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
原本大家都處於一個大池塘中(整個大環境元素濃度相同),但是塞爾王國另起爐竈,將自己的王國修成了一個圓形蓄水池,將周邊的水抽上來,優先自己使用。
大池塘水位變低的同時,塞爾王國這個水池變高了。
當遇到颳風下雨,塞爾王國這個小水池滿溢時,它自身影響不大,但是它周邊的鄰居就要遭災了。
這只是一個最簡單的比喻,元素涉及的情況,遠要比這個複雜的多得多。
比如想要永久性改變環境,就必須擁有一個力量來源。
利用區域性魔法陣汲取周圍的元素是一種比較常規的方法。
還有另一個取巧的方法,就是直接連通元素位面,引導那裡最純粹的元素力量爲己用,達成自己想要達成的目的。
相比起前者,後者擁有成本小,見效速度快的優勢。
缺點則是,大量引入的元素,將會更容易造成物質位面元素失衡,引發元素災難。
萊瑟曼王國在圖騰半位面中導入大量元素則不在這個範疇中,那是獨立在物質位面之外的半位面。
根據塞爾王國惟利是圖的尿性,他們在塞爾王國肯定採取的第二種方法。
只要能確定自己最大程度獲利便可以了,無論是鄰居的好壞,還是保護自然環境,都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有沒有永久性解決此事的辦法?”蓋文虛心求教道。
“將塞爾王國摧毀,破壞掉他們在塞爾高原的魔法農業,就能一勞永逸的解決此問題。”風靈女巫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哈哈……女巫大人還真會開玩笑。”蓋文就好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笑話一樣,哈哈大笑道,“這可是女巫大人們用了數個世紀,都沒做到的事情,我又何德何能做成此事?”
雖然這些哈斯蘭女巫不願承認,但是塞爾王國紅袍法師比她們強大,這是不爭的事實。
她們與塞爾王國之間的戰爭,一直都處於被動防守狀態,鮮少有進攻的時候。
這還是在塞爾王國四處樹敵,內部存在殘酷內鬥的情況下。
他們只要稍微一團結,或者內部達成了某種交易,便是周邊鄰居災難的開始。
就目前塞爾王國展現出來的國力來看,能摧毀他們的只有他們自己。
外部的壓力越大,只會逼迫他們內部越團結,讓他們變得更強大。
“我們做不到的事情,不一定指揮官大人做不到。”風靈女巫意味深長的道。
哈斯蘭女巫議會將圖坎人戰利品中最肥美的那部分交給蓋文,並且將克隆特和艾珊納斯送到他手中。
自然有着自己利益考量。
她們是想將其打造成一柄對付塞爾王國的鋒銳長矛。
至於他會不會如她們所願對抗塞爾王國,這個根本不用擔心。
就算沒有先前建立起來的友好關係,那些紅袍法師貪婪的本性,也會將他推上對立面。
除非蓋文願意接受那些紅袍法師的擺佈壓榨。
蓋文只是打了一個哈哈,並沒有接風靈女巫的這個話頭。
因爲這種話題,並沒有正確答案。
若是表現的自信滿滿,容易獲得一個狂妄自大的評價。
若是太過露怯,容易被這些哈斯蘭女巫不喜。
風靈女巫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的意思,繼續出謀劃策道:“對抗一個魔法區域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建立另一個魔法區域。
兩者之間達成一個新的平衡後,那些多餘的元素就不再往這個方向流動。”
“我何嘗不想,但是建立一個魔法區域,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們在萊瑟曼王國用了近千年。
塞爾王國經營塞爾高原也超過了兩個世紀,在裡面投入了無數的人力物力,到現在他們也沒有建造第二個塞爾高原的能力。”
蓋文發出無奈嘆息,相比起這些古老王國。
他最致命缺陷,就是根基太淺。
很多東西是需要時間積累的,很難速成。
其中各個階層的人才便是其中之一,尤其是施法者。
而這種魔法區域建設,則需要大量的低中層施法者協助和維護。
艾珊納斯的問題可不是像金蘋果園那樣,建設幾個引導元素的法師塔就能解決的。
若真那麼容易,就算是哈斯蘭女巫沒有做,那些塞斯克商人也早這麼做了。
“還有一個治標不治本的解決方案。”風靈女巫再次開口道。
蓋文急忙追問道:“什麼方案?”
