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機關族人
劍光冷厲，懸在頭頂。
金甲漢子臉色沒有變化，卻再不敢叫囂。
“機關傀儡竟然會生出恐懼！”
周易面露奇色，眼前這些漢子並非由人變化，而是真的傀儡。。
其中一名金甲漢子，聞言不禁反駁：“我們可不是低等的傀儡，而是機關族！”
“機關族？”
周易揮手一攝，將說話漢子抓在手中，法力仔細感應其核心，忍不住讚歎。
“當真不愧是墨聖，神通玄妙，傀儡竟然有獨立真靈！此等術法，已經涉及輪迴轉世之法，貧道愈發期待拜見墨聖了。你們生的這般相似，可有獨立名字或者代號？”
“小的名喚金十三。”
漢子不敢隱瞞，對方恐怖法力包裹核心，輕輕一動就身死道消了。
周易繼續問道：“如何進入機關洞天？”
金十三看向其他同族，猶豫片刻回答道。
“我們合力結成陣法，可以打開洞天入口。”
“那就開始吧。”
周易鬆開金十三，說道：“一個時辰之內，貧道要拜訪墨聖，否則就要發飆了！”
說話時候稍稍顯露殺氣，只見無窮無盡的妖魔哀嚎，竟然凝成滾滾魔雲，魔道大能見了也得自嘆不如，嚇得機關傀儡冰冷麪龐硬生生的發生扭曲。
金甲漢子連忙尋到自己的下半身，對接上去後靈光閃爍，很快又恢復爲完整身軀。
金十三說道：“請道長去祠堂！”
周易又來到祠堂，只見金甲漢子們結成陣勢，靈光閃耀沖霄而起。
祠堂上空虛空扭曲，緩緩裂開一道縫隙，磅礴靈氣從中溢出。
紫郢劍鑽入裂縫當中，果然聯通一方洞天。
洞天中烈陽高照，不知是正當白晝，還是沒有日月輪轉。
周易目光掃過金甲漢子，沒有再問什麼，化作玄黃神光遁入洞天當中。
裂縫緩緩彌合，陣勢散開，祠堂又恢復昏暗。
金十三忍不住問道：“族長命我們阻攔外人，禁止打開洞天入口，這般做會不會受到責罰？”
“那你想死嗎？”
另一尊金甲漢子說道：“我誦讀那些人族書籍，大多數都是無病呻吟，與我族無用，只記得有一句話寫得很好。”
“哪句話？”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
機關洞天。
周易凌空而立，看向下方城池。
高樓大廈，行人如織。
閣樓窗戶是光潔透明的琉璃，可以清晰看到裡面的人在勞作。
街上有無馬自行的車廂，每行一段距離，就有人上下。
“若非穿的衣服，幾乎以爲墨聖與貧道有相似來歷！”
周易運轉法力，橫掃過方圓千里，竟然探不到洞天邊界，類似地面的城池，倒是發現了兩座。
洞天中城市的繁華，可以說遠超洛京，莫說街邊沒有乞丐流民，行人身上衣衫放在大乾，至少也得殷實之家才穿得起。
周易落在地面，坐在街邊長椅上，就看着行人來來往往。
此情此景，難免勾起某些記憶。
“人族，早晚也會有這一天。”
周易看了半晌，手指掐算過後，身形化作灰塵，落在一名黑衣行人身上。
黑衣人在站臺前等候許久，登上一座車廂。
車廂中座位已經滿了人，全都坐姿標準，整整齊齊，黑衣人只能在過道站着。
過了幾站。
黑衣人下車進入一棟大廈，外面看起來並無奇異，進入其中別有洞天。
轟隆隆……
機關轉動聲震耳欲聾，經過隔音禁制，外面聽不到任何響動。
黑衣人在入口處登記過後，徑直來到其中一處工坊，裡面有十幾名藍衣人，正在圍着一尊女子身體議論。
“鼻子矮了，需要繼續填充。”
“雙腿略短需要拔高！”
“體型仍然不夠完美，可以按照族中第一美人的模樣，削去肩骨……”
“……”
隨着這些人議論，機關手臂按照他們所說，將人體調整，容貌愈發美豔。
黑衣人過來問道：“馬上就要到族長誕辰，城主要求的女子可建造完成？”
“玄師爺，本體已經煉成，具備最新的生子陣法，而且已經將未來子嗣設置好，啓動陣法一年之後就能生出天賦異稟的子嗣。”
爲首藍衣人說道：“現在難點是外形塑造，族長喜好無人知曉，我等只能憑空推測。”
