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第325章 故人重逢

“義真、義真——”張傳世轉頭先推劉義真,接着又看到一旁歪着腦袋沉睡的孟婆:

“孟婆——”

他一喊‘孟婆’,手指不由一動,下意識的嘴脣抽了抽。

“醒了、醒了。”

孟婆一聽到有人喊自己,眼皮沒睜,嘴裡卻答應了兩聲,許久後才緩緩睜開雙目。

接着是趴在趙福生膝蓋處的蒯滿周。

小孩似是聽到了其他人吵鬧,慢慢的動了動。

劉義真也從棺材上驚醒。

大家清醒後,先是轉頭環顧四周,發現了自己的處境,以及留意到此時的天色已經大亮了。

半晌,衆人也想起了先前發生的一幕,都不約而同的摸了摸自己的頸脖:

“我們——”劉義真遲疑:

“這是活着,還是死了?”

是回到了現實,還是在夢中?

趙福生看了他一眼:

“活着。”她先回答了劉義真的問題,接着又道:

“我們應該還困在鬼夢中。”

不止是困在了鬼夢內,而且衆人應該進入了更深層次的鬼夢——也就是說,大家離鬼已經越來越近了。

危險隨時有可能會來臨,興許情況會比在荒村族學的時候還要危險得多。

劉義真神色一凜,問她:

“你怎麼這麼肯定?”

“老張在車中。”

趙福生回了他一句。

衆人聽聞這話愣了一愣,孟婆苦笑了一聲:

“我們來時張師傅在趕車。”

張傳世也抓了抓亂蓬蓬的頭髮:

“是啊,我怎麼坐在車裡了——”他說完,轉頭往車外看去,接着眼睛一亮:

“大人,馬、馬,馬在拉車。”

他認出了此次十里坡同行的鬼馬,臉上露出笑容:

“馬還沒丟,七千錢保住了。”

趙福生扭頭一看,也不由鬆了口氣。

確認了鎮魔司的財務沒有損失後,短暫的歡喜過去,衆人所處的危險境地又令五人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記憶復甦後,衆人在族學被困,與無頭鬼交手,孟婆召喚出血月等情景一一浮現在大家心中。

“大人,這次可怎麼辦?”

張傳世苦着臉:

“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掉,難道我們就只能被困在鬼夢,無限循環?”

他說話時,下意識的伸手摸進了懷中。

懷裡揣了一個冰冷的銅盒,張傳世將其取出,那銅盒小孩巴掌大小,燒得漆黑,內裡空空。

他拿在手中把玩了兩下,神色有片刻的怔忡。

就在這時,劉義真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

“困在鬼夢?無限循環?那是真的做夢了。”

“怎麼說?”

張傳世捏着銅盒愣了一愣,接着擡起了頭。

趙福生道:

“我們每進入更深一層的鬼夢,就離厲鬼越近。”

而離鬼越近,就意味着危險臨近。

她這樣一說,張傳世也明白劉義真話中意思了:

“也就是說,我們一遇到鬼就會死,夢裡一死,現實也就是一具無頭的屍體了?”

“對。”趙福生點了點頭。

“……”張傳世頓時惆悵,不敢再把玩銅盒:

“那可怎麼辦?”

“無頭的厲鬼太兇了——”劉義真說到這裡,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面前的鬼棺。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兩個無頭鬼,都一個賽一個的兇,莫非人因砍頭而死導致的厲鬼復甦特別厲害?

劉義真正思維發散之際,趙福生深吸了口氣:

“反正馬已經找到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她說到這裡,探頭想往外看:

“我們身處鬼夢,按照厲鬼殺人法則,最終厲鬼是要引誘我們靠近它的——”

她說到這裡,轉頭喊了一聲:

“孟婆。”

孟婆擡頭看她,還沒說話,就聽外頭有人在喊:

“小心些,撞了張爺的棺材,把你們全部送到紙人鋪做成屍奴!”

