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墨眯起眼睛。
只是麪疙瘩湯和寬麪條,就掙了他幾乎一個月的收入?!
他可是賣肉的!
老墨忍不住問:“……麪疙瘩湯是五個錫眷幣一碗,寬麪條十個錫眷幣一碗,你一個人,今天是賣了多少碗啊?!靠你一個人,準備得過來嗎?”
夏初見不好意思地寫字。
【夏初見】:麪疙瘩湯我賣五十錫眷幣一碗,寬麪條是五十五錫眷幣一碗,我說怎麼買寬麪條的,遠遠比麪疙瘩湯多……
原來她把寬麪條的價格,定低了。
當然,是相當於市價來說。
老墨震驚了!
這姑娘賣出了十倍的價!
關鍵是,她還都賣光光了!
這幾乎比市場上的下等肉價都貴了,跟中等肉平齊……
可問題是,麪疙瘩和寬麪條的原材料,只是麥粉啊!
老墨狐疑看着夏初見,忍不住問:“……華姑娘,這真的是你賣麪疙瘩湯和寬麪條的錢?你墨叔我,也不是沒有吃過這種東西。”
“不是墨叔看看不起你,這東西再好吃,它能有肉好吃?!”
“一般的肉都賣不出這個價!”
他指了指一邊案板上擱着的下等肉。
夏初見抿嘴笑了笑,用小白板寫道:墨大叔,您要不信,我現給您做一碗寬麪條。
【夏初見】:您這裡如果有不要的肉質邊角料,我還可以用肉做麪湯。
老墨立即說:“做!馬上做給你墨叔吃!”
“真那麼好吃,你墨叔的肉,以後給你做湯,咱一碗賣一百錫眷幣!”
老墨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是開個玩笑。
他看着夏初見井井有條的把寬麪條做好,一些肉的邊角料放入鍋裡熬煮,還是很懷疑的。
可當夏初見最後把熬煮肉湯的鍋蓋揭開,放下一把小青菜的時候,那撲面而來的香味,差點把他薰得眼淚從嘴角流出來!
這是那些邊角料做出來的味道?!
如果邊角料能做出這種味道,他能把這邊角料,賣出上等肉的價格!
再等夏初見把煮寬麪條的鍋蓋揭開,從裡面傳出的麥香,一下子中和了剛纔肉湯那霸道濃郁的味道,變得中正平和,但又出奇地讓自己蠢蠢欲動的味覺更加熨帖、滋潤。
這還沒吃到嘴裡呢,他已經如飲佳釀,醺然欲醉。
就在老墨夢遊般把這碗寬麪條端起來,用筷子挑起第一把寬麪條,要送入嘴裡的時候,一個人風風火火闖進屋裡。
這人大聲叫嚷着:“什麼味道?!這是什麼味道?!老墨你在吃什麼好東西?!可不能吃獨食!”
老墨茫然擡頭,看見一個穿着白色短打衣衫的中年男人站在他面前,正垂涎欲滴地盯着他碗裡的寬麪條。
“啊?在吃麪?!面能有這種味道?!老墨你不要哄我,我要親口嘗一嘗!”
說着,這人熟練地從老墨手裡接過他的麪碗,甚至把那筷子還沒來得及放入嘴裡的寬麪條都拿走了。
哧!
這人一下子嗦拉着寬麪條入了嘴。
下一刻,這人整個人呆住了。
不過嘴裡還是不斷咀嚼着,發出稀里呼嚕的聲音。
風捲殘雲一般,簡直眨眼間就把一碗寬麪條吃完了,還把湯都喝得乾乾淨淨。
當然,夏初見這一碗寬麪條,也沒多少。
大概就七八筷子的量。
這人吃完意猶未盡,瞪着老墨說:“老墨,你這寬麪條在哪裡買的?!趕緊把店鋪位置交出來!”
老墨看了夏初見一眼。
夏初見朝他點了點頭。
老墨說:“就是這位姑娘的店鋪,叫小昕食鋪。在餐飲一條街上,靠近王城軍團指揮中心的一個小鋪面。”
那中年男人目光狐疑地在夏初見和老墨之間看來看去。
“王城軍團指揮中心旁邊?餐飲一條街我去過,可沒見過那裡有店鋪!”
老墨笑着說:“有有有!今天剛開的!”
“我借給她一點錢開鋪子,她今天賺了錢,就來還錢了,順便給我做了寬麪條,不過被你給吃了一碗……”
夏初見給老墨又盛了一碗寬麪條,澆上湯頭。
那中年男人一見這個,頓時信了,直着眼睛說:“老闆,給我也來一碗!我可以付錢!”
夏初見笑着給他盛了一碗,搖了搖頭,表示不用付錢。
這中年男人這一次細嚼慢嚥,好好品嚐了一下美味。
老墨笑着把所有的寬麪條都吃光,連湯都沒剩下,才抹了一把嘴,笑着說:“行啊,華姑娘,以後這肉,我提供,不要你高價,就是我這裡的邊角料,全部給你,十個錫眷幣一斤,怎麼樣?”
