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散道天下
黑袍怪本來就和張諶之間沒有信任,現在又被這先天蚊蟲挑撥離間,當真是氣得爆粗口。
“快跑!莫要聽這混賬混淆視聽的鬼話,這廝想要和咱們拼命了。他一旦散道天下,必定會藉助血道的力量爆發出強大威能,咱們要是扛不住的話,都要死掉!”黑袍人此時可顧不得計較那麼多,不斷對張諶苦口婆心的勸着,希望張諶能聽信自己的話。
而此時先天蚊蟲已經看出二人之間不太對勁,根本就不是他想象中的盟友,完全就是一個草臺班子,於是在旁邊攪局,爲自己的散道爭取時間:“小子,你莫要聽他胡說,這廝已經完全壓制住我,我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他之所以勸你離去,就是怕你繼續掠奪氣數。他想要將那氣數留給自己用,你千萬不要被他騙了。”
說到這裡先天蚊蟲的聲音中充滿了悲憤:“老傢伙,你想要叫我交出身軀,我是絕不會同意的,你就算弄死我,叫我魂飛魄散,我也絕不會同意,我和你拼了。”
黑袍人:……
都是戲精!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此時黑袍怪氣得身軀都在哆嗦:“你乃是先天生靈,不能這麼無恥。”
說話爭論的時候,此時張諶已經有六顆蓮子化作了血泉,不斷有汨汨的血液流淌出來。
此時張諶不知二人話語真假,他能做的就是繼續汲取血液,不管誰說得是真的,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將血色蓮花培育出來,這血色蓮花很不尋常啊。
伴隨着血色蓮花的升級,自家的晶核血海內似乎有莫名變化發生,雖然張諶不知其中有何玄妙,但他卻知道,一定有大事在發生。
就在張諶心中思緒不定的時候,忽然那血紅色的蚊蟲身上迸射出一道血光,那血光中蘊含着一種沛莫能敵的力量,直接將張諶震飛出去,一股浩瀚而又恐怖的力量蔓延過來,就要將張諶的身軀、魂魄給震碎,將其震得魂飛魄散。
“這股力量……”張諶感受着那股力量,眼神中露出一抹驚悚,在那股力量面前,一切的神通、一切的法全都成爲了虛幻,他根本就沒有半分反抗的力量。
“哈哈哈,小小螻蟻,也敢奪取我的氣數,你死定了。”就聽先天蚊蟲傳來一陣喋喋怪笑,聲音中滿是得意:“不過你這螻蟻能逼得我散道天下,你也死得其所了。”
眼見着那股恐怖的力量在張諶的身軀上蔓延,那力量所過之處張諶的身軀直接被泯滅,從手掌開始向手腕延伸,迅速的氣化了手肘、轉瞬間那股湮滅之力就來到了臂膀處,那股龐大的力量就要將張諶給徹底湮滅在時空中。
“完蛋了!這小子要是死了,單憑我一個人如何對抗這先天蚊蟲?”黑袍怪一雙眼睛看着張諶,此時時間的流速似乎變得極其緩慢,千百萬倍遲緩的流逝:
“混賬傢伙,要是早點聽我的話豈會落得這般下場?”
“只是他如果死了,我一個人也抵抗不住先天蚊蟲的吞噬,也得跟着他陪葬,我他孃的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黑袍怪氣得罵罵咧咧,但是眼神中卻露出一抹堅定:“他不能死!他絕對不能死!他如果活着,我二人合力還有一線生機,尚且還有破局的辦法,他如果要是死了,那可就真的涼了。”
一邊說着話,黑袍人的魂魄猛然對着自己的頭顱一扣,就見一連串符文法則閃爍,被其從頭顱中扣了出來:
“反正都已經中了他的六字真言貼,還有那該死的鎖鏈勾魂,再被他多掌握一項遏制我的手段,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居然將自家的本源分裂,贈給這小子?你瘋了不成!那是我的本源,你身上所有一切都屬於我的,你給我停下動作!”先天蚊蟲的靈魂見此一幕頓時勃然大怒,想要去阻止黑袍怪,可黑袍怪的動作非常迅速,對方的阻止終究是遲了。
下一刻就見那一道符文鎖鏈劃過虛空,直接後發先至,先一步於那股力量撞入了張諶的身軀中。
說來也怪,張諶的正神之光對於那股力量竟然沒有任何的阻攔,然後就見那股恐怖的散道力量劃過張諶身軀,張諶的身軀剎那間被震散,但是在震散後,張諶的身軀竟然直接在虛無之中憑空衍生。
只是張諶纔剛剛衍生,那股散道的力量又一次降臨,然後再次將張諶的身軀給震散。
震散、重組、復生,如此往復循環九次,就見那先天蚊蟲身上一股龐大的血光沖霄而起,貫穿了幽冥世界,擊穿了虛無之中晦澀的天空,崩碎爲三十道血紅色的光芒,消散在了天地間。
第十次重生後,張諶身形穩定住,這回再無任何力量涌來,只是此時的張諶狀態有些怪。
就見張諶本來烏黑的頭髮,竟然化作了枯敗的白色,完全沒有任何的光澤,身上莫名多了一股遲暮的老態。
“這都沒有殺死你?給我死來!”先天蚊蟲見到張諶再次復生,立即操控口器刺來,他此時散道力量耗盡,只能依靠其本身力量來對付張諶。
“張諶,快動用六字真言貼!快催動六字真言貼!”
