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徐府開宅,鎮魔司的人全都來了,前後一共乘坐了三輛馬車。
當數輛馬車浩浩蕩蕩進入巷內時,徐雅臣興奮得臉都紅了。
這對於他來說,簡直是無上光榮。
車輛很快在徐宅大門前停下,趙福生率先下車,之後依次是蒯滿周、孟婆及武少春、張傳世等人。
劉義真扛着棺材,最後下車。
他的形象看起來十分慎人。
那黑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非同一般,且一部分知情者明白裡面裝的是鬼物,但因爲鎮魔司的人習以爲常,並沒有避開他,且他本人雖說神情冷淡,卻並非暴躁陰鷙,因此其他士紳見他背棺,不止不覺得驚恐,甚至隱隱心中還有種驕傲之感。
如今萬安縣鎮魔司的令使數量不多——至今相比起臨近的寶知縣來說,萬安縣的令使人數都是少的。
但是若論令使的實力,不要說寶知縣,就是州郡都不夠看了。
萬安縣百廢待興,鎮魔司更是險些被厲鬼全屠,經歷過鬼禍的縣裡上下都人心惶惶不安——在這樣的情況下,趙福生並沒有隱瞞太多實力。
無論是蒯滿周的加入,還是張傳世馭使了大凶之物,龐知縣等人都一清二楚。
之後武少春馭鬼,劉義真及孟婆的先後進入,大家都看在眼中。
這些人都非一般人物。
劉義真揹着鬼棺越古怪、越恐怖,只要趙福生還在,那對於萬安縣的人來說,安全感就越十足。
“大人來了。”
龐知縣迎了上前,先向趙福生行禮,接着又與其他幾人都打了招呼。
除了蒯滿周向來對其他人少有反應外,其餘幾人都向他點了點頭算作回禮。
接着是徐雅臣等人上前。
“今日勞煩大人等前來,實在是我徐家的榮幸——”
徐雅臣先說了數句恭維話,接着又側開身體:
“家裡已經安置了席桌,趙大人及幾位令使大人都請上座。”
“先不急。”
趙福生搖了搖頭:
“飯先不吃,把正事辦了再說。”
雖說她有意替徐雅臣撐腰,但鎮魔司的人也不可能長時間的留在此處。
她的話音一落,徐雅臣的臉上頓時露出欣喜之色。
趙福生在寶知縣的徐家曾提過要爲徐家在萬安縣的新府邸打下鬼印,但事情沒有落實之前,徐家始終是不踏實的,深怕夜長夢多。
在開府前的幾天,雖說派了黃四前去送了厚禮,邀請趙福生前來,可徐家人始終仍提心吊膽,深怕趙福生到時會改變主意,或另提要求。
衆人都心中忐忑,不知該如何開口時,卻沒料到徐雅臣還沒提要求,趙福生就自己先提了。
“這怎麼使得——”
徐雅臣強忍心中驚喜,仍假意推辭:
“大人遠道而來,酒也沒喝——”
“爹——”
徐家的子嗣聽到這話,有些沉不住氣,齊聲喊了一聲,臉上露出焦慮之色。
徐雅臣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兒子們一眼,轉向趙福生時,又擠出笑容。
他正要說話,卻見趙福生似笑非笑,目光轉向了大門口。
“是在正門之處嗎?”
