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楚河卻沒有伸過手來接。
來賓們都覺得有些納悶,主持人上前一步,疑惑地問:“楚河先生,爲什麼不接呢?”
楚河隨手整理了一下西裝,動作瀟灑帥氣,伸手從盒子裡拿起那根玉簪,隨手就簪到了林薇兒的頭上,林薇兒正好今天穿了一件很古典的長裙,高高的盤扣立領,頭髮低低地挽着個漂亮的髮髻,配着這支翠綠色的玉簪還真的是相得益彰,十分的好看。
“楚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呢?”主持人憑藉着自己多年來的主持經驗,已經隱約能夠猜出楚河的意圖了:“你是想將這支簪子送給薇兒小姐嗎?”
“是的。”楚河一字一頓地說:“我剛剛坐在臺下,聽了一個美麗的故事,現在,站在臺上,欣賞到這麼美麗的玉簪,我想,這麼珍貴又有紀念價值的東西,如果離開它的主人,勢必是一件十分遺憾的事情,所以,我將它買下來送給薇兒,希望她喜歡。”
全場一片譁然,大家紛紛猜測,楚河和林薇兒的私交一定很好,剛剛一起入場,現在又演了這麼一出,或者兩個人早已經看對眼了也不一定呢,否則,一個男人怎麼可能在這樣的場合,送給一個女人如此特殊的禮物,而且,楚河坐在臺下,一直都沒有舉牌,分明就是一種變相的示愛嘛!
何況,楚河從來都不是一個愛傳緋聞的人,這一舉動真的是讓在場的人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秦洛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覺得全身冰涼,看着舞臺上那個帥氣的男人,他前幾天還在深情款款地向自己表白,可是,還沒有等她想好,就已經轉身捧着大把的金錢,去討別的女生歡心了。
熱烈的掌聲裡,林薇兒羞怯地撫着頭上的那根簪子,然後當着所有人的面,擁抱了楚河:“謝謝你!”
“不客氣。”楚河的聲音平淡如水,和他的人一樣,淡淡的,讓人猜不透他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可是,林薇兒不用猜想,她能夠得到楚河如此高調的示好,已經很滿足了,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了。
秦洛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站起身來:“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間。”
這個時候,她只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躲起來,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一下,這樣纔會不被人看出異樣。
洗手間裡,空無一人,秦洛有些疲憊地將自己鎖進狹小的隔間裡,坐在馬桶上,捂住了自己的臉,指間溼溼熱熱的,秦洛伸手一抹,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流了一臉的淚水。
她爲什麼要哭,是因爲楚河這麼用盡心思地去討好另一個女人嗎?就算他真的喜歡林薇兒,當場向她告白,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傷心呢?她和楚河之間又沒有什麼關係,只等哪一天楚河告訴她不需要她這個助理了,自己就只有打鋪蓋走人的份,什麼喜歡啊,愛啊,或者都只是他說說罷了。
可是,她的心卻這麼痛,感覺像是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一下子就被別人奪走了一樣。
秦洛正難過着,外面突然有人走了進來,她趕緊擦了擦眼淚,想盡快地將心情平復過來,否則一會兒出去,如果眼睛紅紅的,那該有多難看啊!
“薇兒姐,你真厲害,既然連楚河這樣的人物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我看,只要是男人,都無一不被你的魅力所折服吧?”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在空蕩蕩的洗手間裡顯得格外清晰,聽上去應該是林薇兒的那個嘴巴甜甜的小助理。
林薇兒的聲音緊接着響了起來:“你別瞎說,楚河又沒有說喜歡我,只不過送了我一支簪子罷了!”
“那也是兩百萬花出去了纔有得送給你的。”小助理無限地羨慕地跟在林薇兒身後:“你都不知道,他可是多少女人夢裡的白馬王子,如果不是對你有意思,幹嘛要把你捐出去的東西花那麼高的價格買回來又送還給你呢?”
“算他有心了,沒有想到看上去性子那麼冷的人,竟然也會做這樣的事情。”林薇兒嬌羞地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伸手將那隻玉簪從頭上拔了下來,拿在手裡細細地把玩着。
“薇兒姐,你可真聰明,用玉簪就編了這麼好的一個故事,還賣出了那麼高的價格,把那些人都感動得不行不行的。”小助理說:“明天的頭條一定又是你一個人的。”
林薇兒趕緊四下裡張望了一番,上前去就捂住了小助理的嘴巴:“你瞎說什麼啊,這話要讓記者聽到,我真的要讓明天的頭條了。”
小助理也知道是自己失言,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小聲地解釋:“對不起,薇兒姐,我是看洗手間裡沒有人才這麼說的,人家也是替你高興嘛!”
