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天地對峙
“見朕,爲何不跪?”
妖皇聲若雷霆,磅礴氣勢如海嘯一般,沖刷衆人。
“陛下爲妖庭之主,貧道爲地府之主。”
周易揮手破去威壓,說道:“一主生者,一主死者,天地互不統屬,陛下莫要向貧道耍威風!”
妖皇雙眸冰冷,看周易恨不得一口吞了。。
本該是妖族紀元,妖皇統治天上地下億萬生靈,結果出了個意外,讓它這個妖皇變得名不副實。
熬了數十萬年的湯掉進個老鼠,不吃捨不得,吃了噁心!
“朕能斬你一次,便能斬十次百次!”
妖皇聲音隆隆作響,有如悶雷滾動。
天吳聞言,率領羣妖緩緩包圍過來,妖庭當中恐怖氣息翻騰,隨時有妖神降臨。
“貧道執掌忘川,輪迴轉世不過等閒爾!”
周易法力運轉,聲音傳出數百上千裡:“今日貧道歸來,便是告知諸位道友一事,地府給不了諸位長生不死,卻可以不斷輪迴轉世!”
“妖庭不過百七神位,地府能容納無窮真靈,與長生不死何異!”
暗中窺探的仙佛神魔,聽到這話怎能不心動?
當真如周易所說那般隨意輪迴,等於尋常真仙享受道主佛祖的待遇,真靈暢遊忘川河!
仙佛神魔三重境界,期間差距甚至超過仙凡之別,九成仙佛困在第一重,餘下一成又九層困在第二重,如道主佛祖般存在,百中無一。
說的誇張一些,自媧皇造人至今,人族修成仙佛神魔者不可計數,然而真正頂峰的人卻從未變過。
鬥來鬥去,看似每個時代都有主角,實則莊家從未換過人!
“朕看誰敢?”
妖皇呵斥道:“妖庭爲天地之主,妄圖自立門戶者,殺無赦!”
一怒天地變色,青天白日轉瞬烏雲滾滾,無數雷霆在雲中穿梭,轟鳴聲不絕於耳,整片天空都在顫動。
大日在雲中懸浮,熾烈真火洶涌燃燒,與烏雲雷霆形成詭異的和諧感。
周易眉頭微蹙,不曾感應到任何法力波動,僅僅是憤怒就引起天地變色,彷彿天地陰晴雨雪,會隨着妖皇喜怒而變化。
“陛下儘可試一試,貧道一死換饕餮,不知這次輪到哪位?”
周易目光掃過羣妖,斬殺無數妖魔凝聚的煞氣顯化,濃郁黑煙遮天蔽日,密密麻麻的妖魔殘魂哀嚎飛舞。
“妖族之敵!”
天吳眉頭一皺,退至羣妖身後。
妖皇主宰衆生高高在上,周易煞氣沖霄魔雲滾滾,天地對峙許久,妖皇率先開口。
“臣服妖庭,朕可封爾爲人皇,億萬人族歸爾統屬!”
言下之意,周易只要名義上歸於妖庭,人族即可獨立於妖族之外。
“貧道久聞金烏威名,早就想見識一番!”
周易念頭一動,絕仙劍騰空而起,斜指雲中大日。
“狂妄!”
妖皇大怒,它已經退了一步,區區真仙竟敢如此不知好歹:“當真以爲執掌輪迴,就能永生不死?”
“朕乃天地之主,世間萬物的主宰者,真靈亦逃不過天罰!”
這話看似說給周易聽,也是警告暗中窺探的仙佛神魔,以防他們爲了長生,投身地府。
“朕,今日就再次將爾斬殺,隨後打入地府,破碎一界!”
妖皇聲音冷漠,大日爆發熾烈光芒,彷彿發出號令,妖庭中飛出一道道身影。
昂!
鯤鵬鯨吞天地,不見邊際的妖軀,落在東方。
鏘!
一聲鳳鳴,鳳母身披七彩羽翼,落在南面。
“本座早就料到,道友不會輕易敗落!”
混沌妖神的聲音從北面傳來,層巒迭嶂山川河流,顯化出虛幻又真實的洞天世界。
妖庭四大妖帥,將周易圍在當中。
“談判的前提,還是要打一場。”
周易輕輕拂過絕仙劍,冷聲道:“不知今日,誰與貧道赴黃泉!”
“這鳥人好生囂張!”
李隆暗中傳音道:“老夫死後,真靈能不能借地府之手輪迴,轉世歸來?”
縱使李隆自持武聖實力,見這漫天妖神圍殺,也沒有多少把握生還。
“當然可以。”
周易說道:“不過武道修爲盡成空,道友還需尋一株仙蓮,才能恢復武聖境界。”
“那老夫還是不要死了!”