就在此時黑袍怪急促的聲音在張諶耳畔響起,張諶纔剛剛復生,就見那先天蚊蟲的口器猶如一座小山般砸了下來,不由得面色大變,此時已經躲無可躲逃無可逃,聽聞黑袍怪的話,他沒得選擇,下意識催動六字真言貼。
只見張諶右手擡起,迅速在左手上畫出一個玄妙的‘禁’字符文,對着那先天蚊蟲的口器攤開左手,就見其左手禁字符文上閃爍出道道金光,在那金光照射之下,先天蚊蟲刺下來的口器居然被定在了虛空。
“不錯,堅持住!我的本源現在已經和這先天蚊蟲的肉身融合,你的六字真言咒融入了我的靈魂,對於這廝的身軀也有轄制作用。不過現在我和這怪物靈魂爭奪身軀的,對方掌握吞噬大道,佔據着上風,我怕是難以護持住你,你自己小心吧。”黑袍人的聲音在張諶耳畔響起。
張諶看着那巨大的口器,哪裡還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聽那黑袍怪的話?現在自己和黑袍怪是一個戰線上的盟友。
只是張諶的修爲實在是太低了,那金光不過堅持了兩個呼吸就已經熄滅,那巨大口器再次向着張諶砸了下來。
張諶見此立即再次畫出符文,掌心攤開對着那口器一晃,將那口器定住,然後面色慘白的看着先天蚊蟲猶如山嶽一般的身軀:“現在怎麼辦?”
自己的六字真言雖然能影響到對方,但自己的修爲太低了,只能干涉兩個呼吸,這樣下去成什麼辦法了?
“我哪裡有什麼辦法?我爲你爭取時間,拖延住他的行動,你趕緊逃命去吧。”黑袍怪聲音中滿是無語,他之前叫張諶收手他不肯,現在知道急了?晚了!
“那你呢?”
張諶開口詢問了句,此時那怪物的口器再次恢復活動,向着張諶刺來,張諶不得不再次畫出符文應對。
“我已經將一部分核心本源融入了你的身軀中,我將核心寄託在了你的身上,只要你不死,我就是不滅的,他就就算掌握吞噬大道,也無法徹底將我磨滅。只不過我現在所掌握它身軀的權限會被他一點點奪回,乃至於將我的靈魂封印起來,你小子趁着現在,趕緊逃吧。只要你能逃出去,我也算有了一線生機。”黑袍怪迴應了張諶一句。
張諶聞言二話不說轉身就跑,只是那口器解除限制的速度太快,張諶還沒有跑出幾步,就見那蚊蟲的口器已經又開始了追趕,逼得張諶不得不再次停下畫符,制住了那口器後,繼續在黃沙中奔逃。
“喋喋喋~,那小螻蟻,我要是你的話,我現在就摧毀了他的本源,將他留在你身軀中的本源徹底毀滅。否則它每死一次,就會消耗你的本源一部分,等你的本源消耗殆盡,到時候你們兩個就要一起死了。”先天蚊蟲此時開口挑撥離間。
正在逃跑的張諶聞言一愣,奔走的動作不由得頓住,在掌心快速畫出一個符號後,對着背後先天蚊蟲的口器一晃,定住了追趕的口器,然後開口質問了句:“他說得是真的?”
