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狗人立而起,黃色的尿漬從空中飄落,剛好嘀嗒在謝帝女的鞋子上、襪子上。
然後張諶愣住了,在那一刻只覺得時間都停止了流動。
由於有樹葉遮擋着,大黑狗看不到樹蔭下的謝靈蘊,此時立於空中囂張的叫囂:“小子,你倒是跑啊!你倒是再給我繼續跑啊!”
那大黑狗要多囂張有多囂張,此時騎着周川降臨下來,穿過了樹蔭,看到了籠罩在神光中的帝女。
那本來滿臉囂張的大黑狗,看到帝女的那一刻,叫囂的話語卡在了嗓子眼,就好像是被人給掐住了脖子一樣,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好似是看到了鬼一般,狗爪子指着謝靈蘊,看着撒在帝女裙襬上的尿漬,只覺得雙腿一軟,直接跌落在泥土中,摔了個狗啃屎。
“你……”大黑狗口吐人言,一雙眼睛盯着帝女,眸子裡滿是不敢置信,眼前這位是一個絕不應該還活在世上的女人。這女人當年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還活着?
“是你啊!”帝女看到大黑狗後一愣,再看看被當成坐騎的周川,輕輕一陣感慨:“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依然那麼賤!小黑狗,當年你仗着自己的主人撐腰,咬了我一口,摔了我一個跟頭,你覺得這筆賬咱們該怎麼算?”
大黑狗身子顫抖,牙齒都在打顫顫:“我的祖宗啊,小狗哪裡敢咬你?要不是我那主人的命令,小狗豈敢與您動手?主人的命令小狗也不敢違背啊。”
大黑狗果斷認慫,縮成一團打哆嗦。
帝女看着化作蝙蝠的張諶,對着張諶踢了一腳,下一刻張諶化作原型,在地上一陣翻滾,和周川大眼瞪小眼。
“是你!”周川看到張諶後一愣,隨即臉上騰的一下就紅了,猶如殷紅的火燒雲。自己被狗當成坐騎給騎了,最關鍵的是居然還被人給看見了,這傳出去自己還要不要做人了?
“好巧啊!”張諶和周川打了個招呼,然後一雙眼睛看向帝女,此時帝女依舊被神光籠罩,張諶看不清其容貌,其周身的神秘氣息依舊在外泄,不過速度緩慢了許多。
張諶指着大黑狗連忙對着帝女道:
“大侄女,這畜生對我不敬,百般折辱我,快替我弄死他復仇。”
大黑狗聽聞張諶的話後一愣:‘大侄女?’
他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那位神女可是紀元前的人物,張諶居然叫其大侄女,那豈不是說張諶是個老傢伙轉世?
最關鍵的是帝女居然對張諶那一聲大侄女毫無反應!!!
“大小姐,我願意投降,我願意做您的狗,您快饒了我吧。”大黑狗連忙湊上前來,腦袋蹭着帝女的小腿討好,不着痕跡的將帝女裙襬上的尿漬蹭下去。
“你主人呢?”帝女滿是嫌棄的一腳將大黑狗給踹飛,開口詢問了句。
“已經失蹤數十萬年了,我懷疑他轉世投胎去了。”大黑狗一個軲轆翻身坐起,乖巧的趴在地上回答了句,絲毫看不出剛剛他嘯天老祖威風凜凜的樣子。
帝女聞言眉頭一皺:“他也陷入劫數中了嗎?”
帝女聞言扭頭看向張諶:“不是和你說精神世界很危險嗎?你來精神世界做什麼?”
“我想要尋找不周山石,修煉一門功法。”張諶道。
“你要尋找不周山石?”帝女詫異的看了張諶一眼,然後點點頭道:“我也正要尋找前往精神世界第二重天的路,我懷疑精神世界第二重天的入口就在不周山的遺址,我與你正好順路,可以護送你一程。”
說到這帝女復又道:“精神世界第一重天危機重重,你到時候如何回返可是麻煩事,只怕會深陷囫圇。”
那邊大黑狗立即來了精神,連忙搶過話語:“此事簡單,這位大爺回來的時候,交由小犬護送就是,小犬一定將其安全的護送回來。”
帝女聞言看了大黑狗一眼,然後又看看張諶,詢問張諶的意見。張諶迎着帝女的目光,略作猶豫的道:“這大黑狗太危險,氣翻臉無情實在是過於反覆無常,我怕他在回來的路上害我,還是將其弄死吃肉吧。”
聽聞張諶的話,大黑狗頓時尾巴都炸毛了,一雙眼睛憤怒的瞪了張諶一眼,但想到帝女的手段,連忙收起兇惡的嘴臉,滿是可憐委屈的討好道:“大爺,您怎麼能這麼說小犬呢?小犬我忠心耿耿,是天地間有名的忠心耿耿小犬,您可以質疑我的實力,但是卻不能質疑我的品德。再說了,您可是我大爺,是大小姐的大爺,也是我的主人,我怎麼敢對您無禮呢?”