李隆運轉真氣,金銀劍氣織成鎧甲,防禦力不弱仙器。
周易腦後懸起四重寶輪,垂落神光護住周身,瞥了一眼數十里外的洛京,以及沿途十數出村鎮,至少有百萬人口。
一旦與妖神廝殺,再難顧及他們安危,或許一縷鬥法餘波落下,就掃滅十數萬人族。
周易卻是不能有絲毫心軟,不能顯露出任何把柄,讓妖庭拿捏威脅。
從來只有橫的怕不要命的,君子聖人反而被欺之以方。
妖皇催動大日,太陽真火洶涌而出,如決堤洪水汪洋肆意,漫天真火的目標不止是周易,還要將地面生靈焚成飛灰。
“殺!”
妖皇一聲令下,羣妖各施神通,封鎖天地虛空。
“咳咳,貧道來的不算晚。”
清朗聲音忽然響起,隨後顯化一片虛幻的瓊樓玉宇,籠罩方圓數百里。
太陽真火落在地面,反而鑽入瓊樓玉宇,將一處處閣樓點燃。
“無量天尊!貧道此舉是爲救人,還望祖師寬恕!”
聲音悲天憫人,隨後閣樓上空降落靈雨,將熊熊真火熄滅。
“玉清洞天!”
妖皇冷聲道:“玉清道主要與朕作對,與妖庭作對?”
“陛下息怒!”
玉清道主在瓊樓玉宇中顯露身影,稽首道:“貧道不忍萬靈遭受荼毒,也是爲了妖庭長治久安,,如此大的因果,有礙陛下聖明!”
“幾千年不見,小雜毛麪皮又厚了!”
浩蕩佛光自西面來,凝聚成世尊金身,雙手合十口宣佛號。
“阿彌陀佛!”
法海與阿難落後半步,佛光熠熠,氣息竟然不相上下。
周易詫異道:“阿難這廝,竟然成佛了?”
“道友怎知佛門詭異,比之旁門左道猶有過之。”
玉清道主剛被世尊嘲諷,當即就要懟回去:“阿難繼承了廣明古佛果位,可不止是名號與力量,還有真靈!”
真靈融合爲一,阿難就不止是阿難了。
周易不禁嘖嘖稱奇,忽然說道:“是不是類似方仙道主與純陽道主?”
“……”
玉清道主輕咳一聲,擡頭望天,暗中傳音道:“這鳥人出問題了,當年方仙師弟參悟道法自然,師從天地的奧妙,期間出了岔子,氣息與這廝有些相似!”
“之後如何解決的?”
周易對妖皇亦是忌憚不已,這廝是天命所歸,氣運所鍾,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意外。
原本預計集齊誅仙四劍,再尋來主線陣圖,直接在妖庭擺下陣法,將羣妖煉成混沌。現在周易也不敢確定,將來妖皇這廝會有多強,譬如繼承鴻帝羲帝雲帝等等傳承……
紀元主角,老天爺硬生生的塞飯吃!
“師弟悟出道我神通,對師尊不敬。”
玉清道主說道:“師尊將師弟打入輪迴,以大法力攝來忘川河水沖刷,反覆三次師弟方纔清醒過來。”
周易微微頷首,看了一眼妖魔圖鑑,純陽、方仙二人的合照仍然灰濛濛,顯然躲在忘川河中不出來。
再結合方仙道主所作所爲,顯然忘川河中涮了三回,也只是洗去了氣息,方仙道主還是不是本人已經說不準了。
周易與玉清道主交流,不過一瞬。
妖皇冷眼掃過世尊道主,雙眸當中烈焰洶涌,已然怒極。
“佛域,道域,與地府一併滅之!”
妖庭完全有這等實力,只需纏住佛祖道主等人,餘下百餘妖神妖仙,只需幾日時間就能吞盡佛道兩域。
轟隆隆!
鬼門關緩緩打開,四道身影從中遁出,正是夏耕與墨聖,以及燕赤霄、極光。
“天吳,這鳥人慾合天道,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夏耕手持青銅盾牌,銅戈指着神人天吳:“當年你我並肩作戰,只爲阻止邪帝合道,縱百死不悔,今日你卻甘爲天道走狗?”
天吳緩緩搖頭,反駁道:“夏道友,既已經敗過,又何必再敗一次?”
“你這廝奪舍天吳!當誅!”
夏耕聞言怒極,似乎觸碰到它的逆鱗,騰空而起,手中銅戈延綿千丈,直刺天吳。
銅戈撕裂虛空,瞬間刺出千百次,將天吳妖軀攪成粉碎。
“無數年過去了,道友還是這般爆裂性子,枉費了當年帝君教導!”
天吳嘆息一聲,粉碎的妖軀化作汩汩流水,在空中流淌,將夏耕包裹其中。
“叛徒,還敢提帝君!”
夏耕仰天長嘯,屍道本源顯化,灰濛濛霧氣侵蝕水流。
轟!
天吳所化水流爆裂開來,不見任何鮮血傷勢,濺射的千萬滴水竟變化成天地萬靈。
“水孕萬物!”
萬靈齊聲唸誦讚頌水神的經文,無窮神力如山崩海嘯,向夏耕沖刷過去。
吼!