“在艾珊納斯平原的南面,建立一座招風塔,化被動爲主動,將那些多餘的風元素給召集過來,束縛並且轉移走。
這麼做雖然無法徹底消滅這種魔法風暴,卻也能大幅度消減它的威力,成不了災害。
你可以配合常規治理風的手段進行,比如防風林。”風靈女巫如實相告
蓋文抑制不住的露出了一絲喜色道:“不知道女巫大人能不能建造招風塔?只要有了它,剩下的事情就好解決了。”
對於他來說,防風林將是小事。
甚至不需要花費時間等樹木長大,他可以找自然守衛教會協助解決,直接從萊斯爾森林驅趕一片古樹過來。
防風固土,也算是守護自然。
那些德魯伊並不難說服。
“招風塔並不難建造,難的是這種塔需要擅長操縱風元素的存在,才能讓其啓動起來,你可以將它視作一種特殊法師塔。”風靈女巫自然是能操縱招風塔的。
但是她明顯不會這麼做。
畢竟這是一個天長日久的工作,就算是在萊瑟曼王國,她們這些哈斯蘭女巫也不會輕易讓這種枯燥繁瑣的工作拴住。
“它可不可以?”蓋文直接將風暴體暴風的影像給放了出來。
“不完全狀態的風暴體?勉強可以,由他坐鎮,對他還是有好處的,它能夠以那些風元素爲食物,強化自己的元素本源。
雖然數量不多,但是貴在長久,長年累月下來,還是相當可觀的。”
風靈女巫一眼就認出了暴風來歷,少不得又對其嘖嘖稱奇一番,這種獨特元素生物,就算是在元素位面也十分罕見。
不同於那些單一元素,風暴體屬於多種元素的複合體,必須在極其苛刻的環境下,才能誕生出來,通常還難以複製。
對此蓋文表示了認可。
因爲事後,蓋文曾經邀請凱瑟琳對暴風展開過研究,模擬重現當初的場景,試圖催生出更多的風暴體。
暴風已經展現出了強大戰爭潛力,無論是空襲掩護,還是空地協同支援,很多時候,它自己也可以獨成一軍,足以摧毀一支欠缺施法者保護的軍隊。
若是能批量製造,潛力可想而知。
但是很遺憾,他們前前後後施展了數十個復仇風暴,每次都邀請謀略女士賜下了神性神力,但是都未能催生出第二個風暴體來。
暴風顯然不像蓋文他們原先推測的,只是獲得爲了神力賜福的復仇風暴這麼簡單。
要麼,與戰場上大量戰死的靈魂有關,大量散溢的靈魂能量與元素能量、神性神力發生了微妙結合(這是蓋文他們再現試驗時,欠缺的一種外在條件)。
要麼,風暴體自身還存在着見證意義,見證着謀略女士的正式封神,這個過程中引起的法則震盪,可不是普通神性神力能比擬的,會賦予很多事物獨特意義。
甚至連那一戰的很多士兵都悄無聲息的完成了蛻變,事後在與謀略女士神職相關的方面,爆發出了超乎想象的潛力,成長速度快的嚇人。這也就是蓋文手下,最近大半年,中低層軍官如雨後春筍般涌出來的原因之一。
這其中雖然有着謀略女士信仰大規模推廣的功勞,但是謀略女士的幾大神職,對普通人來說,是存在門檻的。
並不是只要信奉了謀略女士,就能成爲優秀的戰略戰術家,你自身還需要擁有相應的天賦才行——不僅智商足夠高,還得擁有足夠應變能力。
像狗頭人或者地精這些智力存在缺陷的種族,想要培養出優秀戰略戰術家,不敢說絕無可能,付出的代價與收穫絕對不成正比。
自從謀略女士封神之戰後,征服者大軍中,很多士兵就跟頓悟了一樣,在戰略戰術方面的能力有了顯著提升。
蓋文除了將這件事情歸結到謀略女士的封神隱藏福利,實在找不到更好的解釋。
若是僅僅是因爲戰爭,蓋文還有招可想。
封神之戰,說小不小,說大也算不上太大,以後類似規模的戰爭不會少。
可若是作爲獨特見證者的話,那就比較難辦了,這樣的機會可遇不可求。
但也不代表一點機會都沒有,他手中可是掌握着好幾種封神資源呢。
自己可以提前着手這方面的準備,方便將利益最大化。