夏初見想,如果有肉熬湯,她的寬麪條,可以一碗賣一百個錫眷幣。
她也不想每天賣太多碗,就五十碗麪疙瘩湯,五十碗寬麪條,賣完拉倒。
剩下的時間,可以去做自己的事。
夏初見點點頭,在小白板上寫字。
【夏初見】:好的,謝謝墨大叔!
那中年男人眼巴巴看着,說:“老墨你心太黑了!那些肉的邊角料你要賣十個錫眷幣一斤,你怎麼不去搶?!”
“那些東西,你平時不都是白送人了嗎?!”
接着又對夏初見說:“華姑娘是吧?我是賣魚的大齊,你叫我齊叔就可以。”
“以後我給你提供鮮魚,比市場價便宜兩成,你可以做魚湯麪!”“不過我有個條件,你要給我每天留十碗麪,我買回去給家裡人吃!”
“這麼好吃的東西,全王城的餐館加一塊兒,都不配給你提鞋!”
夏初見盤算了一下,如果這麼做的話,其實更節省時間,也不擔心東西做了賣不出去。
只是天天吃麪,這些人不會吃膩嗎?
恐怕也不是可持續發展的機會。
但是那人既然這麼說了,夏初見覺得,多開發一個面的品種,也是好的。
以後每天二十五碗肉湯麪,二十五碗魚湯麪,也給顧客多個選擇。
夏初見正要點頭,老墨發話了。
“大齊,你擱這兒欺負我親戚呢?”
“才便宜兩成,就要給你供應十碗魚湯麪?!”
大齊忙說:“我說了買,是買!”
老墨嗤笑一聲:“你知道我們華姑娘一碗寬麪條賣多少錢嗎?!”
“不加肉的清湯寬麪條,也要五十五錫眷幣一碗!”
“加了肉和魚的寬麪條,怎麼着也得一百,甚至一百五十錫眷幣一碗吧!”
夏初見點了點頭,覺得這個價格也算公道。
大齊說:“就算一碗一百五十錫眷幣,十碗也只有一個半鐵眷幣,很貴嗎?!”
老墨瞪着他,半晌才悻悻地說:“行!你有錢!”
……
自此以後,夏初見的“小昕食鋪”,就在王城餐飲一條街上出了名。
她也沒有開發新品種。
就是普通的清湯麪疙瘩湯,再加肉湯寬麪條和魚湯寬麪條。
麪疙瘩湯只有五十碗,肉湯寬麪條二十五碗,魚湯寬麪條二十五碗。
價格方面,麪疙瘩湯五十錫眷幣沒有變。
但是肉湯寬麪條是一百錫眷幣一碗,魚湯寬麪條是一百五十錫眷幣一碗。
後面這兩種寬麪條的價格,讓一般人止步了,只有真正有錢,又喜歡吃的老饕們才趨之若鶩。
而寬麪條方面,那位大齊真的每天要十碗。
對夏初見來說,這就是五分之一的銷量了。
剩下的也都賣得很快。
接下來的一週裡,夏初見都是早上十點纔開始打開店鋪擺攤。
到中午十二點,這些東西都賣光了,她也就收攤了。
短短一週,小昕食鋪在整個王城的餐飲一條街打出了不小的名頭。
她的限量供應,更是讓越來越多的人趨之若鶩。
到了第二週,大早上四五點鐘,就有人在小昕食鋪門口搬着馬紮坐着排隊了。
秦望藍這一天從北區的軍營裡巡查回來,纔是凌晨四點。
他乘坐一輛機械軍車,悄沒聲息地回到軍團指揮中心。
突然,眼角的餘光瞥見一羣人在軍團指揮中心門口排隊。
秦望藍說:“停下,看看是怎麼回事。”
前排坐着的衛兵立即下車。
秦望藍也放下車窗,凝神看去。
結果,他發現是自己看茬了。
那些人不是在他的王城軍團指揮中心門口排隊,而是在指揮中心旁邊一個小小的店鋪前排隊。
那店鋪門前用布簾挑着一個招牌,從他這個角度看不清楚。
不過秦望藍也不在乎。
只要這些人不是排在他的王城軍團指揮中心門口就行了。
過了一會兒,那衛兵回來了,就在車窗下面彙報說:“報告秦軍團長!”
“那些人是在小昕食鋪前排隊,準備買東西。”
秦望藍失笑說:“這麼早就排隊,這裡賣的食物鑲了金嗎?”
那衛兵一本正經糾正他說:“秦軍團長,食物鑲金有毒,不能吃。”
因爲這是一個皮膚有着金屬質感的機器人士兵,說話非常追求邏輯。
秦望藍收回笑容,淡淡地說:“我就是打個比方,不用在意這些細節。”
“上車,走吧。”
衛兵上了車。
前方,王城軍團指揮中心的大門打開,秦望藍的機械軍車駛了進去。
剛纔那些在排隊的人,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害怕跟王城軍團指揮中心的人打交道。
可跟快要到嘴的美食相比,這些害怕,還不能阻擋他們排隊的那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