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佈置全都非常的古樸,肉眼看上去典雅濃質,但我卻不敢多看。因爲這些在我眼中居然都顯出了一些雙重的影子。老人唸叨:這地方已經很久沒人來了。你怎麼能夠進的來?
桌上的蠟燭一晃一晃,打死我都不敢相信,按照那種步伐反方向的走。居便到了這個這一個地方。我低着頭沒有多看一眼,只是在心裡想着天亮一定要走。
他突然說我,這麼久沒人跟我說話,我怎麼覺得你話不是很多呢?
他的口音很奇怪,我躲在角落的椅子上,低頭怎麼都不答話,我能聽到他還在旁邊走來走去,突然,一個腦袋探到了我面前。
正是這個老頭,彎腰對着我的臉看,一雙老眼盯着我的兩個眼睛。他肯定看到了我眼睛上泛白的眼珠子,之後他吃了一驚。
:原來你早就看出來了。
這一刻我心裡狂抖。不只是這個老人,就包括這宅子裡的擺設,在我眼中一早就是雙重影子。這些古色古香的佈置中,其實已經佈滿了灰塵,包括這個老人,我看到的是另一個有些腐爛的人影。
他突然笑了起來,那笑聲很是沙啞。接着問我有空跟他一起喝杯茶麼?我心裡發抖,但我沒表露出來,我看了看空蕩蕩的門外,誠懇的說了句謝謝,接着走到窗前,跟他隔着那張舊木桌臺對坐了下來。
這一晚,他居然真的沏了一壺茶,開始跟我念叨一些事情,這人的口音很怪,說的事兒我大多都不清楚,他說以前這周圍怎麼樣怎麼樣,而且好多人耕田一類的事。
:小夥子,我埋在這裡已經很久了,我都記不得自己好久沒看到過人了。
:我知道你看得見我的樣子。那些石頭壓的身上痛,我跟你說個地方,你有空幫我去託一句話,我不求他們能夠有多孝順,只是能來看看我。
我只是點頭不應聲,他繼續說着:你這麼年輕,居然能夠打開到我這個地方的門。
我驚住了,這個老人眯眼看着我,說這種見面,怕是幾十年都不會發生一次,他這裡地方偏僻。但他看人很準,能不能讓他幫我看看?
雖然我早就知道,也驚於自己爲什麼會看到這些東西。他話裡話外也沒有隱藏自己是一隻鬼的意思,但他居然要給我算命。
這一晚,給這個不知名的野鬼對坐在窗臺,古樸的屋中外面便是幽靜的樹林,我吃驚於這種場景,可能是很多年前才能看到了。不知爲何,我還是默默的伸出了手。讓他看了看我的手相。
:你不知道,你雙眼泛白,早就是路上的人了。有些東西,我們纔看得到。
他看的非常仔細,過程中臉色居然不斷的變化,似乎看到了非常吃驚的東西。但最後他只是盯着我手上的其中一條紋路。
:你命裡被人動
了手腳,別的我不敢幫你看,我就說這條線,送你一句話,對你好的人,以一定要珍惜。別像我,只守黃土,永無天日,很多事,我都忘了,再也想不起來了,活着的時候我見過的那些對我重要的人。
我心裡奇怪到了極致,坐在窗前,他自己要幫我算命,卻說什麼只敢算我手上一條線。
他看了看外面,說天快亮了。不多時,我耳邊開始傳來雞叫的聲音,這個老人離開座位,說幫我去開門,我覺得腦殼突然有些暈,心想們一直開着你還開什麼門?模糊中,我最後看到的是他站在門前似乎還在對我笑。
:小夥子,你丟的那塊敲門磚壓着我的頭,有點痛,醒了後幫記得幫我拿開。
我是被自己的右腿痛醒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樹林裡,這不就是我昨晚走那最後一步的地方。難道我是在這裡暈了過去?
