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仙子說笑了。”
聞言，衛圖搖頭一笑，也不在原地過多久留，一甩袖袍，化作一道青虹，隨即也遠遁離開了靈僵宮。
以他見識，自是聽明白了齊瑤仙的言外之意。此女不是那種守貞女修，是不介意在另一方面，與他加深聯繫的。
只不過，他對齊瑤仙這種蛇蠍美人，向來是敬而遠之的，哪會在私底下過多接觸。
他的心性可還沒冷酷到，上一刻肌膚相親，下一刻翻臉無情。
當然，衛圖也沒忘記，自己最初重返靈僵宮的目的。
在遠遁離開靈僵宮時，他亦如先前一樣，在半途折返，耐心等待齊瑤仙的離去。
半日後。
在齊瑤仙撤去陣法，離開靈僵宮後，他又繼續耐心等待了數日，這才遁光一閃，重新來到了靈僵宮的入口處。
不多時，他便來到了靈僵宮內的二層閣樓。
“就是此地了。”衛圖雙掌泛起靈光，在閣樓牆壁上的某一處，以不同的法訣連拍了十幾下。
隨着一聲機關啓動的機括聲響起。
很快，這處牆壁就向下凹陷，露出了一個兩尺長寬、半尺深，形似壁龕的暗格。
暗格裡面，放着一個和閣樓二層此前所擺放的、一模一樣的神像，只是比其縮小了數倍。
同樣是身穿紅袍、手持搖屍鈴。
“爲什麼會在這裡，留下這一個暗格？並且供奉了這一座神像？”
衛圖微皺眉宇，心中不解。
不過，就在他神識觸碰到這座神像時，瞬間一股強大的意識便從神像裡面遁出，向他的腦海深處衝擊了過去。
好在，這股意識並非什麼殘魂，而是一道傳承記憶，在稍加接觸後，他便放開了部分識海，讓其烙印。
“《靈僵秘經》……”片刻後，衛圖睜開眼眸，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他的運氣不錯，這神像內的傳承記憶，正是靈僵宮主人靈僵子生前所整理的畢生仙藝傳承——養屍術。
養屍術，在修仙界內很常見，九成以上的魔修都學過這等偏門術法。
此法嚴格來說，也算是傀儡術的一種，是增加己身實力的常見外道手段。
之前，在元嬰境的時候，他便從六慾道人手中，奪得過其蘊養的陰陽魔屍，以及其用來蘊養煉屍的各種法門。
譬如《契屍雙修之術》、《陰陽寄神法》等等。
這些煉屍法門，雖然聽着名字玄乎，但都可歸類到“養屍術”這一大類。
《靈僵秘經》，便是屬於“養屍術”中的高階傳承，以此法培育的煉屍，最高甚至都可達到傳說中的合體境界。
合體等階的仙藝傳承……
這是衛圖至今，接觸過的最高等階的傳承，他怎會爲之不喜。
只是，粗略看完《靈僵秘經》的他，並未從裡面得到，任何關於靈僵子爲何把此經留在此地的原因。
“或許，這只是靈僵子一次的小小任性。”他搖了搖頭，忖道。
如他，也曾在青木縣的舊宅附近，埋了他當年所修的功法、仙術。
在他看來，珍貴無比的合體傳承，在靈僵子那裡，只不過是腦中的一道知識。
將其藏在暗格內，不乏心存了讓進入地宮的修士，進入寶地而空返的惡趣味。
……
得到《靈僵秘經》後，衛圖也並未在靈僵宮內久留，他將閣樓恢復到原貌後，便腳尖一點，迅速退出了地宮，沒有半點一探靈僵宮深處的想法。
人貴有自知之明。
他在保命手段上，儘管要比樓獅王等人要強，但進入靈僵宮深處，若遭遇了“沉屍法域”，他可沒有自信，能如樓獅王等人一樣，藉助空間裂縫僥倖逃脫。
空間裂縫，不是空間通道，並不是什麼恆久固定之物。有可能上一刻還在，下一刻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把性命賭在自身的運氣上，是一件很蠢的事。
五日後。
衛圖順着進來時的原路，離開了沉屍惡地。