說着對帝女咧嘴一笑:“大小姐,您說是不是?”
帝女聞言對張諶點點頭:“不錯,確實如此!這狗雖然賤兮兮的,但其主人卻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它萬萬不敢背信棄義,壞了他主人的名號。”
說到這裡帝女對着大黑狗道:“馱上他,隨我一起去不周山遺址。”
大黑狗聞言看了張諶一眼,滿臉的不情願,但還是變大了身軀,化作大象大小,站在那樹林中。
帝女看着張諶:“上去吧。”
“騎狗?”張諶聞言看了大黑狗一眼,想不到自己之前被這大黑狗追得上躥下跳,現在居然也有反客爲主的一天啊。
張諶拍了拍大黑狗的大腿,趾高氣昂的道:“你變那麼大,我怎麼騎得上去。”
大黑狗扭頭看了張諶一眼,其身上的毛髮好似是活過來一樣,直接捆着張諶拽了上去。
“周兄,咱們就此別過了。”張諶坐在大黑狗的身上,看了周川一眼,稽首一禮。
周川看看騎在大黑狗身上的張諶,再看看一旁已經消失的神女,總覺得心中有些不對勁:“不是,那大黑狗騎我,他騎大黑狗,我豈不是他坐騎的坐騎?”
不等周川想明白其中的邏輯,就見大黑狗猛然縱身一躍,身形消失在了虛空中,留下週川站在原地看着大黑狗遠去的背影發呆。
許久後回過神來,若有所思的道:“看來這張諶了不得,這傢伙來歷驚人啊,就連這等不可思議的存在都扯上了關係,日後必定要尋找機會好好親近一番。若能得其提攜,我的武道之路豈不是更加廣闊?”
張諶騎在大黑狗上,只覺得風馳電掣,兩側的景色化作了分散扭曲的粒子,不斷在其視網膜中扭曲分散。
那大黑狗的身上籠罩着一層光罩,將其保護其中,不受外界的颶風影響。
就算是大黑狗一路奔馳,也用了半日的功夫,纔來到了那不周山根基所在之地。
“到了!”
大黑狗忽然停下動作,對着張諶開口道了句。
張諶聞言望去,就見入目處是一座猶如泰山般的巨大山峰,那山峰高山峻極,大勢崢嶸。根接崑崙脈,頂摩霄漢中。白鶴每來棲檜柏,玄猿時復掛藤蘿。日映晴林,迭迭千條紅霧繞;風生陰壑,飄飄萬道彩雲飛。
帝女站在大山前,此時一雙眼睛看向虛空,不知在看什麼。
張諶站在大黑狗身上,打量着眼前的山峰,那大黑狗不願意叫張諶坐在身上,身上的毛髮莫名一滑,張諶直接摔了下來。好在張諶動作靈敏,關鍵時刻抓住狗毛薅了一把,延緩了下降的趨勢,疼的大黑狗呲牙咧嘴,被張諶拽下來一撮狗毛。
大黑狗扭頭看到自家又黑又亮的狗毛被張諶拽下來,頓時就不樂意了,想要發怒給這小子一口,但眼角餘光看到站在一旁的帝女,只能賠出笑臉,臉上掛着討好的笑容:“大爺,您怎麼這麼不小心,居然就這麼摔下來了?您沒摔壞吧?”