他就說,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等好事情?對方怎麼會好心救自己?
“我那是爲了救你!我要是不利用本源救你,你早就死在剛剛散道的反噬之中,而且已經死十次了!”黑袍怪連忙開口解釋:“只要你能逃出去,我也有活下去的機會,這是此時唯一解決困境的辦法。”
這倒是事實。
“呵呵,小子,你可不要信了他的鬼話,他雖然利用神通救了你,但使用它的本命神通可是有代價的,需要以消耗壽命爲代價。你不過是區區一介肉體凡胎,經過十次復活,不知壽命還有幾何?”先天蚊蟲冷然一笑。
張諶聞言連忙感受身軀內的變化,他身爲練氣士大圓滿修士,冥冥之中自然可以感受壽命大限。
然後張諶勃然變色,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本來他練氣大圓滿,當有一百二十年壽命,今年他十六歲,應該還有一百零四年的壽命,但是經過十次替死之後,他的壽命只剩下四年了。
也就是說,每次復活重生,消耗了他身軀中十年的生機。
不過張諶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好歹還有四年壽命呢,只要自己還活着,就還有補救的機會,比如說那樹棺,只要自己奪取了樹棺,必定能補回壽命。
但是如果自己剛剛死了,自己可就是就一了百了了。
同時張諶也察覺到,自己的靈魂中多了一枚符文,那符文已經和自己的靈魂融爲一體,以自己現在的修爲,怕是無法進行剝離。
那符文就是黑袍人的本源,乃黑袍人本命神通的錨定,只要這枚印記不被摧毀,黑袍人就不死不滅,可以無限制的重生。
當然了,重生也不是沒有代價的,那就是要以張諶和他自己的壽命爲代價。
而張諶呢?
通過這枚符文,只要黑袍怪不死,他也能進行無限制的重生,而重生也要消耗黑袍怪的生命本源。
可問題是現在張諶只剩下四年的壽命了啊?
如果黑袍怪死了,啓動重生技能的話,只怕是自己就要瞬間嗝屁了。
“這……技能……”張諶沒辦法評價,你要說他好吧?那是真的好。花費壽命換取再來一次的機會,乃是大好事情。
可你要說他坑吧?
那也是真的坑!
人生最大的悲哀是:人還活着,壽命沒了!
“小子,你千萬不要恩將仇報不知好歹,我做的一切可全都是爲了救你,雖然折損了你的壽命,但你終究活下來了不是嗎?只要你還活着,就有希望!”黑袍人生怕張諶不識好歹的怪罪自己,連忙開口解釋。
黑袍怪心中憋屈啊,他堂堂無上存在,已經落魄到這般地步了嗎?
和一個螻蟻綁定倒也罷了,還要低三下四的去和對方解釋,真是受夠了!
可惜他沒有別的選擇,這裡沒有第二個生靈給他錨定啊!
否則他又豈能選擇張諶?
“我現在只剩下四年壽命了,你可千萬別發動技能啊。”張諶對着黑袍怪喊了一嗓子。
黑袍怪聞言無語,心中更增添了苦悲,對方僅僅只剩下四年的壽命,這自己綁定了和沒綁定有什麼區別?
死了依舊還是死了!
“我知道了!”黑袍人悶悶不樂,現在二人陷入了危機之中,他可不敢再刺激張諶了。
“我爲你爭取時間,你快點逃出去,想辦法加快修行強大起來,趕緊找機會將壽命補回去,否則咱們兩個都要玩完。”黑袍怪不斷催促張諶。
“我要是跑了你咋辦?你要是死了,臨死前肯定要拉我當墊背的,我到時候豈不是也要跟着倒黴了?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沒有用啊。”張諶站在原地沒有動,對着黑袍怪詢問了句。
黑袍怪悶悶不樂,聲音鬱悶道:“你說的我何嘗不知道?可你要是不跑,現在就要死了,不如逃的過程中咱們再想辦法。”
他能怎麼辦,碰到張諶這個不爭氣的玩意,可真是操碎了心!最令他心累的事,明明是自己幫助對方,對方不感激自己也就罷了,自己還要低三下四的去哄着。
張諶不能死啊,如果張諶死了,自己失去了張諶的錨定,如何對抗黑袍怪的吞噬?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給張諶陪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