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道友興許是另有要事,一時誤了時間,這纔沒和童道友再次聯絡……”
等童佩佩說完後,衛圖斟酌言辭,寬慰了幾句。
“而且正魔交戰這麼久,金丹真君隕落亦是常事,更何況築基修士……說句不好聽的,有可能赫連道友于外隕落了。”
衛圖補充道。
“他怎麼可能隕落?”童佩佩擦了一下眼角餘淚,冷聲道:“我和他的“同心玉”現在還好端端的。那廝定是有了新歡,不想要我這個舊愛了。”
“同心玉?”聽到這話,衛圖暗道自己這次來對了。
他來找童佩佩,除了幫扶這個舊識外,也是存着從童佩佩這裡打聽赫連雄下落的想法。
“同心玉”和他手中的“雙鳴玉”一樣,都是雙修法器,不僅可以讓道侶之間心意相通,也可藉此遙遙感應另一人的位置。
不過“同心玉”的等級要低一些,僅是一階上品法器。感應的距離,僅有五十里範圍。
正在衛圖思索,如何開口讓童佩佩將“同心玉”交給他的時候,童佩佩反倒率先開口,將“同心玉”贈予他了。
“老婦現在身無餘物,其餘家當都在這些年內,一一變賣,身上只剩“同心玉”這一件法器了……”童佩佩面露懷念之色,從袖中取出了一枚鳳紋玉佩,摩挲了幾下,遞給了衛圖。
“今日找衛道友幫忙,實乃無奈之舉,衛道友看這同心玉值多少錢,就給老婦多少錢吧。”
說到這裡,童佩佩眸底露出了一絲黯然之色,畢竟這同心玉曾是她和赫連雄山盟海誓的見證。
但可惜,她在這棚屋內等了十餘年,都沒有等到赫連雄。
衛圖聽到這話,對童佩佩的印象,大爲改觀了一些。
倘若今日童佩佩拉下老臉,直接找他索要救助,他會給童佩佩一些靈石,但決計很有限。
十餘枚靈石,就算打發了。
不過,找他典當變賣法器,性質就大不相同了。
算是交易。
“斷手之後,她也算是經歷了一場大劫,活的謹慎了。”衛圖暗歎一聲,明白了童佩佩處事如此“小心”的原因了。
“童道友,今日衛某拿走了這枚同心玉,這於赫連道友,可是不利局面……”
衛圖收下玉佩,好心提醒了童佩佩一句。
他也不屑於,就此事欺騙童佩佩這一風燭殘年的舊識。
——斷手之後,童佩佩不僅氣血衰敗,還因赫連雄之事,心力交瘁,活不到練氣境的兩百壽了。
頂多再過二十年。
童佩佩就會提前老死了。
“赫連雄?”童佩佩聽到這三個字,她冷哼一聲,“我倒是寧願衛前輩將他大卸八塊,以解我心頭的遺恨。”
來紅河山坊市的這十餘年內。
頭幾年,她對赫連雄心懷期待,認爲赫連雄會找她。
但隨着時間流逝,一件件家當變賣後,她早就對赫連雄死如死灰了。
甚至,她比赫連雄的敵人,更恨赫連雄這個負心漢。
看到此幕。
衛圖點了點頭,沒再就赫連雄之事多說了。
“同心玉一對,市價爲五百靈石。如今,童道友僅有一件同心玉,又是使用過的……”
“價值大打折扣。”
衛圖道出“同心玉”價值,思索片刻,從儲物袋內,取出了一個靈石袋,遞給了童佩佩。
“這是兩百靈石。就算衛某高價收了童道友的同心玉。”他道。
市價上,童佩佩手中的同心玉,連一百靈石都賣不到。
畢竟同心玉都是成對出售,這一件同心玉,除了能用來追尋赫連雄的蹤跡外,一點價值也無。
他肯出兩百靈石,已是額外照顧童佩佩這個舊識了。
“多謝衛前輩。”童佩佩接過靈石袋,面露感激之色,對衛圖深深一拜。
然而,待童佩佩擡頭時,卻發現棚屋內,衛圖已經了無蹤影了。
“若是當年我沒去追求赫連雄,而是心慕衛圖……”
“如今,估計大大不同。”
想及此,童佩佩心中涌出種種酸楚,淚流滿面。
在她最危難之時,拯救她的,不是與她山盟海誓的道侶,而是那個與她年輕時“結仇”的同行。
“造化弄人……”
童佩佩嘆息。
……
回到雲煙居。
衛圖把得自童佩佩的“同心玉”小心珍藏了起來,留待日後使用。
修仙界內,有根據血親或者精血追蹤敵人的血引秘術。
而這枚同心玉內,恰恰就留有赫連雄的一滴精血。
“血引秘術,我雖然還沒掌握。但車真君等散仙盟金丹真君的手上,或許會有……”
衛圖忖道。“還有秦真人的手上,應該也有這等秘術。”衛圖眼眸微閃,想到了秦真人留在他身上的“雙鳴玉”。