“是、是是。”
徐雅臣此時顧不得客套,拼命的點頭。
“有請大人賜印,也請二位門神庇護。”
他的話無異於印證了於維德等人之前的猜測。
老鄉紳的心中頓時又氣又嫉妒。
他拄着柺杖,混擠在人羣中,想要說話,但又深知此時不是開口的時候,只好將滿腔情緒忍在心頭。
趙福生衝衆人點頭。
蒯滿周與她牽着手,走在她身側。
鎮魔司其他人則落後二人半步,圍繞在她身後左右。
龐知縣領了徐雅臣等跟着她。
一行人往徐家大門的方向行去,浩浩蕩蕩,引得遠處佈施粥水的人轉頭來看。
趙福生走到了大站邊,定了定神,將封神榜啓動。
她準備召喚出鬼印,在徐府門前把烙印打下。
但在她手持鬼神令牌的時候,蒯滿周輕輕的拉了下她的手:
“人好多。”
小孩的話使得趙福生心中一動。
她打印的動作一頓。
徐家人正眼巴巴的等着她打下烙印,卻見她突然回頭。
“大人——”
徐雅臣站在階梯之下,見她沒了下一步動作,情節之下正提着衣襬想要上前。
趙福生卻並沒有回他,而是看向四周。
衆人隨着她的視線看去,只見遠處的巷子盡頭是徐家臨時所設的粥棚。
從萬安縣出事以來,大戶人家相繼逃走,這樣的佈施善舉除了要飯衚衕之外,已經很久沒有人做過。
徐家三天前就在縣內敲鑼打鼓,今日來的縣中百姓很多。
因府門前要舉行開宅儀式,徐家的一個管事將前來排隊領粥的百姓拉到了另一頭。
此時正值寒冬,不少人衣衫襤褸,手裡捧着各式各樣的盛粥工具,赤着雙足扭頭也在往這邊看。
甚至有一部分人不顧徐家僕從的喝斥,端着熱粥,偷偷的往這邊走了兩步。
“走、走走——”
徐家的人吆喝。
但愛看熱鬧是人的天性。
要到粥水後,哪怕任憑徐府的下人喝斥,這些人卻並沒有走。
雖說在看到揹着棺材的劉義真時,他們有些恐懼,但見徐府門前圍了如此多人,這些百姓卻又想擠過來看個清楚。
“老哥,這些人是誰?咱們萬安縣是有哪位大人物來了嗎?”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踮着腳看了半天,在徐府的家僕過來趕人時,不由抓着他的手問了一句。
“你這老頭兒——”
那家丁被他一抓,隨即縮手。
今日徐府開宅是大事,趙福生又承諾要爲徐府打下庇護的鬼印,徐雅臣對此格外重視,因此破格出錢,爲府中上下裁製了一身新衣,大家今日都穿得十分精神。
可受施的人卻沒那麼講究。
那家僕的衣袖被人一抓,留了幾個指印,頓時有些惱怒。
他想要發火。
但今日徐家大喜事,且縣裡有頭有臉的人全都聚在此處,若鬧出了亂子,徐雅臣事後可不會饒他的。
這樣一想,那家僕強忍住到嘴邊的怒罵,陰沉着臉道:
“我徐家今日開府,老爺請了鎮魔司的幾位大人前來慶賀——”說完,又抱怨道:
“你這老頭兒說話就說話,抓我衣裳幹什麼。”隨後用力拍打衣袖。
老頭兒有些畏縮的後退了半步,看到衣裳上的指印時尷尬的陪着笑容。
二人對話間,後頭仍有不少百姓領粥後並沒有退走,而是也跟着往這邊看。
“鎮魔司的大人?那不是抓鬼的嗎?”
“誰是鎮魔司的大人?”
“徐家鬧鬼了?”