“好了,以後小心一點,總之,你記得跟着我一定要口風緊,無論什麼事情,說出口之前都要從腦子裡好好地過幾遍,知道了嗎?”林薇兒再度叮囑助理:“否則會給我帶來很多麻煩的。“
“我知道了。”
林薇兒滿意地點了點頭,好的助理,一向都被自己調教的很好,很少有失誤的時候,眼下的這個女孩子也一樣,年輕乖巧,嘴巴又甜,還有幾分小聰明,這也是她縱橫娛樂圈的得力助手。
“好了,我們趕緊出去吧,大家還都在等着我呢。”林薇兒從包包裡掏出口紅,對着鏡子補了一點點,確定自己是最佳狀態了,這才露出了自信的微笑,轉身走了出去。
直到她們走遠,秦洛才從小小的隔間裡走出去,走到剛剛林薇兒站過的地方,衝着鏡子氣憤地揮了揮拳頭:
“死楚河,花兩百萬就買了這麼個東西,你真的是天下最大最大的傻瓜。”
走出洗手間重新回到晚宴上的時候,拍賣已經結束了,晚宴正式開始,蕭蕭看到她回來,連忙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身邊。
“你跑到哪裡去了?到現在纔回來?”
秦洛想把在洗手間裡聽到的事情說給蕭蕭聽,可是,周圍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又怕被別聽到了不好,這畢竟是林薇兒的隱私,自己又是偷聽來的,讓外人知道實在是不大好,於是便忍住了沒說。
“喔,我只是在洗手間裡補了一個妝罷了。”
蕭蕭狐疑地打量了一下秦洛的臉,的確沒有看出什麼痕跡,這才相信了她的說詞。
大廳里人聲鼎沸,可是,一陣清揚的鋼琴聲傳了過來,讓人聽到了心神爲之一震。
秦洛擡起頭來,尋找着鋼琴聲是從哪裡發出來的,跟着楚河這麼久了,對琴聲十分的敏感,尤其是楚河的琴聲,她幾乎能夠在第一時間裡就分辯得出來。
大廳的一角,專門闢出了一個小小的白色舞臺,上面放了一架三角鋼琴,而楚河和林薇兒同坐在一張琴凳上,四指聯彈,臺下,有記者正在給他們拍攝。
“太過份了吧?”蕭蕭也注意到了,有些忿忿不平地指責:“楚河他到底想幹什麼?”
秦洛低下頭,假裝吃東西,不想泄露此時自己的心情,可是,蕭蕭卻繼續在她耳邊說:“看他們笑得那麼甜蜜的樣子,根本就是在秀恩愛嘛,你看看吧,那些記者們還不知道會怎麼寫呢,洛洛,你真的能忍嗎?”
“快點吃東西吧?我覺得這個菜還蠻好吃的。”秦洛夾了一筷子菜放到蕭蕭面前的瓷碟裡,期望能夠用食物堵住她的嘴巴,此時自己的心情已經很難受了,她這麼說真的有點雪上加霜的意思。
蕭蕭瞪着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盤子裡的那片苦瓜:“洛洛,你知道我不吃苦瓜的。”
“喔!”秦洛這個時候哪裡還能夠想到蕭蕭吃什麼、不吃什麼呢,見她這麼說,連忙將她盤子裡的那片苦瓜又夾了回來,放進自己的嘴巴里慢慢咀嚼,一股清苦的味道從口腔裡蔓延開來,秦洛卻一點都不覺得,這一點點苦,哪裡及她心裡的苦呢?
蕭蕭看着她一副隱忍的樣子,不由地深深嘆了一口氣。
“洛洛,你吃這個!”林澤眼明心亮,連忙給秦洛拿了甜點過來,照顧周到。
“謝謝!”秦洛接過來便往嘴巴里塞,假裝一副“自己很忙”的樣子。
舞臺上的楚河,目光飄忽不定,他一直擡頭尋找着什麼,直到看到秦洛從洗手間的方向出來,直到看到她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還在餐桌上大吃大喝,心裡不由地有些氣苦,自己做了這麼多,就是想在她的臉上看到一點點嫉妒的影子,好證明她也是在意自己的,可是,偏偏沒有,她真的就好像是一塊無知無覺的石頭,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夠讓她多在意自己一點。
感覺到身邊的楚河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林薇兒有些詫異地發問:“你怎麼了?楚河?”
楚河這才驚覺到自己剛剛不知不覺竟然彈走調了一個音符,暗自好笑,他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