十日以後,蓋文秘密的將瓦羅爲首的一行四人,送上了前往翔龍王朝取經,不,前去遊歷的道路。
除了治療牧師安娜、龍化狗頭人蘇西之外,蓋文又額外爲他們安排了一名翔龍人嚮導邊福生。
此人出身複雜,在沒有成爲圖坎人的俘虜前,吃百家飯長大的,既爲地主家放過牛,也跟着黑心商人跑過商,還加入過邊軍守長城。
但是沒過多久,就手刃了他的長官成爲了死囚,圖坎人入侵後,變成了一名俘虜兵,因爲作戰勇猛,頭腦還不錯,最後獨領一軍。
之後的事就不用多說了,成爲了蓋文帳下的一名將領。
這種人就是爲了亂世而生。
蓋文選擇他隨行瓦羅法師,一來是看重他複雜的出身,對翔龍王朝上上下下都很熟悉,做事情相對方便一些。
至於原本罪囚身份,早隨着圖坎人的入侵一筆勾銷。
二來是,他的出身決定了,他對翔龍王朝的歸屬感並沒有那麼強。
相反他在遠東領,在蓋文這裡,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用,獲得了很多夢寐已久的東西,不僅僅是官職,還有家!
爲了能讓這些翔龍人在這裡紮根,蓋文一直積極謀劃,爲這些翔龍人在這裡娶妻生子,成立新家。
各層軍官在這件事情上,優先度最高。
而蓋文手中,還真掌握着一支不錯的婚配資源——高瑟媽媽歡樂堂的伴遊女郎們。
她們的相貌不俗,還擁有不錯的手腕,就是出身低微了一些,正常情況下,想要嫁入豪門,基本上就是癡心妄想。
可若是嫁給這些翔龍軍官,雖然不是豪門,但是她們有機會締造屬於自己的豪門。
在這個世上,哪有那麼多的自由戀愛,尤其是當與權利和利益交織在一起的時候。
只要蓋文覺得差不多,就會直接賜婚。
目前來看,效果顯著。
那些賜婚軍官的妻子,多數已經懷孕,她們肚子中的孩子,纔是真正拴住這些翔龍人的關鍵——他們的宗族觀念十分重,爲了血脈延續,他們會拼盡所有。
邊福生也是賜婚行列中的一員,他這輩子也沒有想到,還有機會娶妻生子,哪怕與自己的妻子有着外貌和生活習俗的差異,依舊對她百般遷就,當成此生珍寶。
原本瓦羅還想到萊瑟曼王國遊歷一番,見識一下夢境與圖騰相融合的獨特風景。
結果被嚴詞拒絕,哪怕有着蓋文這層關係也沒有用。
這位傳奇大法師已經惡名在外,萊瑟曼王國根本不敢讓他在自己的領土上肆意窺視,將自己王國的諸多秘密公佈於衆。
不過哈斯蘭女巫倒是允許蓋文的武裝雲鰩進入萊瑟曼王國的領空。
蓋文派遣了一隻武裝雲鰩,將他們一行人送入了無盡荒野,踏上了考察遊歷之路。
……
塞斯克平原,圖坎大軍軍營。
這裡與其說是一個軍營,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陣法更爲合適。
整體呈現一個巨大的圓形,然後一圈一圈的向外排布。
最外層是一個個相對獨立的萬人軍團,時不時的就會有一支支圖坎騎兵從中呼嘯而出。
又時不時的有一支支圖坎騎兵,急匆匆的趕了回來,身上多數攜帶着血跡,究竟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就不得而知。
整個圖坎大軍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蜂羣,爲了供養這個龐大的羣體而忙碌着。
“不幹了,老子不幹了,他孃的,還有沒有半點公平?老子帶人辛辛苦苦的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收集物資。
回來之後,就給老子吃這玩意?除了草根就是草根,沒有半點油水,就算是躺在原地不動彈,沒多久肚皮也會造反,更別說是出打仗!”
