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識標記?”
衛圖聽到這話,一翻掌心,手心多了一枚硃紅符籙。
接着,他將這硃紅符籙,印在了自己的衣衫上。
瞬間,硃紅符籙就隱匿在了衣衫之中,符跡消失不見了。
“七彩幻蛾之血加上封靈符,就可達到此效。在白道友去接我遞過去的法器之時,衛某便在白道友身上,留下了這一印記。”
衛圖隨口解釋了一句。
在“血屠海”地窟時,他爲了殺死從“道人持劍圖”中逃出的灰色光團,讓三隻二階七彩幻蛾相繼自爆。
事後,他也沒有浪費,收集這三隻二階七彩幻蛾的屍體,將其調製爲了靈墨,用作制符。
而後,他驚奇的發現,封靈符加上靈蛾屍體調製的靈墨,亦可讓這一符籙有一定的隱身、躲避神識之效。
於是乎,在白芷從卸山嶺逃走的時候,他便當即立斷,讓躲在一旁的七彩幻蛾,用此符籙,在白芷身上留下了神識標記。
“七彩幻蛾?”白芷聞言,驚訝的同時,也多了幾分的釋然,“原來是衛道友借這靈蛾屍體,新創的秘術,妾身栽在這一招中,也算不冤了。”
在渡“炎晶沙漠”時,鬼羅魔主便發現了一隻二階七彩幻蛾……她當時也在場,親眼目睹過。
但白芷怎麼都沒料到,衛圖身上的二階七彩幻蛾,竟然這般富裕……竟以二階靈蛾的屍體,當做靈墨,繪製符籙。
“哪怕沒有這秘術,白道友,你當真以爲能在太虛境內,逃過衛某的追殺?”衛圖打斷白芷的話,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之色。
他在白芷身上,留下由“特殊封靈符”製造的神識標記,僅是有備無患。這招後手,並非是他的全部依仗。
倘若白芷發現了這神識標記,他在追殺的途中,便不會放任白芷這般輕鬆逃出地宮了。
而是會借地宮和太虛境內的陣法結界,提前斬殺白芷。
想及此,衛圖摩挲了一下,袖中一個雞蛋大小的藍晶圓珠。
此珠,是他從賈天龍儲物袋內,發現的一項寶物。
普通修士見到此珠,不會識得,只會一臉霧水。但他有申屠上人留下的玉簡,一眼就認出了這藍晶圓珠,便是申屠上人曾在玉簡中提過的“太虛石”。
憑藉太虛石,修士便可在太虛境外域的任意地方,傳送而出。
按照衛圖的猜測。
兩年前,賈天龍便是憑藉此珠,在“血屠海”上詐死,離開了太虛境外域。事後重返太虛境,並在卸山嶺的谷口處,守株待兔。
因此,憑藉“太虛石”,衛圖留下的神識標記哪怕被白芷發現,他也能第一時間走出太虛境,並在前面攔截白芷,斬殺白芷。
“好了,白道友,現在該說你無償教授衛某的魔道秘術了。”
衛圖語氣微冷道。
相比正道,魔道的功法雖然大多急功近利、損耗潛力,但這不意味着魔道秘術,就毫無可取之處了。
至少在鬥法上,同階的正道修士,就遜色於魔修。
雲澤秘境時,賈家的兩個築基後期修士,就是因爲使用了魔道秘術——燃血術,翻了一局,殺死了趙家兩個同階修士。
“既然妾身答應了衛道友,此刻就不會反悔。”白芷微點螓首,示意衛圖拿來一枚空白玉簡。
接着,白芷神魂攝來空白玉簡,利用金丹內僅存的一些法力,拓印秘術。
“《煉妖增元術》。”衛圖接過玉簡一看,眼眸微閃了幾下。
這《煉妖增元術》,是煉化妖獸精氣,增加自己法力的一種魔道秘術。
當然,此法不止能用在妖獸身上,也可用在修士身上。
衛圖不用多想,也知這一秘術定是後患重重,修士法力若是這般容易增加,魔修早就攻滅正道了,又豈會被正道逼到妖狼山脈另一側。
不過,這是白得的秘術。衛圖也不貪心,笑納了這一秘術。
平常之時,這門秘術無用。
但若處絕境之時,這門秘術就大有用處了。
……
得了秘術後。
衛圖問起了白芷,關於天女派和其他魔道五宗,在攻打鄭國時的一些佈置,以及魔道地界內的一些重要人物。
這些事,雖是隱秘,但未涉及到白芷的根本,白芷略作猶豫後,一一回答了。
“不知貴派,在百年前派司晴前往雲澤秘境……所尋的那南華派遺寶,究竟爲何物?”