當年,離開雲澤秘境的時候,秦真人並沒有收回雙鳴玉,而是將雙鳴玉仍放在衛圖身上……其便是打着今後用血引秘術,追查衛圖的想法。
只是可惜,秦真人算錯一招,沒有料到同門“申雲秋”偷換了“蛻凡丹”,致使她突破時,記憶出現損傷,丟失了最近三十年的記憶。
從而使衛圖僥倖逃過一劫。
……
打坐數日後。
與衛圖約定五日後到訪的南紫,再一次來到了雲煙居。
“一個月內,定能成功。”南紫入門後,信誓旦旦道。
“衛某就期待南姑娘大顯神威了。”
衛圖含笑回道。
衛圖也期望這一次南紫能給裂空雕育種成功。
這樣的話,他就可以避免再次因爲裂空雕之事,和御獸宗打交道了。
上次,他故意激南紫,也只是爲了孕種失敗後,好將責任推卸給南紫,而非讓御獸宗注意到裂空雕的“血脈突變”。
南紫微點螓首,從袖中取出翠綠長簫,朱脣輕啓,借長簫吹奏出一曲曲美妙音曲。
感知到簫聲,在庭院內的裂空雕精神一振,急忙飛撲到了一隻同類母雕的身旁,等待南紫的御獸之術發揮作用。
這一月時間。
衛圖也沒浪費,在南紫給裂空雕配種的時候,他站在一旁,一心二用,繪製符籙。
衛圖這般氣定神閒的模樣,讓南紫爲之佩服。藉此,她對衛圖的符道造詣之深,亦有了一定的瞭解。
時間流逝。
前半個月的時候,南紫還是一臉鎮定,但等到了後半個月,南紫的臉上,漸漸露出了慌張之色。
“這死雕怎麼回事?怎麼這麼久了,還沒有孕種成功?”
最後幾日,南紫看着肚子扁着的二十多隻母雕,心中焦急。
一個月前,她已經對衛圖下了軍令狀,放了大話。
如今,一個月過去,裂空雕的孕種之事,卻遲遲沒有進展,她感覺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痛。
有衛圖的提前鋪墊。
此刻的南紫,沒有往裂空雕“有異”的這方面去想,她認爲是自己的御獸之術不精明,這才導致了裂空雕遲遲未能孕種成功。
一晃眼,一個月時間已過。
“衛道友,是妾身技拙,未能如約完成裂空雕配種之事。”南紫停止吹簫,她目光看向衛圖,面露歉色道。
“這是答應衛道友的“養芝丹”。”
說話間,南紫一翻手掌,手上多了一隻玉瓶,然後用法力朝衛圖的符桌遞了過去。
衛圖收下丹瓶,心中對裂空雕“血脈突變”之事,越發篤定了。
他不露聲色,笑道:“南姑娘年歲小,御獸之術有如此造詣,已是難得了。興許是我這雕兒不行,難以孕育後代。”
這次,南紫沒有反駁衛圖,她搖了搖頭,說道:“是妾身的御獸之術不行,衛道友不必爲妾身找補。”
“三年過後,裂空雕的元氣估計也能恢復了。屆時,妾身請門中的其他修士前來,爲裂空雕配種。”
南紫補充道。
聽到這話,衛圖眉宇微挑,這要是碰見個經驗豐富的御獸宗修士,裂空雕的這點秘事,可難以瞞過。
衛圖心中一動,說道:“南姑娘的御獸之術,衛某還是肯定的,只是因爲年歲小,經驗不足,這才致使孕種失敗。”
“三年後的孕種之事,衛某還願請南姑娘過來,而非南姑娘門內的其他道友。”
“此話當真?”南紫聞言,頓時一掃傾頹之色,大喜過望。
她還以爲衛圖會爲了裂空雕的身體健康,不再“僱傭”她,而是轉頭另尋經驗豐富的御獸宗修士。
卻不料,衛圖竟然頗爲厚道,還願意再一次相信她。
再一次給了她機會。
要知道,這可是她頭一次的出征不利,作爲御獸宗天驕,洗刷這個恥辱,是她的必行之事。
“此話當真!”
衛圖點了點頭,舉天發誓。
“多謝衛道友。”南紫面色一喜,連忙致謝道。
“這是衛某適才繪製的符籙,留之無用,就贈給南姑娘你了。”衛圖笑了笑,隨手取了一張“木雷符”,送到了南紫手上。
一個月前,他和南紫約定,若南紫孕種成功,他就將贈給南紫一張二階上品符籙。
如今,南紫失敗。
按理說,他無需贈送符籙。
不過,衛圖本意是結交南紫這一御獸宗天驕,並不在意賭約的輸贏。所以南紫的勝敗,與他贈送符籙,並不相悖。
“這衛圖,莫非是對我有意?”南紫收下符籙的同時,她柳眉微挑,看了一眼衛圖,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