夏耕發出野獸般嘶吼,人形身軀迅速膨脹變化,轉眼間化作一羣千丈無頭巨人。
肌肉靛青灰敗,無頭的脖頸涌出滾滾屍氣,雙臂揮舞銅戈,將天吳所化萬靈掃洛。
上古神人之軀,散發出驚天動地的氣勢,天地已經不能承載其力量,舉止投足間撕裂虛空。
天吳亦是絲毫不差,將水性至柔能勝剛發揮到了極致,身化天地萬靈與夏耕廝殺,甚至演化出真龍鯤鵬之類異獸。
“這就是上古神人?”
李隆倒吸一口冷氣:“術法神通引動大道對轟,老朽連道的門都沒摸到!”
“道友才活了三百歲,何必與這上古老不死比較。”
周易看向妖皇,說道:“貧道修行不過二十三載,便能斬妖神妖仙,再過百八十年,爾等不過微末螻蟻,揮手可滅!”
妖皇雙眸與周易對峙,聲若寒冰。
“本皇將下令,凡妖族儘可食人,數以萬者可入妖庭爲官!”
“貧道亦會操控輪迴,非凡妖族身死,打入十八重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反之,斬妖者可得功德,轉世輪迴記憶不失!”
周易不甘示弱,針鋒相對。
妖族壽元悠久,妖神更是活了數十萬年不死,然而妖庭正神僅百七十位,餘下妖族終有一日會身死道消。
真靈入了地府,生前殺一人,十八重地獄享受百年。
可惜妖仙傳承與真靈無關,否則地府只需阻止妖仙真靈轉世,就能讓諸多妖族斷了傳承。
蒼穹之上,大日劇烈震動,風雨雷電齊鳴,顯然妖皇心緒憤怒到了極點。
堂堂統攝天上地下的妖皇,竟然遭人威脅,偏偏一時間無以反駁。
周易用自己的身死道消,證明妖庭對他無可奈何,至少在尋到拘禁真靈之法前是這樣。
妖皇頓時恍然大悟,真正威脅妖庭的不是周易,而是執掌輪迴權柄的地府。
“朕定要踏平地府!殺!”
聲音落下,一頭金烏從大日中飛出,翼展過千丈,雙翅震動天穹化作赤色。
廝殺正酣的夏耕,猛然看向妖皇,驚聲道。
“火神?”
“朕就是天,陰陽五行盡執於手!”
妖皇率先出手,混沌、鯤鵬、鳳母自然不會落後,各施殺伐神通。
洞天世界、九彩神光、吞噬萬物……
轟!
一聲毀天滅地的巨響,數百上千道術法神通交匯,恐怖的能量波動,化作滔天大浪向四面八方浩蕩掃去。
李隆頭腳倒翻,倒栽蔥鑽地下千丈,又隨着滾滾岩漿噴涌出來。
墨聖身化萬千,躲過了九成九術法神通,轉瞬又凝練如一。
世尊催動掌中佛國,玉清道主撐起玉清洞天,一個將傷害轉嫁千萬信衆身上,一個讓道祖所建瓊樓碎了大半。
二人對視一眼,各自露出鄙夷之色。
“欺師滅祖之輩!”
“道友的那些信衆當真悽慘!”
其餘真仙如燕赤霄、法海等人,由於不是妖庭主要目標,各施神通勉強保住性命。
周易最爲悽慘,遭到所有術法神通鎖定,即使有重重神光護體,終究比不過杏黃旗,僅僅一擊就粉碎了八成肉身,只剩一顆頭顱懸在空中。
法力運轉,靈光閃耀,頭顱之下迅速衍生新的肉身。
“看你能撐過幾次!”
妖皇說道:“待朕蕩平地府,將你囚禁在那什麼十八重地獄,折磨百萬年!”
周易不理會妖皇,雙目掃過羣妖,施展卜算之法查看真假。
剛剛陷仙劍與絕仙劍,各自斬滅一尊妖仙,可惜只是分身,未能建功。
眼見羣妖迫近,一道蒼老聲音響起。
“陛下乃萬族之主,理應寬宏大量,何必與人族斤斤計較?”
循着聲音看去,只見憑空常出現老者身影,模樣生得玄異,額如山丘,大耳垂肩。
“儒家敬天命,忠君上!朕既爲萬族之主,亦是人族皇帝,儒聖難道要逆反己道?”
妖皇壽元悠久,閒暇時候亦修禪論道,精研諸子百家。
“陛下不仁,臣當諫之!”
儒聖身形閃爍,落在鯤鵬身前,手中出現一卷書,竟然旁若無人的開始誦讀。
妖皇雙眸靈光閃爍,沉默片刻。
“還不夠!”
話音未落,天地間出現一灘油墨。
隨後油墨緩緩流淌,化作山水人物畫卷,彷彿有人在以天地爲卷軸作畫。
畫中山風吹拂,河水流淌,人物竊竊私語。
畫卷隨風飄動飛到鳳母身前,一道淡墨色人形身影顯化,盤坐在畫卷之上。
鳳母臉色微變,眼中滿是忌憚,咬牙切齒道。
“畫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