天已經矇矇亮了,周圍全是荒山,哪有什麼房子。勉強站起來好一會兒我纔想起昨晚的事情,驚的我渾身冷汗。
沿着原路下山,那四個鎮民確實已經沒了影。由於腿上有傷,這一次我憑着記憶的方向回到馬路邊,用了近半個小時。
剛到馬路邊的時候,地上的水漬已經幹了。我去找自己的木盤,沿着昨晚丟的方向,最後在荒山的入口地方找到了。
昨晚沿着指針方向的那麼一丟,居然落在了路邊的一個草叢裡,撿起來的時候我才發現這兒居然藏在距離路邊有些遠的草叢中的一個墳頭,木盤就落在這墳頭上。
看着這座很多年的老墳,我身子有些發緊,想起了昨晚上聽到的那最後一句話:小夥子,你的敲門磚落在了我的頭上,你走之後記得把它拿開。
那沙啞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晃,我不由一個哆嗦,從這個墳頭的方向一路延伸出去,正好就是之前的那一片荒山樹林。
找了根木棍把腳綁起來,簡單處理了一下,沿着路走到中午,才發現了一個小鎮。腿腫的厲害,去醫院再次處理了脫臼的腳腕。
我沒有第一時間回江由,反而是按照聽到的事兒多方打聽,終於找到了一個叫隔古的小鎮。通過記住的地點,在小鎮上找到了一家人。
這家人姓方,我問他們認識方學衝不?這家人看着我的神色能驚出一聲雷。一家人問我你真的認識方學衝?我點點頭,大概說了一下那個墳的位置。
他們說,這是他們已經死的老太爺呀,他們說他們知道的也不多,據說當年這一代鬧饑荒,這個叫方學衝的老太爺還是以前考過鄉試的,好多年了,失蹤了就沒回來。
我把他們帶到了那處公路邊,找到那處雜草的墳之後,他們一開始還不相信,最後我拿出木盤,編話說自己從某種途徑打聽到了這個人,這裡埋的就是他。看着我拿出木
盤將墳的大小隔出來。
見我拿着羅盤,這家人居然信了,拖家帶口全是感慨,有的甚至哭的稀里嘩啦。
在我的建議之下,這家人沒有選擇遷墳,打理之後開始祭拜。其實我心裡還是有些奇怪,這家人的家教確實不錯,家裡很多個老師,現在的人,注重祖上遺地尋找的並不是那麼多了。
這件事說出來也沒人信,因爲太邪。我沒有收他們的錢,甚至於我覺得自己還得給他們錢。鑑於實在是囊中羞澀,趁他們還在理墳祭拜的時候我準備離開,走之前我又看了看這一處陌生的荒山,這座老墳偏偏在門口,這裡面似乎有什麼名堂。我對其中一個管事的說,你們祖上的冢對着那邊一大片山口,千萬動不得,一動可能會出事。
他對我千恩萬謝。
離開這裡之後,我上了客車。昨晚的事就像是一場夢,一隻鬼魂救了我?這個世界上,或許還不知道存在多少那個荒山一樣的地方。我驚訝的卻不是這個,我驚訝的是那種連腿都能走斷的步伐,老範留的那塊裹屍布,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字。
去江由得轉車,我打了幾遍老範的電話,都沒能打通。只是詭異的是,我居然接到了一個電話,顯示是昨晚上那個陌生的號碼。
昨天就顯示,這是個浙江的本地號。
電話那頭依舊是那個喘息的聲音:你還沒死?
他似乎有些吃驚,我問了句:你到底是誰?
:他們沒找到你麼,你是怎麼逃脫的?我就說你是個先生,肯定有辦法,他們果然還是抓不住你。
我心裡罵,抓不住我個屁,我是差點就死了。最後靠的是白內障的眼睛找出了那座荒山的方向,還有那種步伐,這次哪怕是少上一點,我也不能活下來。
而最重要的,是那些水耗子中的其中一隻突然叛了變,幫我爭取了時間。
逃進那個不知名的荒山,我才最終活了命。
他給我說了個地址,說他現在正藏在那個地方,讓我去的時候小心一些。
我心裡的疑惑已經到了極致,在下午的時候趕到了電話中的那個縣城。
這人就躲藏在這裡?根據他在電話裡虛弱的告訴我的地方,到了之後我發現這是一個便宜的小旅館。
那些鎮民說不準還在這附近,來之前我便用雄黃在身上撒了一遍。進了旅館之後,我找到了這個聲音說的那間房。
似乎知道我要來,門也沒鎖,我推門進去,就看到陰暗的房間內,一個人正躺在牀上,這人的樣子很嚇人,渾身都是水,牀全被打溼的,手邊放着個手機,正一臉慘白的看着我。他似乎已經奄奄一息,沙啞的說了句,
:你來了?
看清楚他的樣子,我驚呆了。怎麼可能,居然會是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