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機緣!不枉費我此次冒着生命危險劫殺他。”
衛圖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冰心靈液於宇文丞是成道之機,對他這個同階修士來說,亦是一樣。
爲此,他的煉體境界休說暫廢數年,哪怕暫廢數十年,都是一件值得之事。
畢竟,增加晉升元嬰境界機率的靈物,實在太過難尋了。
這百年間,他看似輕鬆得到了“通靈之物”和“化嬰丹”這兩件突破元嬰境界的寶物,但實則並不容易。
通靈之物,是石魔宗珍藏,若非他僥倖被申屠上人奪舍後不死,又在鬼羅魔主、狐山、齊成楚等強敵環伺下逃生,這件寶物根本無緣他手。
化嬰丹,他褫奪這件寶物,雖有一定的機緣成分,但若無硬實力在身,恐怕連闖明王門的實力都沒有。
接下來。
衛圖再對宇文丞搜魂。
這次,衛圖將搜魂的目標,着重爲了《上衍秘經》和《望日金瞳》這兩部功法絕學。
《上衍秘經》是源自悲鳴神君的魂道功法。衛圖在數十年前,便從韋仙兒的木偶吊墜,即裡面的神魂碎片中獲得了這部功法的部分殘經。
當時,衛圖便有猜測,三大部落有可能和他一樣,通過悲鳴神君的神魂碎片,收錄了這部魂道功法。
至於《望日金瞳》,則是衛圖適才搜魂宇文丞與他鬥法過程記憶中,窺探到的射日部絕學。
宇文丞正是依仗這一靈瞳,提前感知到了他的追蹤,並藉此窺探出了他金丹中期的真實修爲。
只是,其學藝不精,沒能借此看出他高深的煉體境界。
不然的話,衛圖這次追殺宇文丞,恐怕就要功敗垂成了。
很快,衛圖便從宇文丞的魂魄中,找到了其對《上衍秘經》的記憶。
如他所料,金霞神師的藏書閣內,果然存在一部名爲《上衍秘經》的魂道功法。
只是,因爲金霞神師崇尚“會其百藝,不如專精一道”的宗旨,並未讓宇文丞在藏書閣內,翻閱《上衍秘經》這一魂道功法。
——通常來講,魂道功法,比煉氣、煉體功法要難上數倍不止。而具有魂道天賦的修士,往往不多。
對此,衛圖也不失望。
若宇文丞真學了《上衍秘經》,他以自制的“拘靈符”拘禁宇文丞神魂,恐怕就沒有這般容易了。
更別說對其搜魂了。
此次在宇文丞記憶中查找《上衍秘經》,也只是爲了證明他此前的猜測罷了。
餘下的時間。
衛圖強行竊取宇文丞神魂中對《望日金瞳》這一靈瞳秘術的記憶。
半日後,衛圖掌下的宇文丞開始神魂潰散,而衛圖另一邊手掌上的空白玉簡,則拓印出了密密麻麻的字跡。
啪嗒一聲,宇文丞跌落倒地,在昏迷中神魂自解、氣絕身亡。
無人知道,三十多年前,在落日城試劍大會上的三部第一天驕,竟在此刻,落得了這一悽慘結局。
“《望日金瞳》?此法和石魔宗的《金蟾氣》倒是有一些共通之處。”
衛圖揣摩功法要義,暗暗忖道。
《金蟾氣》,是他從石魔塔元嬰洞府內獲得一門高深秘術。
這一門秘術,非是什麼攻擊神通或者防禦神通,而是模仿上古真靈“天罡金蟾”的呼吸吐納之功。
和其他真靈需要仰賴修界的靈氣不同,天罡金蟾只需吞納日月精華,就可修行己身法體,縱橫一界。
射日部的《望日金瞳》,恰恰也是一種煉化日精之氣爲本源的靈瞳之術。
“尋常凡人直視日光都感難以忍耐,更別說煉化日精之氣在眼竅之中了。宇文丞的記憶是煉化了射日部一種名爲“固焱丹”的靈丹,這纔有了修煉基礎。”
衛圖暗暗思索,他打定主意,待回康國後,一定要偷偷拿走“固焱丹”的丹方,或者成品的靈丹。
這一靈丹,不僅能助他修煉《望日金瞳》,或許也能助他修煉石魔宗的《金蟾氣》。
……
隨後。
衛圖打開宇文丞儲物袋,檢查了一下袋內的靈物後,便吩咐白芷準備收拾東西,隨他前往小寒山。
“小寒山?衛道友,你現在身上的傷勢還未復原,不如先靜養恢復,等過一段時間後再去。”白芷見狀,忍不住的勸了一句。
如果她是衛圖,不恢復全部實力之前,斷不會輕易離開荒島,四處闖蕩。
聽此,衛圖耐心解釋了一下小寒山“冰心靈液”的作用,並道:
“宇文丞身死,受限於距離,其留在射日部的命牌不會立刻斷裂。但一旦時間過長,射日部有所警覺,這冰心靈液衛某就再難沾手了。”
修仙界的命牌、魂燈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神乎其神,在修士死後,就立刻人死牌裂,人死燈滅。
或許有這種命牌、魂燈的存在,但其造價,就不是普通勢力能承受的。
