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見知曉過那個號稱“一切未知的窺探者”塔亞姆，也見識過可以用精神力孢子控制人的法雷斯特之母的兒子們——法雷斯特之子。
今天則見到了無名之霧的主宰——格託斯的一段分神。
但讓她覺得最棘手的，反而是這個無名之霧的主宰——格託斯。
哪怕降臨在這裡的，只是一道分神。
霍御燊重重點頭：“到了這個等級，我們星空巡航艦上的太空等離子炮，都對牠們不起絲毫作用。你說厲不厲害？”
夏初見眼珠一轉：“您確定？難道您曾經用太空等離子炮，打過牠們？”
霍御燊“嗯”了一聲：“曾經有一次帶着星際艦隊跟南十字星公國戰鬥的時候，遇到過塔亞姆。”
“我讓艦隊對祂連轟二十四發太空等離子炮，祂都毫髮無損，還把我們的一艘星空巡航艦震成粉末，揚在太空中。”
夏初見倏然瞪大眼睛：“這麼兇殘？！”
這才真是把“骨灰都揚了”哈！
夏初見一時自愧不如。
霍御燊一字一句說：“如果誰能打敗塔亞姆，替我的人報仇，我一定答應她任何要求！”
夏初見：“……”
她眼神微閃，總覺得霍御燊話裡有話，但她沒有證據。
夏初見垂眸嘆息，說：“您節哀，塔亞姆這麼厲害，我覺得沒有人能夠打敗祂。”
霍御燊欲言又止。
夏初見已經移開視線，去看大家在公共頻道的聊天。
很快，她看見有人發了一條消息。
“你們有沒有人有過一個幻覺？就是在聽見那道讓人頭疼，又讓人亢奮的嘀嗒聲的時候？”
然後馬上有一個學生回覆他：“咦？難道不是我一個人有幻覺？”
上面那人立即說：“你也有幻覺？你看見的幻覺是什麼？”
下面那人說：“你先說。”
上面那人明顯猶豫了一會兒，才輸入：“……我看見一塊陸地，彷彿漂浮在茫茫宇宙中。”
“上面是一片焦土，沒有任何植物，但有很多奇形怪狀的東西。可惜時間太短，沒有看清楚到底是哪些東西。”
然後下面那人飛快回復：“天啦！一樣一樣！我也看見的是茫茫宇宙中的一片焦土！也有很多奇形怪狀的東西！”
接着這人還飛快傳了一張手繪的圖上來，說：“我平時喜歡畫畫，這是根據我的幻覺畫的，是跟同學你的幻覺一樣的嗎？”
然後上面那人也很快回復：“一！模！一！樣！”
接着又更多同學在下面排隊回覆：“一！模！一！樣！”
隊型無比整齊劃一。
夏初見都看傻了。
如果這麼多人看見的幻覺是一樣的，這事兒十有八九是真的。
可問題是，她這個離那無名之霧最近的人，卻根本沒有任何幻覺！
夏初見忍不住示意霍御燊看公共頻道上的討論，然後悄聲問：“您也有這樣的幻覺嗎？”
霍御燊默默看完所有的討論，沉聲說：“如果我說，我沒有幻覺，你信嗎？”
夏初見長吁一口氣，拍拍胸口說：“信！我怎麼不信呢？！因爲我也沒有幻覺啊！”
夏初見可能沒有這個幻覺，霍御燊是信的，因爲格託斯的精神力，根本不能影響夏初見。
但是他也沒有幻覺，這讓霍御燊有點驚訝。
不過他很快想到自己第一次吃了夏初見做的飯菜之後，精神力升了一級，直接突破了3S級別，達到了傳說中的明級。
所以可不可以推論，格託斯的精神力等級，其實也就相當於他們的明級？
因此格託斯的精神力無法影響他，他也沒有任何幻覺？
霍御燊想到這裡，已經基本確定，自己那一次突破瓶頸，意義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重大。
但他還沒有告訴任何人，只有他和母親佘竹茵知曉。
霍御燊看着夏初見的眼神，更加深邃。
夏初見看向霍御燊，說：“這是怎麼回事呢？爲什麼他們能有同樣的幻覺？”
霍御燊說：“格託斯是無名之霧的主宰，祂執掌的權柄，超脫時間和空間之外，甚至可以影響所有的時間和空間。”
夏初見大爲驚訝：“這麼厲害？！我覺得一切能夠影響時間和空間的存在，都非常厲害！”
“就這，還只是第二等級？！”
“我真的無法想象第一等級，有多強大！”
霍御燊說：“第一等級，的的確確是我們難以想象的強大。”
“但是正因爲第一等級這麼強大，牠們根本沒辦法隨便降臨到宇宙的任何行星之上。”
“因爲以牠們的力量，哪怕只是一段分神降臨，也會讓整個行星灰飛煙滅。”
“甚至恆星都不一定能承受牠們分神的降臨。”
夏初見嘴角抽了抽，說：“這可真矛盾。”
“那牠們在哪裡呢？如果不管降臨在哪個行星，就會毀滅哪個行星？”
霍御燊說：“所以我們推測，牠們不在我們這個宇宙，而是在暗宇宙。”
夏初見嗤了一聲：“牠們強大到不可戰勝，所以能夠打敗牠們的，只有牠們自己？”