半個月後，他重回了旋炎坊市，在掛着“閉關牌”的宮舒蘭洞府門口，留下了一封符信後，便颯然離去，沒有過多留戀。
“另有它事，時間緊迫，五十年之約暫廢……”
幾日後，閉關結束的宮舒蘭，望着符信裡的內容，悵然若失。
本來，她還以爲自己攢的這個同鄉局，能如當年的義社一般，能在衛圖心中，佔據足夠重的分量。
但可惜，僅是一次相聚。
眼見不到十年，就是第二次相聚，身爲主心骨的衛圖，便“爽約”了。
“也是！他是化神尊者，能照料我們這些朋友一段日子，已經是千年難修的福分了，怎能一直麻煩……”
宮舒蘭默默想道。
換做他人，休說如衛圖這般照料，在其證就化神那一刻起，便是“前輩”、“晚輩”之別了，差距宛如天塹了。
相比於此，衛圖這化神尊者就太過親民了一些。
在宮舒蘭嘆惋的同時，衛圖也已經飛遁到了中域四大派之一“聖佛寺”的附近。
如無爽約的話，十年後，他與宮舒蘭、傅志舟、符玲瓏兄妹所約定的聚合之處，便是在此地了。
此地，並非是他當年臨時所想，隨意定下的地點。
而是有過深思熟慮的。
——他突破五階煉體的機緣，或許要在聖佛寺內找尋。
聖佛寺化神尊者坐化後所留的佛骨，有煉體之效，是眼下他在大炎修界打聽到的，最頂尖的一種煉體至寶。
“衛尊者。”
等待大概一個時辰後，得到消息的符大呂，便迅速從聖佛寺內飛遁而出，面見衛圖。
符大呂面泛喜色，對待衛圖和以前一樣恭敬，沒有絲毫逾矩。
“舍妹身爲化神弟子，行止頗受門內關注，不好立即出來。山門下的坊市仙棧內，我已經替衛尊者和舍妹定好的包廂……”
符大呂侃侃而談道。
他可不認爲，衛圖來聖佛寺，是爲了專門來見他。
聽到這話，衛圖怔然無語。
他來聖佛寺來的匆忙，事先沒有通知符大呂，此子卻一直幫他和符玲瓏訂着仙棧內的包廂……目的不言而喻了。
“也好，衛某見玲瓏確實有一些要事要談，私密些也好。”
他微微頷首，目露讚賞之色，從符大呂手中接過仙棧包廂的憑證後，遁光一閃，離開了聖佛寺的山門。
……
當晚。
聖佛寺山腳下，懸雲坊市。
符大呂護送妹妹符玲瓏進入包廂後，便自覺站在門口，並未進去，在門口附近來回踱步，心裡忐忑不已。
片刻後，在看到屋內明燭熄滅後，他這才緩緩鬆了一口氣。
“身爲佛門弟子，又是蘭師太的弟子，妹妹這般做，委實大膽了一些。”
“不過衛尊者也是化神尊者，化神弟子哪有……化神的姘頭好。”
“討好衛尊者纔是關鍵。”
符大呂既是欣慰，又是心懷隱憂。
畢竟，聖佛寺的嫡系修士作爲佛修，是嚴禁婚嫁的，更別說與人雙修了。
若被人知道，堂堂的佛女符玲瓏，私自下山與“姘頭”相會，符玲瓏在聖佛寺內的地位和修爲，恐怕立刻就會被廢。
當然，此前提是，聖佛寺不知道符玲瓏的姘頭是化神尊者。
也正因此，他雖知讓符玲瓏和衛圖現在見面，極爲冒險，但也樂在其中……
有隔音陣法在。
包廂內的動靜，不虞被外人知道。
幽會了數個時辰後。
衛圖穿好衣物，坐在了八仙桌旁的座椅上，他看了一眼面泛紅暈、在牀榻上輕輕喘息、未着片縷的符玲瓏，問起了此女，關於聖佛寺內佛骨的消息。
“佛骨是聖佛寺內化神尊者坐化後的遺留之物，寺內的弟子尚且不夠分，根本不會拿到外界，與其他修士交易。”
“當然，若是衛郎暴露自己的化神尊者身份，再與聖佛寺平等交易，那就另當別論了……”
符玲瓏搖了搖頭，如實道。
“平等交易？”
聽此，衛圖微皺眉宇，他倒不是不知道平等交易的好。
只不過，此舉雖能從聖佛寺手中，得到一些佛骨，但想來數量定然有限，聖佛寺願意交易，也只是賣他一些面子罷了。
要那點佛骨，對他而言，杯水車薪，根本不夠突破五階煉體的所需。
但若採用非法手段……