“……”

劉義真一聽有人說話,頓時吃了一驚,渾身肌肉緊繃,倏地起身想往外看。

趙福生初時有些意外。

畢竟‘出了’黎家坳進入荒村族學後,衆人便再也沒有看到過一個活人,此時冷不妨聽到有人說話,幾人心絃一下就崩緊了。

“張爺?棺材?”趙福生眼珠轉了一下,落到了張傳世的身上:

“這裡只有一個姓張的,還恰好是賣棺材的——”

張傳世也有些發懵。

他將手裡燒得漆黑的空盒子重新蓋上塞進懷裡,主動起身:

“我去看看。”

但他剛一動,又定住了,扭頭看向趙福生,‘嘿嘿’的笑道:

“大人,讓滿周陪我同去——”

他想起這是鬼夢之內,隨時有可能會遇到無頭鬼現身。

只是話沒說完,他又改變了主意:

“還是孟婆陪我。”

荒村族學時,孟婆展現出了非凡的實力,竟能召喚出血月,將野廟泥胎像前的鬼香打斷,逼出了喬越生的鬼影,對喬越生造成了震懾。

趙福生點了下頭。

這一層的鬼夢雖說看似青天白日、有其他人出沒,但實則遠比前幾次鬼夢的夜行、荒村要危險得多。

提刀的無頭鬼影隨時都會出現,張傳世沒有馭鬼,有人同行確實會安全許多。

孟婆隨即起身:

“那我跟張師傅出去看看。”

張傳世有了人同行,立即底氣十足,他率先跳下馬車,轉頭往四周看了一眼,就聽不遠處有人喊:

“喲,張爺下車來了。”

先前那說話的人口裡提到的‘張爺’果然是他。

張傳世順聲轉頭看去,接着臉上露出吃驚之色:

“竟然是你?!”

他的表情有剎時的失控,趙福生明顯可以看出他的恐慌,他後退了半步,背抵着鬼馬,才道:

“你、你怎麼還活——在這裡?”

“張爺糊塗了。”

趙福生沒有聽到走路的聲響,卻聽到那聲音靠近了許多,陪着笑道:

“我們每年五六月份運棺材進十里坡,這是幾年的老規矩了呀——”

“可是去年就已經不來了啊!”張傳世驚恐道。

那聲音的主人聽了他這話似是愣了片刻,接着問道:

“爲何不來?這裡死人多,村裡人又好面子、又有錢,一口棺材能賺一、二兩銀子,每年賣這麼一趟買賣,夠一年不開張了。”

張傳世本能的扭頭往車裡看,一臉驚恐之色:

“話、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

“張爺,車已經來都來了,村子就在前頭。”

說完,那人似是伸手一指。

隨着他話音一落,車內的幾人往前一看,果然就見外頭綠林茂盛,在那綠意盎然的樹林之間,隱約可見重重迭迭的房舍。

“村裡的人可不是善茬,張爺,你車都來了,要是這會兒走了,村裡人怕是以爲我們耍他們呢。”

說話的人壓低了聲音,苦口婆心的道:

“這些村裡人沒甚見識,又兇又橫,手上都沾過血的,這裡又非縣城,要是起了衝突——”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故意留了些時間給張傳世消化線索,末了才說道:

“到時受了傷、死了人就不好了。”

說完,又笑着問張傳世:

“張爺,你說是不是?”

張傳世木然點頭。

孟婆爬出車外,往四周看了看,接着扭頭看向趙福生:

“沒見着人。”

“……”

車內的幾人一臉無語。

情況是有些詭異,但衆人身處鬼夢,本身許多事情就不能按常理論之,趙福生‘咳’了一聲:

“既然都快到村子了,就先進來再說吧。”

她一說這話,張傳世如蒙大赦,連忙催促着孟婆重新爬回車上。

二人一上車,外頭的聲音再度響起:

“哎,這就對嘍,還是這位大人聰明,要進村了,哪有回頭路走?大家夥兒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是是是。”

遠處有人大聲應答。

孟婆出去說過,外間沒有人在,但此時從聲音聽來,外頭至少有四、五人在。

趙福生與許多厲鬼打過交道,她連喬越生都不怕,自然對這聲音主人也並不畏懼——反正說破了天也不過是個倀鬼罷了,與正主比起來不值一提。

她饒有興致的問:

“這是你們幾年進村賣棺材了?”

那‘人’隔着車廂答道:

“我跟着張爺進村都好幾年了,去年可真危險呢,差點兒死在了村中。”

“去年?”趙福生問:

“去年是哪一年?”