其有一定的時效性、感應範圍。
——而白鳳仙城到康國射日部的距離,太過遙遠了,遠在宇文丞的命牌感應範圍之外。
衛圖的意思很簡單,速戰速決。冰心靈液於射日部的價值不言而喻,一旦他在荒島耽誤的時間太久,遠在康國的射日部猜到宇文丞的死訊……那麼其定然會對小寒山嚴加封鎖、看管。
屆時,他想謀奪冰心靈液,所費的代價、苦功,就非今日能比了。
“況且,我只是煉體修爲不能動用,金丹中期的煉氣修爲還在。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太過自信煉體境界了。”
衛圖沉吟一聲,說道。
殺青冥門三人、明王門的劉昆,他用的都是煉體境界,這讓他幾乎有了一種錯覺,靠煉體境界就可橫推金丹境了。
換言之,因爲煉體境界的快速提升、威力巨大,他不謹慎了,變得有些莽撞了。
若是換做先前——
他劫殺宇文丞時,定會先預備好奪自賈天龍的四階符籙,然後放風箏殺死宇文丞,而非貿然以肉身短兵相接,沒有給自己預留反應時間,被迫遭了一記元嬰指力。
“衛道友所言有理。”聽得此言,白芷點頭贊同。
危險是相對而言的。
衛圖如今的實力,自不能和三年前的全盛時期相比,但應對一些額外的風險,亦是綽綽有餘了。
……
小寒山,位於蕭國的曹州,是曹州仙門樓高宗的麾下靈產。
此地之所以成爲射日部的一座秘密寶地,其原因說起來也有一段故事了。
大概在千年前,金霞神師還爲金丹境界的時候,其於蕭國遊歷,尋找元嬰機緣,湊巧來到了曹州小寒山。
當時的小寒山在明面上只是二階靈地,盛產寒屬性靈物。
但金霞神師因緣際會,許是心血來潮,用望日金瞳看了一眼小寒山的地底,發現了一汪冰池靈光氤氳,非是凡物。
於是乎,金霞神師矇騙樓高宗修士,以低價購得了小寒山地契,然後設置洞府,暗地偷偷挖掘小寒山地底的冰池,探究這一冰池的秘密。
一探之後,金霞神師才知自己撿了大漏,無意間撞見了修仙界奇寶“冰心靈液”。
最後,金霞神師借這一汪冰池的“冰心靈液”徹底奠定元嬰根基,回到部族證就神師之境,統管了射日部。
宇文丞,便是金霞神師看中的未來接班人。
所以這一汪冰池的機緣,金霞神師在七年前,便賜給了宇文丞,讓其浸泡靈液,好築就成道之機。
一個月後。
衛圖乘坐裂空雕,來到了曹州樓高宗山腳下的坊市——寒魚坊市。
樓高宗是曹州排名前五的大仙門,其勢力規模和明王門相近,屬於處於衰落階段的準元嬰勢力。
之所以來樓高宗,而不直接去小寒山,衛圖也是有原因的。
根據宇文丞的記憶,射日部爲了小寒山的安全,特意安排了三尊金丹真君常年駐守小寒山,並命令非特別之事,不得外出。
這三尊金丹真君,境界分別爲一金丹後期,兩個金丹中期。
這一實力配比,再加之小寒山的地利,休說衛圖現在處於虛弱期,哪怕是全盛之時,都不敢掠其鋒芒。
因此,若想謀奪小寒山地底的“冰心靈液”,衛圖就只有從樓高宗入手了,借地契之事大做文章了。
落步寒魚坊市後,衛圖找到坊市的嚮導,打聽到坊市內的具體情報後,他略作思考,徑直去了坊市中心的“百藥閣”,要求面見掌櫃“嚴振平”。
嚴振平不僅是百藥閣的掌櫃,還是樓高宗金丹長老嚴擇志的本家侄子。
其有面見叔父嚴擇志的能力。
“崔某年事已高,想尋找一合適宗門頤養天年,希望嚴掌櫃能代爲引薦。”
衛圖拱手一禮,言語平靜道。
“年事已高?”嚴振平聞言,一挑眉宇,打量了幾眼衛圖的長相。
眼前之人,是一皮膚蠟黃的中年修士,看起來沒有幾分老氣,但他仔細一觀,很快便發覺了衛圖法體的氣血衰敗、精元虧損。
壽竭先枯血。
衛圖的這幅模樣,恰恰就是其壽元不多、年事已高的最好證明。
嚴振平卻是不知,衛圖的氣血衰敗、精元虧損雖是真的,但有《鑄道仙源經》在,很快就可彌補回來,其境地於壽竭之修有很大的不同。
“不知前輩有何能耐?”嚴振平示意一旁的婢女看茶,輕聲詢問。
壽元將近是相對而言的,金丹真君哪怕到了彌留之際,其以秘術也能撐上幾十年不死。
要是本事不凡,亦能對樓高宗創造出不小的價值。
“崔某技藝不精,雖不是三階丹師,但在丹道上,煉製一些二階丹藥,亦是綽綽有餘。”
衛圖面露自得之色,緩緩道。
丹道與其他仙藝不同,哪怕僅是二階上品丹師,在元嬰勢力中,那也是座上客,受人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