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眉山山腹洞穴內。
噗！
明黃光芒綻放，洞壁上漆黑法符瞬間崩潰。
連溪盯着洞壁上殘存的焦黑痕跡，臉色難看。
“禁制怎麼會崩散？！”
“是之前留下暗手太重，破壞了兩儀化生法禁平衡？還是……還是黃老鬼發現不對，採取了什麼反制手段？”
“可恨啊！”
火光閃爍間，連溪身影消失。
砰的一聲悶響，整個洞子被炸的塌陷。
……
嗡！
一股劇烈波動陡然從地底迸發。
好似在湖面投入一顆碩大隕石，一圈一人高浪頭，以崇眉山爲中心，向四面八方快速擴散。
與此同時，分立四方的十多根黑光柱表面，瞬間被裂紋佈滿，好似被打碎又黏合在一起的瓷瓶般。緊接着就砰的崩炸成無數碎片。
那碎片好似紙張燃燒後灰燼，隨風飄飛，並快速化作縷縷黑灰消失不見。
“我……我什麼也沒幹呀。”陳沐心虛的打量周邊：“就抓了幾千只陰魂怪而已，怎會讓禁制崩潰？”
“嗯，肯定是禁制本身有缺陷！”他一臉認真點頭。
然後就看到一道雷光從崇眉山頂躥上天，圍繞山頂飛一圈後，直奔他所在方位而來。
陳沐腦袋一縮，絕息神通當即全力運轉，把自身氣息嚴嚴實實的遮掩。
然後五行遁法施展，快速鑽入水下，跟着幾個同樣在水底避水而行的弟子，向着更東方快速逃竄。
案發現場是不能待了，萬一被人誤會了怎麼辦？
還是先跑爲敬吧！
……
傍晚時分，崇眉山南七十里赤石島。島上地勢平坦，植被稀疏，多數區域都被大小不一的暗紅碎石佈滿。
邊沿亂石灘上，一簇簇篝火點燃。雲崇下院弟子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起，一個個的心有餘悸面色悽然。
過去一天裡，變故突發，很多人在陰魂出現之初就已喪命，逃跑的時候又死了一大批，不少相熟之人甚至就死在衆人眼前。
雲崇下院弟子大都是養蚌採珠人，往日裡生活平靜少有爭鬥，哪見過這等殘酷場面。
即便變故已過去大半天，一個個的仍然忍不住的惶惶不安。
此時，一道火光劃過天空，在衆多弟子上空轉一圈，然後又快速飛走。
衆人看着那疾馳而去火光，忍不住低聲交談。
“那是澱河下院的連長老吧？還沒找到那作亂賊人？”
“那詭異禁制到底是什麼東西，竟能把人血肉蒸乾。”
“肯定不是好路數……”
“是不是隔壁羽靈道打過來啦？”
“幸虧跑出來了，不然……”
不遠處角落裡，陳沐頂着李墨良容貌，和幾個陌生下院弟子坐在一堆篝火前。
聽着耳邊唉聲嘆氣，他努力壓下嘴角，好不容易纔擺出個沉痛苦悶錶情。
他也想和光同塵，展現些驚疑不定情緒。可只要一想到五鬼袋內收穫，他就忍不住的高興。
四千三！如今五鬼袋內的陰魂怪足有四千三！
按之前經驗估算，只需大半天積攢，五鬼袋所產生混元氣就足以開啓一次神竅洗練。
也就說，從今往後，他每都能來一次神竅洗練。
以當前修行進度，只要七十二天，他就能河車圓滿，成功度過練氣第四關！
那些老牌凝竅煉氣士，哪個不是要十數甚至數十年才能攢夠混元氣完成神竅洗練。
而他如今卻只需要不到三個月時間。
“嗯……也就比旁人快那麼一點點。”
“真沒什麼可高興的。”
“哈哈！”
……
三天後清晨，亂石灘。一頂灰撲撲的單人帳篷內，陳沐滿臉無奈的睜開眼。
“高興的太早了呀。”
玉種內，原本圓坨坨的九層神竅法符，如今卻有了多處破損缺口，好似一個生鏽坑窪的破爛鐵絲球一般。
“混元氣確實足夠支撐每天一練，可神竅法符恢復速度卻不足以支撐如此頻繁修煉，失算！”陳沐搖頭。
練氣第四關練河車，是用混元氣洗練侵染神竅法符，使其完成質變。
每次洗練，神竅法符都會被腐蝕破損。但因神竅法符特性，破損處很快就會恢復補全。
可這些新補全的法符部分，卻像是傷口新生皮膚，嬌嫩的很。只要稍稍沾染混元氣，立刻就會被腐蝕破壞。
“神竅法符並不是即刻蛻變，洗練完成後，需要時間來緩慢完成質變。”他嘆一口氣，心裡恍然。
他以前每次洗練神竅，最少也要相隔一個半月，根本沒發現這一點。
“想三個月練成河車是不可能了。”
“不過起碼不用爲蒐集混元氣發愁，而且總時間肯定不需要十多年。”
“比那些守着地埋靈泉的長老們不知道快多少倍，也沒什麼好抱怨。”陳沐樂呵呵的聳了聳肩。
鑽出帳篷，他就看到亂石灘上下院弟子，正一個個沉默不語的生火做飯。
雖然已過去三天，但悲涼氣氛依舊沒有消散。
之前變故，整個下院弟子死傷大半。倖存下來的這些弟子，不少親朋都死在三天前。
“也不知到底是誰在幕後作亂。”陳沐皺眉看向崇眉山。
這三天裡，監院黃咎和長老連溪四處飛天遁地的查探，倖存弟子也被巡查院盤問了好幾次。
好在活下來的弟子不少，有易形術和絕息神通遮掩，陳沐頂着李墨良的臉，很容易就矇混過關。
但對於背後作亂之人，卻一直沒什麼發現。
“看着也不太像是鎖龍院手段。”陳沐搖頭，總覺得那個牽引陰魂怪的禁制有些古怪。
“也不知這些倖存弟子會被分配到哪個下院。”他聞着不斷傳來的木柴煙火味道思維不由發散。
之前澱河下院被詭妖破壞地脈，院內弟子就被四處分攤，雲崇下院就接收了不少。
陳沐猜測，包括他在內的倖存者，很可能也會被就近分配去其他下院。
……
半月後清晨，崇眉山。
陳沐坐在瓊玉窗戶前，緩緩睜開眼，臉上喜色一閃。
“十七天。”
“如無意外，每次神竅洗練後的質變恢復期，大概就在半個月到二十天之間。”
“這麼一算，七十二次質變，也就需要三年多不到四年。”陳沐不由露出滿意笑臉。
就算放眼整個雲州，他這速度也必然名列前茅。
“好人有好報啊。”
收了陰魂，間接拯救數百近千下院弟子，自己也有了足夠混元氣修煉，這就是雙贏！
至於幕後之人贏不贏……
“嗯，看連黃兩位長老焦頭爛額的模樣，想必那幕後之人也是能贏的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