車廂外的‘人’聽了這話似是怔愣了一下,接着才道:

“大漢朝243年呀。”

張傳世又是一抖,老實的夾着雙腿坐下。

那‘人’說了幾句,又聽後面傳來‘哐鐺’聲響,他罵罵咧咧幾聲,接着陪笑道:

“先不說了,這邊路難走,我得去盯着,以免將棺材顛簸了,牛欄村的人可挑剔了,到時棺材有磕碰,他們要發火的。”

“行。”趙福生點頭:

“你去忙就是了。”

那‘人’沒有再說話。

又靜了片刻,似是‘人’已經走遠了。

張傳世的臉色從烏青轉白,似是已經緩和了許多。

趙福生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他知道衆人心中有許多疑問,這會兒緩過神後就道:

“那先前說話的人叫魯大江,原本是城裡一個牙行的人,他姐夫在縣府衙門做差役,負責四方鎮、十里坡稅收的,很有門路。”

他將那‘人’的身份說了出來:

“十里坡當年出現香料,需要棺材,原先就是走的他的關係,我承諾每賣一具棺材,給他五錢銀子的好處。”

這樣一介紹,雙方的關係就清晰明瞭了。

趙福生微微頷首:

“你之前見‘他’時似是有些害怕。”

“怎麼不怕呢?”張傳世心有餘悸,拍了拍胸:

“大人有所不知,我們這棺材生意做了幾回,每回都賺得滿盆鉢,但這小子不老實,膽子又大,去年——不不不——”

張傳世又驚又怕,一時順着魯大江的話說錯了年份,連忙改口:

“大前年的時候,他就——”

說到這裡,他頓了片刻,露出尷尬的神色。

“你們做了什麼?”趙福生問。

十里坡內的牛欄村、野豬寨子的村民雖說兇狠,但畢竟還是屬於‘村民’,雖說因香料之爭大打出手,又格外兇悍,但除了在搶香之餘,一般還是會恪守本分,不會輕易招事的。

張傳世提到前幾年來這裡賣過棺材,且利潤很多,後來卻不來做這門生意,顯然是將村裡人得罪狠了,不敢再來。

趙福生之前就已經猜到這點,但因爲沒有涉及鬼案,這是屬於張傳世的隱私,她便沒有多問。

可此時情況不一樣了。

魯大江成爲了倀鬼,應該是當初死在了十里坡內,那麼與他之死相關的事趙福生自然就要問個清楚。

“他、他——”張傳世目光閃爍,不敢看趙福生的眼睛。

但他在看到魯大江後,先是害怕,後面則知道這個話題是躲不過去的,因此硬着頭皮道:

“就是、就是我們賣了棺材後,魯大江說運棺材來一趟不容易,還要僱傭人手——”

十里坡格外兇險。

附近四方鎮的人都知道這裡打得兇,村民彪悍,輕易不敢踏入。

要想僱人送棺材進村,得將工錢提高才肯有人來。

當然,這些都是藉口。

主要是十里坡越打越兇,每年死人的人數節節上升,棺材需求量也逐漸增大,張傳世拿不出那麼多,村裡在前一年就已經頗有微詞。

“魯大江打聽到,村裡人有意向其他縣的人買棺材,他就急了,因此提議等村裡人將屍體下葬後,便先假意離開,回頭把墳掘了,將棺材運走,後面重新賣回來——”

張傳世話沒說完,孟婆就罵:

“太缺德了!”

張傳世也知道這個主意缺德,不敢吱聲兒,垂頭喪氣的任由孟婆罵。

“就那一年,他帶了五個夥計一起去的,許諾給人錢財,結果鍬子還沒動,就被人逮住了。”

村裡人彪悍異常。

正如先前‘魯大江’所說,這些人手上都沾過血,人命都揹着,哪裡會輕易饒了這些奸商。

當天這幾人便被砍斷了手腳,一併被埋進了棺材中。

……

張傳世是個奸商,愛錢如命,但他更貪生怕事,不敢摻和這事兒。

“我知道魯大江他們很難成功,因此他們動手時我就偷偷離開,連那一年的賬都忘了找牛欄村的人結清,虧了!虧了!”張傳世一想到此處,拍着大腿搖頭晃腦的喊,滿臉懊惱之色,連恐懼都消褪了許多。

這是他開門做生意以來少數的虧損,後來壓根沒臉跟人提起。

趙福生道:

“也就是說,你最後一次來十里坡,是大漢朝243年的時候。”

張傳世點了點頭,趙福生又道:

“楊桂英說,喬越生是兩年前死的。”

她說到這裡,劉義真心中一動:

“兩年前,也就是244年,先前魯大江說去年是243年。”

這樣一算,‘今年’恰好是244年。

大家面面相覷,異口同聲道:

“正是喬越生死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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