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校校園內發生一起惡劣事件,美術系某男生與表演系某女生因情感糾葛爭吵,校內保安發現這一情況並及時制止,美術系男生及其同伴與保安發生口角,以至雙方發生肢體衝突,校治保處經研究做出如下處罰決定:責令美術系男生及其同伴深刻反省,並做書面檢查,給予涉事學生校內記大過處分。
“田大嘴這麼糊弄我們!操!”胖三一把將通知撕碎,我看得出他火氣有多大,瞳孔充血發紅,脖頸青筋暴起。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不就是他一貫的辦事風格?”沉思幾秒後,我反而變得冷靜了。
他這份處罰通知,把昨晚的事產生的惡劣影響降到了最低程度,與此同時,也袒護了何浩添。記大過的處分,對何浩添來說,不痛不癢,我心裡猜想,說不定他現在正在得意,學校拿他無可奈何。
我並不是太驚訝,這事經了田大嘴的手,做出的處罰結果也很符合他的行事和爲人。
我只是憤懣,爲秦可伊感到憤懣。何浩添那畜生對她險些造成了不可彌補的傷害,這是一個記大過處分就能解決的?
如若有家世有背景就可以這般胡作非爲,世間還有公道和正義可言?
還不等我發話,胖三先坐不住了,竄起身臉色鐵青,“不行!我去找田大嘴去,我倒要好好問問他這是什麼狗屁的處罰決定!撓癢癢啊?!”
胖三體重超過兩百斤,說話本就中氣十足,加上火氣上頭,這一嗓門喊出來,值班室裡的同事都不約而同的朝他投來異樣的目光。
我心知不妙,狠狠拽了他一把,給他使了個眼色,“出去說!”
帶着胖三走到了值班室外的花壇附近,我瞪眼提醒他:“裡面人多嘴雜,你這衝動的脾氣,遲早會害了你!”
“那你說什麼辦?就這麼忍了?!”胖三屬於嫉惡如仇的那種熱血男兒,說白了就是憤青,他當然接受不了這個奇葩的決定。
傻子都看得出來,田大嘴下發的處罰決定,內容嚴重與事實不符,分明是何浩添對秦可伊性騷擾,卻被他輕描淡寫的說成了情感糾紛。
“你現在去找田大嘴,不僅要挨一頓罵,而且你討不到任何便宜,我估計他早就想好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了,就等着我們去找他理論呢。”我拍了拍胖三的後背,怒意勸說,他去找田大嘴,等於往槍口上撞。
“哎!乾的真你嗎憋屈!他從頭到尾關心過你的傷嗎?根
本沒有!”胖三看着我,臉色盡是鬱悶和憤恨。
“我習慣了。”我搖了搖頭,冷淡的語氣迴應他,這件事,絕對不能這麼輕易的放過何浩添,但是去找田大嘴鬧,無異於火上澆油。
胖三急得面紅耳赤說不出話來,我沉默了幾秒鐘,堅定的語氣告訴他:“你先消消氣,這筆賬我們要跟何浩添算,但是要一步一步來,急是沒用的。”
“怎麼算?!”胖三眼神裡放射出一絲興奮,何浩添的狂妄和囂張,還有他做的不齒之事,已經讓胖三心生怨恨了。
我招了招手,胖三左右看了看,或許覺得我的表情很神秘,壓低聲音在我耳邊問:“有秘密任務要交代給我?”
“猜對了……”
不過一兩分鐘,胖三面露笑容,陰笑着看着我,“凱哥啊凱哥,真有你的!行,我這就去辦!”
“記住,這件事一定要保密,除了你和我,不能有其他人知道。”我摁住他的肩膀,不容商量的語氣告誡他。
胖三興沖沖的就走了,我讓他做的事情並不難。何浩添可以說是學校裡的焦點人物,關於他的傳聞自然不會少,我派胖三去調查,他做了哪些見不得光的事,越多越好。
以何浩添飛揚跋扈,誰都不放在眼裡的狂躁性格,在學校裡定然做了不少的壞事,只不過我們現在還不知道,一旦找到了證據,何愁不能收拾他?