衆人議論紛紛。
……
趙福生本來打算速戰速決,將徐家的鬼印打下就走。
但此時見徐家外面圍的人越來越多,一個主意頓時浮現在她的心頭。
她的封神榜如今僅開啓了一個神位,只請了門神,如今門神共擁有7點香火,52名信徒。
封神榜只提示她,十點香火值門神會發生異變,但是信徒對於鬼神來說有什麼作用,卻並沒有提及過。
如今徐府開宅,來的人又多,親眼目睹了鬼神力量的人,且受到鬼神力量震懾後,極有可能會變成門神的信徒。
雖然她不知道信徒有什麼用,但既然有了總比沒有好。
她今日既然來了,不如趁此機會表演一波。
想到這裡,趙福生看向了蒯滿周,臉上露出笑容:
“滿周——”
她輕輕的說了幾句,小孩點了點頭。
這兩人之間的互動引起了範必死等人的疑惑,衆人正有些不解之時,卻覺得四周突然一寒。
先前明明還晴空萬里,突然之間陰風大作。
寒風吹來雲層,將徐府上空擋住。
趙福生的腳下突然紅霧翻滾,一朵朵詭異的鬼花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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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花之中,蒯良村的鬼村民的影子一一閃過,並列在趙福生的身後。
“啊——”這突如其來的異變將一衆士紳、商賈嚇得不輕。
好在此時敢留在萬安縣的人都是經歷過幾樁鬼案之後篩選過的,膽子都不小。
徐雅臣看到羣鬼出現的剎那,也被嚇得不輕,但他當日在寶知縣的定安樓是親眼目睹趙福生收服二鬼,此時一見鬼羣出現,他先轉頭去看龐知縣等人,卻見龐知縣雖說面色發白,雙腿直抖,卻背脊挺得筆直,站在原地沒有動。
而鎮魔司衆人也神色如常——也就是說,情況並沒有失控。
“爹——”
徐雅臣的兒子們擠成一團,瑟瑟發抖,靠在徐雅臣身邊。
“先不要說話。”
徐雅臣強作鎮定,安撫兒子。
劉義真初時覺得有些奇怪,後面轉念一想,就猜出趙福生的打算,不由露出笑容。
“今日徐府開宅,有請門神降臨,庇護徐家,鎮守家宅安寧!”
趙福生話音一落,鬼霧散逸開。
要飯鬼、先予後取的厲鬼以極其詭異的方式化爲陰影匍匐在她腳下,接着扭曲着站起身,出現在她身後。
二鬼一現世,本來就因爲鬼村村民的出現而鬼氣森森的徐府大門前宛如鬼域。
此時徐家上空烏雲遮天蔽日,陰風陣陣,看起來格外恐怖。先前還想要湊過來看熱鬧的百姓一見此景,嚇得俱都變了臉色。
趙福生並沒有讓這種鬼羣現世的情景持續太久。
她向蒯滿周打了個眼色,接着手持鬼神令,烙印到了徐府的大門正中。
鬼印碰到硃紅對開大門的剎那,二鬼的煞氣化爲血光隱入門內。
隨着門神入駐,所有的厲鬼瞬間蟄伏。
要飯鬼、先予後取的厲鬼被趙福生鎮壓,盛放的鬼花枯萎,而花叢內的鬼羣則是頃刻間消失無蹤。
羣鬼一消失,陰風立即便止住。
烏雲逐漸散開,冬日的太陽重新灑落下來。
“……”
還沒來得及慘叫的人只看到徐府的大門紅光閃爍,彷彿先前的一切只是一場惡夢。
接着趙福生大聲的道:
“徐家有門神守護,自此百鬼難入!”
本來驚懼異常的徐家人聽聞這話,慘白的臉迅速恢復血色。
徐雅臣渾身還在爲先前看到的鬼羣而顫抖,但他聽到趙福生的話時,卻倏地立直了身體,大聲的喊:
“多謝大人爲我徐家賜福門神!”