玄師爺說道：“城主剛剛傳訊，族長對其九女最爲寵愛，可以演化其成年後模樣。”
“這確實是個好辦法。”
藍衣人雙目射出靈光，化作一片光幕，上面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隨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大到了二十來歲。
“以此爲模板改造！”
命令下達，機關手臂按照光幕上模樣，不斷將女子人體雕琢，很快就與光幕中女子一模一樣。
“送入轉生司打入真靈，按照之前模板，輸入城主女兒記憶……”
藍衣人不斷下達命令，機關手臂抓住女子消失不見。
片刻之後。
女子自行駕馭遁光回來，落在玄師爺身旁，說道：“玄師爺，帶我去見父親。”
“好的，七小姐！”
玄師爺躬身施禮。
……
城主府。
書房。
通報過後，玄師爺帶着七小姐進去。
七小姐躬身道：“女兒來與父親告別。”
城主是個面目威嚴的中年男子，正在處理公文，見到七小姐後面帶笑意。
“去了族長那裡，切莫驕縱。”
“女兒省的。”
七小姐回答道：“女兒已經學過女誡，嫁入夫家，定謹遵規矩。”
在它記憶當中，從小生活在城主府，深受父親寵愛，即將在族長誕辰時候，成爲族長夫人。
“去吧。”
城主面露不捨之色，彷彿真得有個女兒。
七小姐與玄師爺躬身退下，書房中只剩下城主一人。
“出來吧。”
城主對着角落說道：“道友隱匿之法，堪稱世間第一流，然而出現在本城主體內，怎麼能覺察不出?”
“貧道冒昧拜訪，唐突了。”
周易撤去天罡道法，顯化身形，坐在書房椅子上。
城主緩緩說道：“那是本城主瞳孔。”
“……”
周易連忙站起身來，只見書房變化，盡數融入城主體內。
城主說道：“機關洞天已經封禁千年，不問世事，道友還是早些離開爲好。”
周易雙目靈光閃爍，仔細辨別城主氣息，說道：“貧道來拜訪墨聖，有要事相商，見不到可不會離開。”
城主搖頭道：“墨聖已經死了！”
周易疑惑道：“以墨聖修爲，早已得證長生，怎麼會死？”
城主說道：“世上沒有人會不死，道友若是不信，可以去聖陵查看，裡面葬有墨聖屍骸。”
“貧道不喜歡麻煩，懶得繞來繞去。”
周易伸手抓向城主，說道：“既然道友不說實話，那便自取！”
與其按照城主所說，去查探什麼聖陵，或許能見到墨聖遺骸，或許是落入陷阱，與其如此麻煩，不如直接搜魂來的便捷。
城主不閃不避，雙臂伸展化作利刃，交叉斬向周易脖頸。
與此同時。
洞天微微震動，山嶽般重量，鎮壓在周易身上。
玄黃神光綻放，雙臂利刃斬在上面，竟然泛起一絲波瀾。
“經過洞天加持，純粹的力量堪比妖神，如此手段堪稱造神了！”
周易搖頭道：“可惜空有蠻力，莫說與真的妖神相比，在尋常仙佛眼中也就是個捱揍的靶子。”
刷！
紫郢劍化作劍光，斬向城主雙臂。
“定！”
城主言出法隨，方圓數百丈虛空凝成實質，硬生生將劍光停滯在空中。
“有點意思。”
周易掌心閃耀玄黃神光，輕易破開虛空鎮壓，印在了城主額頭。
法力狂暴涌入頭顱當中，施展攝魂之法強行讀取其記憶。
大約兩千年前。
墨聖真靈隕滅，身死道消。
洞天當中墨家弟子數量不多，對修行資源要求不高，又有海量機關傀儡侍候，墨聖身死後就關閉洞天潛心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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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一千年前。
一具機關傀儡生出自我靈智，也就是如今機關族長。之後覺醒的機關傀儡越來越多，與墨家弟子發生衝突，最終掀翻了統治，機關族開始執掌洞天。