先不說，他能否願意爲此，去當劫修，單是聖佛寺，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聖佛寺雖和仙靈道、劍火宮等派，並稱爲中域四大派，但此派的實力，在四派內，屬於當之無愧的第一。
無它，聖佛寺的蘭師太，是化神中期修士，而不是普通的化神初期。
而且，其實力不像鐵龜上人，屬於化神中期的墊底。
“我倒是有一個主意，就看衛郎舍不捨得下本錢了。”見此，符玲瓏嬌俏一笑，開口道。
“是何主意？”
衛圖心中一動，連忙問道。
聽到這話，符玲瓏也沒賣關子，頓了頓聲，便直言道：“聖佛寺內，有一個對化神弟子的福利……若能在千年內，突破準化神境，便會賜下佛骨，助佛女蛻變。”
“妾身，自然有這一個資格。”
“賜下的佛骨，數量雖然不會太多，但若是再加上衛郎從聖佛寺內交易所得，湊一湊，或許也足夠衛郎所需了。”
符玲瓏提出相應的建議。
“佛骨對你來說，也是有用之物，若是交給我，你就錯過這次機緣了……”
聞言，衛圖略皺了一下眉宇，認真看了符玲瓏一眼，似是想從此女身上，看出一些東西。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修仙界的道侶，資源互享者有，但更多的，是經濟獨立。
現在，符玲瓏所提的建議的意思是：由他資助，更快一步突破準化神，而後從聖佛寺內獲得的資源配給，即賜下的佛骨，再由他所支配。
算是某種資源互換。
當然，這一資源互換，符玲瓏看似損失了前程，但實則並不吃虧。
佛骨雖然重要，但僅靠佛骨，並不足以支撐一個準化神突破化神境界，只能說多了佛骨，能多了那一丁點的可能。
然而，衛圖就不同了。
他需要資助符玲瓏，從元嬰中期突破到準化神境界。
這之間的資源，換算爲靈晶的話，恐怕要超過其獲得佛骨價值的不少。
不過，考慮到佛骨的稀缺性，以及有價無市，這一交易還算可行之事。
“前程再好，若是不把握住當下，再好的前程，也是虛妄。”
符玲瓏沉吟一聲，回答道。
話音落下，她看向衛圖，輕輕一笑，“莫非妾身不值得衛尊者投資？是怕我改變了主意，貪了你投資的資源？”
這句話，符玲瓏的語氣，就不乏一些幽怨之意了。
衛圖是知道符玲瓏的心胸狹隘的。
此女這般說話，他並不意外，畢竟再是和他情投意合，也不可能失去自己的本性。
他收斂雜念，在商言商，點了點頭，同意了符玲瓏的建議。
畢竟，說實話，此女的建議，確實有不小的可行性，只要其事後不反悔的話。
而他，也不認爲此女反悔的機率有多大。
得罪他這一個化神尊者的後果，可不是符玲瓏所能承受的。
“這是一千七百靈晶，還有元嬰中期到準化神境界的一些相應丹藥……”
少傾，敲定一些細則後，衛圖爽快的從儲物袋內，拿出了相應的資源。
換做以前，這些資源對他這個“新晉化神”來說，壓力也不小。
不過，現在有鐵龜上人的遺產在，這點資源，就是毛毛雨了。
“若是妾身突破失敗，這些資源，就當衛尊者對妾身的嫖資了。”
見到桌上碼得整整齊齊的靈晶，符玲瓏登時笑得眼睛如月牙兒一般了。
只是，其仍不改土匪本性，收下這些靈晶後，又道出了這一句污言穢語。
“衛尊者若是覺得心疼，妾身這幾天就先不回山門了，陪着衛尊者。”
符玲瓏扯去蓋在身上的薄被，輕輕擡起玉腿，足背一弓，輕觸衛圖肩膀。
……
數日後。
衛圖離開了聖佛寺，並未久留仙棧。
而且，這次他離開後，沒有再在大炎修界其他地方遊歷，而是徑直向大蒼修界所在的方向遁去了。
他的目標很明確，便是重回歸墟海修仙界，扶持閭丘青鳳突破化神，順帶聯合寒嶽尊者，解決童尊者這個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