交談了一會,衛圖問出了他此行劫殺白芷,最深層次的目的。
南華派遺寶——補天鉢!
從司晴手上奪得此物後,衛圖一直都難以探明此物的作用。
築基境時,他以爲自己到達了金丹境界,就可催動此物,瞭解補天鉢的秘密了。
但事實非他所想那般。
金丹境後,他嘗試過了好幾次煉化補天鉢,但無一例外,他打入的法力,進入補天鉢後,都宛如泥牛入海一樣,毫無反應。
“補天鉢?你得到了補天鉢?”白芷並未被衛圖套出話,她在聽到衛圖提到“南華派遺寶”這幾個字後,當即神色大喜道。
但轉念,她又想到自己現在困於衛圖之手,臉上的驚喜之色,一一收斂了下來,恢復了鎮定。
“那遺寶名爲補天鉢?”衛圖故作不知,訝然道。
看到衛圖反應,白芷心中也多了一些狐疑,不知衛圖到底有沒有得到南華派遺寶“補天鉢”。
“應是詐我。”白芷篤定。
從與衛圖交戰至此,她三番兩次被衛圖算計,此時自不會輕信衛圖的話,認爲衛圖手中沒有“補天鉢”。
“不知這補天鉢到底有何隱秘,竟讓貴派費了那般大的代價。先是臥底黃家,而後讓賈家修士乖乖聽奉司晴的差遣……”
“甚至連雲澤秘境的結丹靈物,都不能讓司晴和賈家修士,捨棄目標。”
衛圖繼續問道。
白芷聽到衛圖繼續詢問,大致猜到了衛圖的目的,她心念一轉,有了拿捏衛圖的想法。
“此事……妾身不知,這都是高層決定之事,涉及元嬰老祖,妾身何德何能,能涉入此事。”白芷暗中冷笑一聲,推拒道。
她可不認爲,自己道明補天鉢的隱秘後,衛圖會放她一馬。
與其說完被殺,還不如藉此拿捏衛圖,換得逃命之機。
“當然,衛道友若是願意與妾身立下心魔之誓,待妾身返回天女派,必定會竭盡全力,幫衛道友打聽此事。”
白芷舉起右手,做出立誓狀,對衛圖保證道。
“看來白道友是不願說了。”衛圖的臉色瞬間陰了下去。
他望了一眼裂空雕。
“唳唳!”裂空雕應了一聲,催動玄冥陰火,焚燒白芷的陰魂。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
這次的白芷,卻沒有一次喊痛,其神魂盤膝坐在金丹之內,雙眸緊閉,抵擋一次又一次的神魂凍凝之苦,絲毫不鬆口求饒。
“衛道友,妾身出身魔道,如此等慘烈刑罰,早在受過了。魔道功法之苦,更甚於此。”
焚燒了一會後,白芷神魂睜開雙眼,看了一眼衛圖,淡淡開口道。
顯然,其先前在玄冥陰火中,假意求饒,不過是爲了在交談中,探取衛圖的情報。
而今,她知道衛圖目的,有了活命的把握,於此刻,又怎會輕易開口,讓自己活命的機會流失。
“白道友聰慧,衛某佩服。”聽此,衛圖微微頷首,讚了白芷一句。
他道:“搜魂術,雖對同境界修士使用,有損傷神魂的風險。但世間應有秘法,可讓修士對同境界之人搜魂。”“此外……”
“太虛境內的靈毒。”
“衛某記得,其可以打落修士境界。其毒性,應該對神魂……也有效果。”
衛圖冷靜道。
針對白芷。
他現在有兩個辦法。
一,去尋找更高階的搜魂秘術,可對同境界修士搜魂。
二,利用七星海棠靈毒,打落白芷境界。待其境界掉落築基境後,他再去搜魂。
只是,前者難尋,後者……白芷中毒的話,他去搜魂,亦有可能染上七星海棠之毒。
白芷神魂不語,保持了靜默,沒有改口的打算。
見此情況。
衛圖不再廢話,他取出了一隻丹瓶,擡手把白芷金丹封禁了進去,並在瓶外,打上了數道禁制。
接着,他在四周,隨意找了一隻猿猴妖獸,將裝有白芷金丹的丹瓶,封在了這猿猴妖獸體內。
再然後,他給猿猴妖獸下達了命令,若有人接近,第一時間自爆,摧毀丹瓶。