霍御燊想了想，說：“你這種說法，很有意思，我覺得就是這個道理。”
夏初見擺了擺手：“我就是隨便一說，您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只是那個幻覺，到底是什麼意思呢？”霍御燊說：“我有個猜測，但不知道準不準確。”
夏初見做出側耳傾聽的樣子：“……願聞其詳。”
霍御燊說：“格託斯的權柄，是超脫於時空，並且能夠影響時空。”
“但是，它並不能無中生有，生造一個時空。”
“造物，不是祂的權柄。”
“所以，我推測，那片出現在大家幻覺中的焦土，就是祂的老巢，是祂的本體存在的地方。”
夏初見皺眉：“那祂爲什麼要把祂的本體透露出來？”
霍御燊說：“我認爲祂不是有意透露的。”
“祂被你打了一槍，摧毀了分神，而且又傷到本體，控制不住祂執掌的權柄，所以把祂所在地的真實景象，透露了一部分出來。”
夏初見若有所思，認真說：“……所以，您真的相信我傷到了祂的本體？”
“雖然我經常也很自大，但我還是認爲，您會不會高估我的能力？”
“我可能會打掉祂的分神，但是那幾顆子彈，還能傷到祂不知道在哪裡的本體，會不會太誇張了？”
霍御燊心想，姑娘，你對你自己的力量，一無所知。
他垂眸開啓了探險機器人小飛的程序，淡淡地說：“這只是我的猜測。”
夏初見剛鬆了一口氣，就聽霍御燊接着說：“判斷是不是真的，明天應該就能見分曉。”
夏初見：“……”
她忍不住說：“這種推測怎麼見分曉啊？難不成還能預測成真？”
她自己都覺得好笑，忍不住勾了勾脣角。
幸虧她戴着全封閉頭盔，霍御燊看不見她的臉。
但是霍御燊從她的語氣裡，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也微微一笑，說：“夏初見，小心你說出口的話。”
夏初見本來還想開個玩笑，但是瞬間想到了在這個資源島上，她那“言出法隨”的……“自然”現象。
……
這一晚，霍御燊沒有離開夏初見這艘飛行器。
這裡有七個昏迷中的隊友，一個剛剛修好的探險機器人，然後就是霍御燊和夏初見。
陳言鈞和江勝還在指揮部那邊飛行器的醫療艙裡接受治療。
他們要在醫療艙裡至少躺八個小時，才能治癒他們的灼傷。
夏初見吃完晚飯，還跟霍御燊談過陳言鈞和江勝的傷勢。
醫療艙那邊的醫護人員，把這倆的傷勢給夏初見發了一份。
夏初見才知道，這種灼傷，已經滲透到兩人的內臟，幾乎把他們整個人都炭化了……
就像是飛快被濃硫酸“洗”了一遍。
幸虧他倆都是高等級基因進化者，所以就算被濃硫酸“洗”了一遍，也還撐着一口氣。
而他們軍校這次帶來的醫療艙，也是帝國最先進的醫療艙，恰好也有針對這種被濃硫酸灼傷的醫治程序。
夏初見看見這份病歷報告，真是後怕又後怕。
她忍不住對霍御燊抱怨：“那個什麼格託斯，已經能夠超脫於時空，爲什麼還有這麼強的腐蝕能力？這不科學！”
“難道牠們的力量，沒有限制嗎？！”
霍御燊說：“牠們的力量，當然會有限制。”
“因爲宇宙的基礎是數學，而數學的基礎，是平衡。”
“所以沒有不受限制的力量。”
“牠們在一方面強大，就必然在另一方面弱小。”
就比如夏初見，她在精神力方面簡直是不可戰勝的存在，但是她的肉體，卻跟普通人一樣弱小。
霍御燊默默地想。
他覺得，夏初見這輩子，大概真的不會成爲基因進化者了。
因爲她在某一方面，實在太過強大。
夏初見不知道霍御燊在心裡吐槽她，只是好奇問：“那格託斯呢？祂的弱點在哪裡？”
霍御燊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那股蒼綠色霧氣，只是祂分神降臨的承載物。”
“我傾向於認爲，強輻射並不是格託斯的權柄，而是蒼綠色霧氣本身的能力。”
夏初見這下有點明白了：“所以格託斯，是藉着那片本來就極有腐蝕性的濃霧降臨，那祂爲什麼要把我們的隊員捲走？”
“祂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嗎？”
霍御燊說：“這一點，我也在考慮。”
夏初見這時想到樑鵬曾經做過的勘探，還有，那羣鹿蜀突然消失的地方……
她說：“有件事，我想告訴您，不知道能不能讓您參考參考格託斯的意圖。”
霍御燊徵詢地看向她。
夏初見就把那天跟樑鵬一起調查那個小溪流的事，說與霍御燊聽。
“……本來是想找找這個小島上有沒有稀有礦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