城主是最早覺醒的機關傀儡之一，如今管理一方城池，麾下大約百萬族人。
“洞天中竟是這等詭異情形？”
周易眉頭微皺，只聽過煉屍、靈寵叛逆，從未想過傀儡造反。
前者是以秘法控制，後者則是是親手製造，掌控內部的每一道銘文禁制，理論上只需手掐法訣，就可以操縱機關傀儡自爆。
“難道墨聖真的死了？”
周易收回法力，城主從迷茫中清醒過來，當即怒目以視。
“這裡是機關洞天，縱使你法力通天，也不能撒野……”
啪！
周易一巴掌將城主腦袋，抽的轉了幾圈。
揮手玄黃神光刷過，包裹機關核心，一念即可讓城主灰飛煙滅。
城主凜然不懼，繼續威脅道：“我族有十大木仙人，千萬機關族人，定會爲本城主復仇！”
周易好奇問道：“你竟然不怕死？”
洞天外金甲漢子面對死亡威脅，輕易臣服，打開了洞天入口。
“當然不怕！”
城主說道：“本城主記憶早已保存，縱使身死道消，只需再煉製一道分身，將記憶灌注其中，與如今又有何區別？”
“與製造女兒的方式一樣？”
周易面露奇色，如此復活手段，理論上只要繼續記憶不失，身體壞了換一副即可。
“機關族是世間最完美種族，本城主不需修行就能長生不死！”
城主誘惑道：“道友可以留下記憶，待壽元耗盡之後就可以加入我族。以道友修爲，定能成爲第十一位木仙人，得享長生……”
“你怎麼知道，現在的你，不是別人製造的傀儡？”
周易說道：“如你女兒那般，僅僅出生不到一個時辰，竟認爲自己活了二十餘年。”
“真真假假又有什麼區別？”
城主不以爲意，它毫不在乎自己來歷，只關心日後如何。
“說得有理。”
周易凝視城主片刻，已經施展過搜魂之法翻閱記憶，再問也得不到有用信息，旋即化作遁光消失不見。
城主記憶當中，族長居住在墨城。
……
機關洞天方圓萬里，面積遠超日月洞天。
墨聖證道比白蓮邪佛還要早，又一心宅在洞天中發育，能有此基業不足爲奇。
墨城位於洞天中央，制式與其他城池相似。
周易毫不掩飾氣息，遁光掠過城池上空，發覺街上空無一人。
遁光落在族長府，擡眼見到十道身影，正站在院中等候。其中有個中年漢子，正是不久前所見城主，氣息、模樣一般無二。
站在正中的老者拱手道：“老朽墨一，添爲機關族長，歡迎仙長來洞天。”
“墨二。”
“墨三。”
“……”
最後說話的是城主：“本城主，墨十。”
周易疑惑道：“貧道遁法可謂世間極速，縱使藉助洞天之力，墨十也不可能如此快！”
“仙長不能以尋常生靈，看待我族。”
墨一笑着說道：“我們十個心靈相通，可隨時隨地傳訊，自從得知仙長將來，老朽將墨十的記憶打入新軀，轉瞬即成。”
周易問道：“那原本的墨十呢？”
墨一答道：“世上不能有兩個墨十。”
“……”
周易又問道：“貧道見城中寂靜，不知那些機關族人，正在做什麼？”
墨一說到：“仙長大駕光臨，那些尋常族人豈有資格覲見仙顏，老朽下令讓它們歇息一段時日。”
周易沉默片刻，又問道。
“所謂的機關族人，究竟有幾個，一個，十個，還是千萬個？”
“族人千萬，主事者一人！”
墨一說到：“老朽壽元兩千載，熟讀人族經卷，歷經諸多大事，算得上頗有智慧。那些尋常族人智慧有限，所作所爲難知對錯，不若盡數由老朽指引。”
“衣食住行盡數妥當，生老病死皆有安排！”
“如此一來，所有族人都可享受老朽之智慧，機關族何愁不興盛！”
周易微微頷首：“難怪墨家弟子會輸！”
“老朽曾勸過墨家弟子，放棄肉身神魂，化作機關一族。他們畢竟是我族的創造者，可尊爲父神，享受長生不死。”
墨一嘆息一聲：“可惜墨家弟子都是死腦筋，妄圖毀滅洞天覆滅我族，只能送入輪迴了！”
周易聞言，紫郢劍落入手中，指着墨一說道。
“屠戮人族，其罪當誅！”
“……”
墨一愕然無語，這位仙長做法，怎麼與它智慧判斷的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