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先天雷神
黑山。
鬼神入侵遺址。
滿目荒涼，寸草不生，整座山漆黑一片，成了名副其實的黑山。。
陰界鬼氣侵蝕過後，數十年難有生靈存在。
孤魂野鬼飄落黑山，融合陰界鬼氣，用不了多久就化作兇魂厲鬼。
山下特設了斬妖司駐地，全是擅長捉鬼的御鬼宗修士，每日巡視黑山附近。
周易站在雲端，看向下方。
金華城宋城隍說道：“仙長以大法力凝聚黑山鬼氣，通過邪神祭祀，應當可以聯通陰界。”
燕赤霄看了一眼斬妖司駐地，擔憂道：“此地駐守的是一名散修供奉，與朝廷極爲親近，很難說通他瞞過朝廷。”
“人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鬼也一樣！”
周易在雲端把袍袖迎風一展，磅礴法力籠罩整座黑山，轟隆隆聲響起，轉瞬將其收入日月洞天。
搬山移嶽的大響動，驚得斬妖司中飛起幾道遁光。
爲首的道人施展術法探測，沒有任何蹤跡，眼前黑山只剩下個大坑，彷彿憑空消失一般。
麾下校尉面色焦急，說道：“真人，這山怎麼好端端的沒了？”
黑山上的兇魂厲鬼，少數是自己飄進去，多數是他們抓來小鬼放進去，待到小鬼成了氣候，抓了可以用來煉法祭寶，也可以交於朝廷置換功勳。
尋常修士厭惡的陰氣絕地，在斬妖司眼中，屬於上等寶地。
道人同樣焦急，莫名少了一大進項，正要施法傳訊洛京總捕，忽的脖頸發涼神魂顫粟。
“咳咳咳……”
劇烈咳嗽幾聲，道人對虛空恭敬拱手，說道：“此地本就是真仙伏魔之所，這黑山必然是仙長收走了，爾等莫要傳出去什麼風言風語！”
諸校尉面面相覷，不敢違背道人諭令，只得答應。
……
百里外。
周易尋了處荒山野嶺，繞了一圈。
尋了合適地方，紫郢青索佈下兩儀陣，七修劍按七星陣打入地底，
“陰界最擅長鬼海戰術，陰神下界，少說數十萬陰兵來襲。兩儀陣由燕總捕主持，七星陣由宋城隍主持，務必將陰兵困殺在此地。”
宋城隍已經晉升三品陰神，然而鬥法廝殺，真不一定是燕赤霄對手。
南明離火劍，火屬煉魔至寶，專破一切邪魔，對鬼魂、陰神之類更爲剋制。
況且這是個極好機會，燕赤霄以妖魔爲薪火，陰界入侵正是突破的大好時機！
“領仙長法旨。”
燕赤霄與宋城隍各自調遣捕快、陰差，環繞荒山潛伏，靜待鬼神降臨。
入夜。
烏雲蔽月。
周易從袖袍中取出山峰模樣雕塑，通體漆黑，陰氣環繞。
這雕塑正是黑山，百丈山峰以大法力壓縮，只剩下巴掌大小，銘刻三個古篆小字。
黑山印。
以山煉寶，重量打人就堪比上等法器。
將黑山印拋落荒山，揮手五道流光飛出，正是五鬼搬運法奴役的兇魂。
兇魂環繞黑山印，一邊貪婪吞噬鬼氣，一邊搭建邪神祭壇。
周易落在山腰處，尋了個石窟，袖袍揮動將洞天入口置於石窟當中。
任誰進入石窟，周易只需念頭一動，即可關閉洞天出入，之後就能甕中捉鱉關門打狗。
天機三老與雷震子，從石窟中出來，掐算時辰。
“還需佈置些陣法，免得鬼神生疑！”
“我們三個，正好施展日月星迷天陣，尋常真仙也看不透。”
“鬼神有人劫相助，理應能有所察覺！”
天機三老也是釣魚陰人的慣犯，知曉如何將陷阱佈置成意外、巧合，各種陣法禁制加持下可以騙過鬼神一瞬。
鬼神進入石窟後的事，就無需天機三老摻和了。
天機取出一隻玉盒，打開後露出黃橙橙仙杏，眼中露出一絲不捨。
仙緣在手，哪能輕易予以他人，即使是親傳弟子。
“徒兒，服用仙杏前，須謹記兩件事！”
雷震子躬身道：“請師尊吩咐！”
仙杏一出現，雷震子就感到體內血脈悸動，自然而然的得知，服用仙杏有天大益處。
“第一，此寶乃仙長賜予，乃成道機緣！”
雷震子說道：“日後仙長但有所命，萬死不辭！”