一邊說着身形快速縮小,不給張諶再次騎跨的機會。
張諶看了那大黑狗一眼,懶得理會他,而是一雙眼睛看向那崇山峻嶺。
“這裡就是不周山的根基,昔年一場浩劫,導致不周山斷裂,唯有根基留了下來。只是雖然說是根基,但比之五嶽合計還要大幾分。”帝女開口爲張諶解釋了句。
張諶聞言心中激動,自己只要去山中尋找到一塊石頭,就可以修煉成搬山法了。
“我還有事,你自己在此修煉吧,稍後我再來尋你。”帝女說完話拎着大黑狗直接走了,留下張諶看着羣山發呆。
張諶一雙眼睛掃過眼前的大山,然後將大自在天魔召喚出來請教:“不周山已經到了,隨意尋覓一塊不周山的石頭就可以修煉嗎?”
“當然可以!就算是一塊最普通的石頭,也足夠你修煉的了。只是你用普通的不周山石修煉,修行出的只是普通力士搬山法門罷了,算不得出衆,昔年可是有不少人取了不周山石修煉呢。”大自在天魔道:“以普通不周山石修煉,後續想要續接九轉玄功,就算是能修煉九轉玄功,怕也無法走太遠。”
“我既然要修煉,當然要修煉最強大的法門,鑄就最強大的根基,還請老祖教我如何修煉出最強大的根基。”張諶看向大自在天魔,聲音很是客氣。
大自在天魔聞言左右看了看,賊溜溜的掃視一圈,然後才低聲道:“我知道不周山內有一塊核心,就是不知你敢不敢去取來。”
“爲何不敢?”張諶道:“還請老祖指點。若能修煉成搬山大法,日後必不敢忘記老祖大恩。”
大自在天魔聞言不置可否:“我只是祈禱你日後莫要針對我,那可就萬事大吉了。你既然想要鑄就最強法門,那就隨我來吧。”
大自在天魔化作一道流光,向着羣山間飛去。
張諶見此化作吸血蝙蝠緊隨其後,一路上掃過羣山間的景色,張諶心中好奇,這不周山繁花似錦生機勃勃,但卻沒有任何的生靈,真是怪哉。
二人一路在羣山間飛馳,飛過了千里之後,忽然在某一刻虛空中瀰漫過一種獨特的氣機,竟然將張諶所化的蝙蝠打出原形,然後張諶身形急速下墜,好在其在下墜的過程中偏移了角度,摔在了大樹的枝椏上,被大樹的枝椏掛住,雖然少不得筋斷骨折,但傷勢並未太嚴重。
“老登,你敢害我!”張諶周身氣血運轉,迅速血肉衍生,恢復身軀中的傷勢。
此時大自在天魔從樹蔭中走出,一雙眼睛看向張諶,眼神中難得露出一抹嚴肅:“小子,這可不是我害你,而是不周山核心區域自然有鎮壓萬法的神韻。你的法力太低,面對着不周山的殘餘神韻鎮壓,抵抗不住,被那神韻鎮壓住,所以摔落下來。”
“想那不周山昔年支撐天地,理順周天星斗,鎮壓大地無極,就算是果級別的存在,在不周山前也動用不得半分神通。後來伴隨着天地間的氣機不斷傾覆,靈氣減弱,不周山的神韻也在一場場大劫之中消散,到後來更是爲之斷裂,更加遭受了重創。後又經歷無數劫數,其神威近乎於散盡,否則你想要撿便宜,還真沒機會。要知道那些老傢伙一個個賊精的很,怎麼會將此物留到現在便宜了你呢?”
“我也是估算着那核心到如今神威散盡,你或許有機會收取,所以才叫你來的。只是其神威對我來說等同於散盡,但對你來說卻依舊是存在的。”大自在天魔道:“接下來莫要施展手段了,隨我一起步行過去吧。”
張諶聞言看了大自在天魔一眼,卻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徒步走上去。
他心中在思索,這不周山的來歷。
前世小說中不周山乃是盤古大神所化,盤古大神開天闢地之後,脊椎化作了撐天地的支柱,卻不知這不周山是什麼來歷。
“這不周山是什麼來歷?”張諶一邊在羣山間奔走,一邊開口詢問了句。
大自在天魔撓了撓頭:“好像是某個很有名的傢伙,其脊椎骨骼所化,我記憶遺失的太多,有些記不得了。”
“脊椎骨所化?”張諶聞言心頭一動,一雙眼睛看向浩瀚的不周山,心中無數的念頭閃爍,然後試探着詢問了句:“我說,那位無名魔神該不會叫盤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