,祖聰,你把我們熊家給害慘了。今天不殺你難消我心頭之恨!”
“我來你家作客是你父親把我請來了,怎麼害你家了?”
“你還敢說沒害?穆洋不是你殺的?”
“穆洋是你家賓客,是明睿伯讓我和他比試的。死了人賴我嗎?是他上趕着送死的。”
“我呸!穆洋怎麼會是我家的賓客?他是……”熊衛突然感覺到了有些什麼東西向我說出來很不妥,於是馬上改口道:“今天我要殺了你,給他報仇。”
我一看這陣勢,一兩個人單挑一羣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深明先發制人之理,何況敵衆我寡,熊衛纔開囗,我馬上把挾持的那個人拉斷了脖子,然後連人帶劍倒捲進最近的人羣裡,劍劈腳踢肘擊,虎入羊羣般連傷數人,都是傷重倒地,阻礙了敵人的移動。
可是我身上也連中了好幾下,我感覺有的地方有些疼,抽空一看胳膊可小腿都被劃開了口子。熊家的武士何曾遇過像我這樣的專攻下三路的打法,又心怯違背熊衛的命令,見我如此悍勇,大部分人都是虛張聲勢,應個景兒。
我知道“shè人先shè馬、擒賊先擒王”的定論。現在還有力氣所以可以和他們抗衡。可畢竟他們人多,要是體力不支的時候我就完了。所以我把目標凝定在了熊衛的臉上,劍往前指,猛地向熊衛衝去。熊衛已經養了兩個月了,可還是個臉sè慘白的病號,他一邊催促人向我進攻,一邊向後邊退去。
我哪兒肯放過他,搶前而出,一劍劈去,其中一個人仗劍來擋,“鏘”的一聲起處,那人竟被我劈得連人帶劍滾倒地上。這一下讓我暗暗後悔,剛纔用力過猛,現在震得我胳膊發麻,虎口往外充血幾乎就拿不住劍了。
不過這一下非常見成效,很多人都被嚇住了。我趁其他人驚惶失措時,衝破敵人護網,往熊衛搶去。熊衛硬着頭皮,顫巍巍地仗劍擋格。他的水平根本不屑考慮,我一把薅他拿劍的手一腳踹躺在地。我喊道:“誰再往前來,老子就拉他陪葬。”
正好別人都不願意上前,大家一聽我這樣喊,所有人都乖乖地往後退去。熊衛躺在地上,被我一腳踏在自己的肚子上,用寶劍指着喉嚨。臉上頓時面無血sè,顫聲喝道:“大膽奴才,竟敢無禮。”
我眼中shè出森寒神sè,冷冷道:“獨孤一城都沒敢管我叫過奴才,你夠膽再叫一聲奴才來聽聽。”我拿着劍背拍着他的臉。
熊衛終於屈服了,連身體都抖顫起來,啞聲道:“你敢傷我嗎?”卻終不敢冒喚我奴才之險。我說道:“我又不是你熊家的侍從,怎麼不敢?今天我看我是出不去了,臨死怎麼也得拉上你。你說你是要我扎喉嚨呢?還是扎胸口,還是先閹了你再說?”
我把劍尖往下指,不禁啞然。此時熊衛的褲子上已然溼透,順着褲腳的地方地上有一條涓涓細流。竟然尿褲子了,我想起第一次見到白紋虎的情景,當時腚眼發酸發緊幾乎挪不動步,可我也沒尿褲子。這個夯貨真是中看不中用。
熊衛顫聲說道:“你不要這樣,不要。”
“你也知道不要?你砸人攤子的時候想沒想過那位老漢說不要,你押着我遊街的時候想沒想過我說不要?你在我屋裡打那些書生的時候想沒想過他們說不要?這天下只許你說‘不要’,別人卻不可以,這天下是你造的不成?!”
“住手!”一聲高喝讓我們不由得向發生處看去,之間熊庭玉在一堆人的護衛下來到了這個小院子裡,他看了看現場的場景,面sè冷峻地問我:“祖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我心裡窩着一肚子火,“好啊!”這真是惡人先告狀啊。我冷冷地看着他說道:“伯爵大人,這好像問不到我,您最好問問貴公子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他帶着這幾十號人要置我於死地?”
熊庭玉把眼睛看向了一個人,這個人上前在熊庭玉的耳邊耳語了幾句,熊的臉變得越來越黑,他說道:“你們都給我回去,以後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拿着刀劍擅自攻擊。你們給我聽着,這熊家還是我說得算。”衆人一聽,灰溜溜地走了。熊庭玉接着說:“把熊平給我叫來。”
一會兒,熊平被拎過來了。熊庭玉說道:“狗奴才,帶着你家主人回房去。”熊平馬上跑過來扶起熊衛一瘸一拐地回去了。
熊庭玉目送他兒子回去之後,臉sè鐵青地看了我一眼,也不答話。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