“第二，無論何時都要清楚，你是人族！”
雷震子點頭道：“徒兒謹記，以人族血脈爲榮耀，斬妖滅魔爲己任！”
天機指天說道：“此上兩條若有違背，天厭之！”
“有違背，天厭之！”
雷震子話音落下，冥冥生出玄妙感應，彷彿真的有天道監督試驗。
天機鄭重將仙杏交給雷震子，與天緣、天意化作遁光，分別位於石窟三才方位，銘刻禁制，佈置陣旗。
雷震子感應仙杏中雷霆氣息，眉心雷紋自行閃耀靈光，似要將仙杏融入其中。
努力按捺慾望，按照師尊吩咐，需等到五日後亥時服用。
雷震子身形一閃，盤坐石窟底部，唸誦經文調理氣息。
日月輪轉。
五天時間轉瞬即逝。
雷震子氣息臻至巔峰，雙目睜開，兩道雷光激射而出。
“亥時已至！”
取出仙杏，仰頭吞入口中。
仙杏仿若靈丹妙藥，入口即化，磅礴至極的生機灌注體內。
剎那間。
恐怖雷霆在經脈中流淌，先是將經脈轟成粉碎，轉瞬又復原，如此往復數十上百次。
經脈化作金色，銘刻玄妙雷紋符篆，密密麻麻，閃耀靈光。
“嗬……”
雷震子發出痛苦喘息，如此痛苦，遠超千刀萬剮酷刑。
這只是開始。
仙杏效用方纔發揮不足十一！
隨後是筋骨肌肉，經過雷霆暴力摧毀，雷震子徹底化作血人，裸露出森森白骨。
筋骨肌肉不斷經歷摧毀復原，雷震子連慘叫聲都發不出，舌頭、嗓子已經四分五裂。
不久之後。
筋骨肌肉綻放璀璨神曦，密佈玄妙符文，發出陣陣雷鳴聲，散發出芬芳香氣。
雷震子剛剛發出舒爽至極的聲音，仙杏又開始淬鍊骨骼精髓，痛苦比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全身骨骼粉碎又恢復，經歷數十次痛入骨髓的折磨，雷震子忽然覺得背上很癢，似乎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
“吼！”
一聲長嘯。
雷震子背上筋骨破碎，鮮血迸濺，後背展開兩隻翅膀。
金色翅骨，紫色羽翼，輕輕扇動雷鳴不斷。
此時雷震子身高超過六尺，紫發披散，赤裸盤坐洞窟當中，全身上下閃耀雷霆。
眉心雷紋發生變化，緩緩睜開，當中出現一顆金色眸子。
眼眸張合，一道雷霆轟在石窟上，轟隆一聲地動山搖。
雷震子正參悟天賦神通玄妙，痛苦接踵而來。全身肌膚崩裂，鮮紅血液淌落，轉眼融成一層血繭。鮮血流乾後，新生的血液蘊含一縷縷金絲，在體內流淌時帶有轟隆雷鳴聲。
一縷縷神曦從四肢百骸綻放，馥郁芬芳，霞光籠罩。
蒸騰的神光中隱隱有朝拜聲誦經聲，恍惚數之不盡的生靈，在參拜在供奉。
與此同時。
外界天地劇變，五鬼佈置好邪神祭壇後，將黑山印中鬼氣獻祭，打開了通往陰界的裂縫。
裂縫不過三尺大小，尋常人都難以鑽入。
“桀桀桀……”
五鬼發出恐怖笑聲，化作流光飛向裂縫，如同奔赴仙界。
陰界於兇魂厲鬼來說，確實算得上仙界，是其夢寐以求之地。
“嗯？”
一聲驚咦從裂縫傳出，隨後巨大眸子通過裂縫，見到了五鬼。
“五頭心靈相通的小鬼，能打開兩界裂縫，頗有天賦……”
鬼神說着話，忽然感應到至神至聖的氣息，隨後目光看向山腰處，驚聲道：“世上怎麼還會有先天神聖？”
五鬼面對鬼神威壓，瑟瑟發抖，躲在一旁不敢出聲。
鬼神雙目閃過玄光，落在五鬼身上，瞬間將其煉成五具分身。
掃過五鬼記憶，模糊不清，大體上是意外飄落黑山的孤魂野鬼，合力將黑山煉化，打開兩界裂縫試圖遁入陰界修行。
五道分身化作遁光，迅速接近雷震子所在石窟。
“哼！妖魔鬼怪！”
天機冷哼一聲，催動烈日陣，一團團純陽真火焚向五鬼。
粗糙煉製的鬼神分身，僅有初入煉氣境修爲，隔着一界又操控不便，落入陣法當中片刻就化作灰燼。
“原來是人族，本座爲人劫！”