他喊完,又轉頭吩咐黃四:
“今日大喜,立即搬錢來發,見者有份——快快快——”
龐知縣等人上前恭喜,於維德也強忍心中的羨慕圍了上來。
……
本來因鬼羣的出現而畏懼的衆人又很快的活絡起來,團團將徐雅臣、鎮魔司的人圍住。
“大人,我於家對大人也是忠心耿耿——”
於維德想到徐府先前的情景,終於按捺不住,開口祈求:
“從萬安縣出事後,我對縣府鎮魔司是不離不棄,大人掌控鎮魔司時,我就知道大人非同一般人物——”
他眼饞這鬼印。
當日鬼陵事件時,他被厲鬼標記,險些死在鬼禍中。
是趙福生及時趕到鬼陵,利用門神烙印將復甦的厲鬼鎮住,才使他保住了一條命。
於維德知道厲鬼者不敢濫用厲鬼力量,擔憂借用鬼的力量多了會導致厲鬼復甦,所以他從來不敢幻想趙福生會在於家府邸大門上打下鬼印。
之前趙福生爲縣府打印時,他還能安慰自己,龐知縣畢竟一縣之尊,對趙福生又向來忠心耿耿,辦事鞍前馬後,再加上府衙的存在也十分重要,縣府打下鬼印也就罷了,他還能想得通。
可是徐雅臣家也能打下鬼印時,於維德頓時不平衡了。
知縣府衙打令,還可以說是爲公而不是爲私,但徐家可是私府。
如果論先來後到,他於維德也認識趙福生在先,要不是他從中拉線說和,徐雅臣也不可能搬來萬安縣。
徐家如果有打印的資格,那他也該有。
於家要是有鬼印守護,一般的鬼禍全府上下便不用畏懼了——就是再爆發鬼陵那樣的禍事,家裡人也不會受到厲鬼標記。 щщщ.ttκá n.¢o
想到這裡,於維德都要哭了:
“大人啊,我願捐錢——”
“你不要急。”
趙福生安撫他的同時,識海內的封神榜不停的傳來提示:門神的信徒+1——
門神的信徒增加!
不一會兒的功夫,門神的信徒便增加了36人之多。
這還只是一個開始。
她今日當衆爲徐家打印,顯出門神‘神通’之事會很快傳揚開,且隨着她之後再爲於維德等人的府邸打下鬼印後,門神的存在纔會傳入普通百姓耳中。
縣裡士紳、商賈畢竟只是少數。
百姓纔是多數。
一旦百姓供奉門神的數量變多,門神的信徒纔會真正的成長。
她想到將來的情景,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而此時的於維德則要哭了。
“大人,我願出大半家財——”
“你想多了。”
趙福生搖了搖頭。
此時不少人將她團團圍住,都想要討要門神的烙印,不是她分心想事的時候。
她將雜念按下,看着於維德道:
“你對萬安縣忠心耿耿,自然是值得門神庇護。”她笑着說道:
“等此間事了之後,我也會前往於家一趟,到時讓你於家不受鬼禍所苦。”
“好!”
於維德本來已經做好了出資於家一半產業的心理準備,哪知他話還沒說,趙福生便已經先痛快答應了他的請求。
“於老爺在萬安縣住了不少年了吧?”
一旁張傳世冷不妨開口。
“是。”
於維德此時雙腳輕飄飄的,聽到有人說話,就下意識的點頭。
“我是當年王三變大人時期跟着一起舉家搬來萬安縣的,如今已經有好些年頭了。”
他就是住得久了,經歷了萬安縣由盛轉衰的過程,再加上年紀大了,才一直捨不得搬走,最後關頭等來了趙福生,晚年終於有了保障。
“我們家大人可比其他大人好說話得多。”張傳世道。
“是。”於維德點頭:
“大人仁義,對我們也格外體恤,有大人在,就是我們萬安縣之福!”
他以前說這話時,還多少有些恭維成份。
此時這樣說時,卻是出自真心,半點兒誇大之處也沒有。
“大人不收你錢財,那是大人品行高潔。”
張傳世跟着衆人進了庭中,見庭內擺了數套桌椅,桌上盛了瓜果等物,他隨意從一張桌子上抓了一把花生握在手中,一面剝着一面對於維德道:
“但你也不能沒有表示的,大人如今要在要飯衚衕那一帶將夫子廟推倒重建市坊,你得支持大人。”
“那是一定一定——”
於維德先毫不猶豫的答應,接着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要飯衚衕?夫子廟?”
說完,他有些遲疑:
“那裡不是發生過鬼禍嗎?”