更重要的一點,我讓胖三暗中調查,既可以掩人耳目,又能蒐集何浩添的種種劣跡,我心想,田大嘴這次算是強行把他保下來了,難道他還能每次都罩得住何浩添?
一想到田衛民,我就有種鑽心的恨意在心口,如同浪潮般翻涌。處罰決定是早上就發下來了的,我心下估摸着,這件事,可能校領導都不一定知道,田大嘴以爲可以依靠他手裡的權利,瞞天過海,讓秦可伊被何浩添猥褻的消息很快消失。
即便我想到了這一層,還是無可奈何,我總不能去找校領導彙報案件情況吧?如果我真的這麼做了,先不說校領導會是什麼態度,田衛民一定會知道的,一旦他知道了我去校領導那裡告他的狀,我還能在學校裡混得下去?
關於昨晚事件的處罰決定,除了下發到我們保安隊,還發給了涉事的學生,但並沒有做全校性的通報。就因爲這樣,我更覺得是田衛民刻意壓下這件事,不讓消息擴散出去。
中午飯食之無味,我沒有半點心思吃飯,心裡想的全是秦可
伊,她這個時候應該知道治保處做出的處罰決定了吧?她會是什麼反應?
換位思考,如果我是秦可伊,遭了這麼大的委屈,差點就釀成了不可挽回的嚴重後果,治保處對何浩添的處罰卻是如此的不痛不癢,我肯定咽不下這口氣。
我想去安慰秦可伊,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她也沒主動聯繫我,我要是主動去找她,倒顯得我有點管的寬了,說不定讓她的室友知道了,還有可能會誤會我和她之間的關係。
下午豔豔高照,天空萬里無雲,我在校園裡巡邏了一圈,回到值班室守着,豹子在值班室裡,坐到我身邊跟我聊了一會兒,他也覺得可氣,但他的性子比較沉穩,跟胖三完全不同。
“叮鈴鈴…叮鈴鈴…”桌上的座機響了,我順手接了電話,“喂,保安值班室。”
“我是張有爲,讓邢凱馬上來我辦公室一趟,現在。”電話裡的語氣些許急促,我驚得愣住,副校長打來的?
他在電話裡近乎命令的口吻,還直接說出了我的名字,我怎能不感到訝異?
“是張副校長嗎?我是邢凱,請問您找我……”我剛想問,話語就被打斷了。
“馬上來我辦公室。”
之前因爲秦可伊她們宿舍內衣失竊的案子,我跟副校長張有爲有過一次接觸,對他印象很好,這次,爲何突然命我去他辦公室?
我從桌上拿起制服配套的帽子,匆匆走出了值班室,直奔行政樓。
這個學校面積不算太大,從保安值班室到行政樓,走的快一點的話,十分鐘都用不上。
副校長辦公室門口,我敲了敲門,聽到了張有爲的聲音,“進來。”
才走進去,我就感覺氣氛有些怪異,張有爲的臉色陰沉沉的,一點兒不像我第一次見他時候那種平易近人。
“邢凱,學校保安隊我就只記得你一個,有件急事要找你瞭解情況,請坐。”張有爲起身朝我走來,臉色冷峻還有些許的急躁。
“張副校長,有什麼事?”我心頭莫名的不安,小心翼翼的坐在沙發上。
“學校昨晚發生了一起惡劣事件,表演系高二女生被男生騷擾,當時你們保安隊也在場,有這回事嗎?”
他知道了?!我心頭極度驚訝,我清楚的聽到了他說的每個字,他用的是‘騷擾’這個詞,而不是書面處罰決定裡用的“情感糾葛”,這說明,他了解到的情況絕對不是田衛民告訴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