鬼神迅速推演出前因後果，卜算得知是人族吞服意外仙株，正在蛻變爲先天神聖血脈。
天機殿擅長卜算之術，自然也就擅長反卜算，鬼神推演所得是天機三老故意告訴他。
誰會懷疑自己卜算出來的結果？
天機三老不斷施展術法，打在陰界裂縫上，試圖將其閉合湮滅。
“仙果，神聖！本鬼神吞了，必然能更進一步，成就一方鬼帝！”
鬼神怪笑聲傳入陽間，只見兩隻鬼爪，抓住裂縫兩端用力撕扯，很快從兩尺大小撕開數丈寬。
隨後一聲令下，陰兵如潮水，從裂縫中洶涌而出。
數之不盡的恐怖鬼物，發出各種怪叫，哀嚎着衝向天機三老。
“起陣！”
天機一聲長嘯，與天意天緣聯手，催動日月星迷天大陣。
陰兵衝入陣法當中，頓時化作無頭蒼鷹，四面八方都是迷霧，無論飛奔還是遁法，都尋不到陣法邊緣。
其中數尊鬼王統領，一樣受陣法所困，尋不到方向。
“難怪見了本座不懼，原來早有準備！”
鬼神不以爲意，麾下鬼兵數百上千萬，堆也能將陣法堆崩潰。
果然，隨着十數萬陰兵涌入迷天陣，天機三老催動陣法逐漸變得吃力，只能不斷施法滅殺陰兵，減輕壓力。
一品道法高人，揮手就覆滅數十上百陰兵，然而遠遠比不過增加速度。
鬼神麾下陰兵彷彿不要錢似的，死了幾百，補充幾千。
天機高呼一聲：“燕道友，請助一臂之力！”
“燕某來了！”
燕赤霄答應一聲，還未見人影，先見到紫紅劍光斬來。
百丈長虹橫掃而過，陰兵沾上一絲南明離火，轉瞬就燒的灰飛煙滅。
“是你，該死！”
鬼神見到燕赤霄，頓時怒火洶涌。
之前入侵陽間擄掠生魂，結果沒能送回陰界，憑白損失了十數萬陰兵。
“原來是你這廝，真仙教訓的還不夠？”
燕赤霄踏空飛來，手持離火劍，揮手斬滅數萬陰兵，繼續說道：“膽敢再次入侵人界，來日真仙必入陰界，追殺你百萬裡！”
鬼神眼神一喜，聽這黑壯漢子所說，真仙果然不在附近。
剛剛他已經施展神通法術探查，毫無真仙痕跡。
“區區幾個凡俗，本座反手即可鎮壓，只需片刻就能取得仙果，神聖，仙劍！”
鬼神心思電轉，山上神聖氣息愈發濃郁，已經傳出供奉誦經聲，眼見就要徹底化作先天神聖。
吼！
一聲長嘯，鬼神身形迅速變小。
數百丈鬼神之軀化作丈二大小，身穿青銅盔甲，從陰界一躍而出。
“今日本座吉星高照！”
吞了仙果，斬了神聖，奪了仙劍，未來必成一方鬼帝，叱吒陰界！
天機面露懼色，大聲道：“燕道友，速速帶貧道徒兒離去，我等阻攔鬼神片刻。”
說着全力催動迷天大陣，日月星三光閃耀，遮掩一切氣息。
“區區陣法，豈能攔住本座！”
鬼神不能讓到嘴的鴨子跑了，身軀化作漫天黑氣，籠罩包裹整座陣法，一縷縷黑氣從四面八方滲透，試探破陣之法。
僅僅幾個呼吸。
其中一縷黑氣探測到石窟入口，隨後漫天黑氣凝聚爲鬼神，大踏步進入石窟當中。
燕赤霄手持南明離火劍，擋在雷震子身前，面色凝重。
雷震子仍然在蛻變，已經進行到最後一步，五臟六腑閃耀神聖光輝，銘刻無數雷紋。
“竟然是先天雷神，即使上古神明統治天地，也稱得上位高權重之神！”
鬼神舔了舔嘴脣，桀桀怪笑道：“待本座吞你血肉，佔你雷霆之道，日後……”
正志得意滿，話音還未落，聽到身後石窟轟隆隆作響。
洞口合必，轉眼變成了兩頭堵死的石窟。
“嗯？”
鬼神心生警兆，揮手打破石窟洞口，閃身飛了出去。
結果外面模樣大變，早非無名荒山，也見不到陰兵和兩界裂縫，而是位於懸崖峭壁邊緣。
擡頭看天，日月當空。
極目遠眺，山川異域。
這裡絕非人界！
“歡迎來日月洞天做客！”
一道聲音自蒼穹傳來，隨後周易身形顯化，拱手問道：“再次與道友見面，還未請教名號？”
“酆域，輪轉！”
輪轉鬼神騰空而起，神識掃過，發現自己困在了一處千里方圓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