‘嘖。’
張傳世怪眼一翻,鬍子抖了抖。
他的腦袋往旁側挪移,眼神睨視着於維德:
“發生過鬼禍怎麼了?大漢朝傳承幾百年,我們萬安縣這塊兒小地方,哪裡沒發生過鬼禍?”
“死過的人那麼多,說不定在前朝的時候,咱們腳下踩的土地還是墳堆呢。”他將剝開的花生丟入嘴中:
“夫子廟那邊是有過鬼禍,但大人早解決了。不瞞你說,那鬼早被大人收服了,比其他地方安全多了。”
張傳世忽悠。
於維德對趙福生實力深信不疑,一聽頓時就信了:
“張大人說得不錯,既然是這樣,市坊我肯定要幫忙的,一旦建成,我於家第一個入駐。”
“這就對了——”
張傳世拍了拍老鄉紳的手,臉上露出笑容。
趙福生聽這二人說話,並沒有插口。
張傳世早前做慣了生意,雖說做的是棺材生意,但身上卻仍有生意人本色,不會吃虧的。
這老頭兒之前因紙人張一事被她敲打後,老實了許多,這樣的事情交給他談正適合。
除了張傳世外,範必死也不着痕跡的將包圍着趙福生的衆人注意力吸引走。
趙福生來前向鎮魔司的人透露過她的打算,她準備在徐家之後,再爲兩戶人家打下鬼印。
而其中一家是於維德,另一個打鬼印的人家,便交由範必死來篩選。
他以往與萬安縣的這些人打交道多,知道這個鬼印先爲誰打適合。
範必死在透露出這樣一個訊息後,圍繞着趙福生的士紳們很快分散開來,分別將鎮魔司其他人纏住。
除了揹着棺材的劉義真讓人望而止步外,蒯滿周身邊也無人敢靠近——在場不少人曾經親眼目睹過她是如何迎接當初前來投奔趙福生的鄭河。
如此一來,二人倒偷得空閒,分別站到了趙福生身側。
“這樣的場合可真無趣。”
劉義真看着遠處被衆人包圍住的同僚,不由搖了搖頭。
這些人眼見徐家打印,於維德得到了承諾,便都不甘落於人後,爭先恐後討好鎮魔司的人,連新加入鎮魔司的孟婆都被人團團圍住。
“什麼樣的事情有趣?”趙福生笑了一聲。
她今日心情好,說話時語氣溫和:
“大部分沒有鬼案的時間,都是這樣過的——”
她話音還沒有落,便見徐府的大門外有一個差役匆匆進來,臉上帶着焦急之色,目光在人羣中搜索。
此時徐府宅內鎮魔司的存在太招人眼了。
尤其是揹着個巨大黑棺的劉義真。
他往那一站,便很難讓人忽略了他。
那神情焦急的差役目光在庭院內掃了一圈,看到劉義真時,便自然看到了站在他旁邊的趙福生,眼睛瞬間就亮了。
趙福生嘆了口氣:
“你這張嘴,像是開過光的。”
麻煩事來了。
“……”
本來想說話的劉義真也看到了差役的到來,他的臉色逐漸變得嚴肅。
差役的目光透過他落到了趙福生的身上。
此人穿的服飾是衙門公服,是龐知縣的人,如果只是縣內雜務、瑣事,他應該找龐知縣纔是。
可他看到趙福生時,卻像是瞬間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鬆了口氣,目光並沒有再搜索龐知縣下落。
再結合他出現時眼中、臉上難以掩飾的驚惶,劉義真也跟着嘆了口氣:
“出鬼禍了。”
從封門村鬼禍結束以來,不算孟婆中途加入鎮魔司,以及後來處理夫子廟的異變,萬安縣已經太平了一個月之久。
趙福生的目光漸漸變得明亮而銳利,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轉動了一下脖子,活動了下筋骨,聽聞劉義真的話,不止沒有畏懼,反倒隱含興奮:
“那將鬼禍儘快平息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