一名圖坎將領直接將手中的飯盆給扔了出來,怒聲咆哮。
“哈達首領說的很對,我們辛辛苦苦收集的糧食和肉食,絕對不止這麼一點點,都哪裡去了?”
“你們看看,自從西征以來,我們都已經掉了多少膘了?我的束腰帶都已經往裡面多捆了兩個格了,若是再這麼下去,飢餓便會將我們徹底吞噬,根本沒力氣與敵人開戰,這裡將會變成我們的墳墓,我們將再也沒有機會回大草原。”
“我們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這裡已經成了一片絕地,方圓五十公里的活物都被我們吃乾淨了,每次狩獵必須到五十公里外的地方,而那裡到處都是敵人的冷箭和陷阱,在那裡,我們纔是獵物。”
一名身份不低的圖坎首領的伙食尚且如此,那些普通圖坎士兵的只會更糟糕,心中的怨言和憤怒早累積到了頂點,順勢跟着一起發泄了出來。
一時之間,這個萬人軍營噪雜無比,羣嘲涌動。
“你們這是想要造反嗎?”與無數怒斥聲一起響起的,還有皮鞭在空中抽動的聲音。
一名名身穿紅袍的殺生喇嘛從中走了出來,在他們的周圍還簇擁着數量不等,胳膊上纏着紅色綢帶的圖坎人。
他們的體型與快要餓脫相的圖坎士兵形成了鮮明對比,個個膘肥體壯。
這些人是喇嘛奴兵,是那些殺生喇嘛的私有財產。
他們只會服從殺生喇嘛的命令,對那些圖坎首領的直接無視。
他們現在在圖坎大軍中,還肩負着監軍的職責。
他們不出來還好,一出來直接將矛盾進一步激化,那些圖坎士兵的矛頭紛紛對準了他們。
“就是你們,什麼都不做,卻將食物大頭全部分走,你們就是一羣貪婪的寄生蟲。”
“怎麼,你們還準備將我們全部都殺了不成?沒有了我們,誰給你們寄生,給你們吸血?”
“我們是英勇無畏的圖坎人,不是你們的奴隸,有本事你們將我們全部殺了,全部獻祭!你看看天可汗會不會答應,我手中的刀劍會不會答應!”
那些圖坎士兵本能的簇擁在了圖坎首領周圍,手已經握在刀劍上。
當信仰與生存產生衝突,二選其一時,大部分將會毫不猶豫的站在生存這一邊。
尤其是圖坎人的信仰本來就很雜亂、很矛盾。
因爲他們在被雅門可汗統合前,分佈在無比遼闊的無盡荒野上,很多部落都有自己的圖騰信仰。
只有少部分轉投入殺生佛陀的懷抱中。
當雅門可汗崛起時,爲了便於掌控這些圖坎人,不得不借助殺生喇嘛的力量,在軍中大規模推廣這種信仰。
將他們強行融合到一起爲自己所用。
在野蠻發展過程中,雅門可汗賦予了殺生喇嘛一系列的特權。
比如對普通圖坎人的生殺大權,再比如從圖坎人中篩選喇嘛奴兵的權利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