——大派金丹修士,掌握的秘術,可能衛圖連聽都沒聽過。
就如韋泰等人一樣,能在地宮打開的一瞬間,求援於鬼羅魔主。
因此,爲了生命安全,衛圖不敢留白芷的金丹在他身邊。
這樣做,於他是最優解。
最後,衛圖打掃戰場,將他和白芷戰鬥過的痕跡,一一消除。
……
做完這一切後。
衛圖更改自身氣息,易容換裝,離開南荒古原,飛遁前往靖國。
這次,他去靖國,目的有二。
一者,遵守約定,去靖國崇山郡安遠城,將申屠上人的屍骨,埋在其家鄉大豐坡。
二者,在靖國內打聽,看有無金丹境的高階搜魂秘術,然後重回南荒古原,搜魂白芷。
雖說白芷言說的心魔誓言,於他有利,但放虎歸山的危險,衛圖還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寶物雖好,但他有耐心,一一去解開這謎底的答案。
築基境的司晴。
金丹境的白芷。
現今,都栽在了他的手上。
哪怕沒有白芷,他今後也能……去找另一個“白芷”,求得答案。
……
進入靖國之前。
衛圖隱藏了自己金丹境的練氣修爲,只將自己三階煉體士的修爲,暴露了出來。
在《煞魔真功》的遮掩下,無人能認出,衛圖是正道修士,而不是純正的魔道修士。
數十年過去。
靖國和衛圖在蟬鳴崖鎮守期間,區別不大,到處都是魔道修士和屈服於魔修的“奴修”。
略作打聽後,衛圖得知,此時的鄭國,還未被魔道入侵,仍舊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離開紅河山的時候,我已經派傀儡,給車公偉暗中留了秘信。現在,不知車公偉是獨自離開,還是和散仙盟一同進退。”
衛圖一邊趕路,一邊思索道。
一人走,有一人走的好處。
多人共同進退,有多人聯盟的好處。
只是,偷渡這種事,還是儘量低調爲好,不要張揚。
尤其是心不齊的情況下。
知人知面不知心。
散仙盟只是一個鬆散聯盟,情況太過複雜,十七位金丹真君,大家各有心機、各有算計。
這時候,若是一同走,需要承擔的風險,就成倍提升了。
……
一千多年過去。
修士或許不老,但凡俗,早就滄海桑田了。
靖國崇山郡,在四百多年前,就更改爲了“常山郡”,包括其治下的“安遠城”,亦發生了變動。
不過,好在衛圖有申屠上人在玉簡上標註的地圖,他這一路飛遁過來,沒因地名更改而迷路。
“大豐坡,夏家。”
衛圖在故籍埋葬好“申屠上人”的屍骨後,便在周遭城鄉,尋找起了申屠上人的後人。
當年,申屠上人在修仙界發達後,並未忘記自己的宗族,也帶了自己的幾個後輩,一同修仙。
但修士資質,有好有壞。
資質劣等的夏家族人,無緣仙途,便被申屠上人安排在了大豐坡,守護宗廟,成爲了凡俗的達官顯貴。
千年過後。
火精門早就煙消雲散,銷聲匿跡了。
所以,衛圖這次找的,只有申屠上人“僥倖”留在凡俗的後人。
然而——
衛圖沒找幾天。
便發現,自己埋葬申屠上人的墓穴禁制,被人觸發了。
“有人盜墓?”衛圖眉宇微挑,飛速趕往墓地,捉拿兇手。
他沒想到,現今靖國的治安環境這麼差,剛入葬沒幾天的墓地,就有人偷偷盜取了。
此刻,衛圖所處之地和墓地距離並不遠,只有三十餘里地。
半盞茶的時間。
衛圖便飛遁趕到了墓地。
“宮舒蘭?”墓地上空,就在衛圖正欲出手之際,他的神識卻突然看清楚了盜墓之人的容貌。
此人,竟是他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