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很忙。
除了要時不時在水稻田地改造現場盯着,還要回林場準備新一批樹苗的交收。
聯合國環境規劃署的那一千萬株梭梭苗必須按時交付,這是政&治任務,而且人家都是之前交付了訂金的,他基本上是要盯着把這件事情做好。
一連好多天兩頭跑,雖說成子鈞承包的那一萬畝地距離林場並不遠,可也有半個小時左近的車程,陳牧強烈感覺自己分身乏術,時間有點不太夠用。
這天,正在林場裡觀察那些從蒙各國引進的梭梭苗,想看看它們的生長情況,沒想到張涓涓風風火火的趕過來了。
“出事了!”
張涓涓一屁股坐到了陳牧的椅子上,端起水也不問問是誰的杯子,直接就往嘴巴里灌。
我靠……
陳牧無奈的看着女律師,等她喝完,才問:“好喝嗎?”
“不錯,這是什麼東西?”
張涓涓放下杯子,還意猶未盡的舔了舔脣。
陳牧說道:“這是艾孜買提大叔按照維族土醫的方子,特地煮出來的男性專屬茶飲,裡面的主要材料有肉蓯蓉、鎖陽、淫羊藿等等,主要是作用都是壯陽補腎。”
“哇,這麼補啊?”
張涓涓大吃一驚,隨即笑眯眯的看着陳牧:“小夥子這麼年輕就不行了呀,需要喝這麼補的東西麼?看來你以後得多鍛鍊身體才行。”
這是我話兒裡的重點嗎?
你一個女人喝我壯陽補腎的茶飲,是不是應該想想這會不會不太合適?容易起反作用?
陳牧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女律師,問道:“出什麼事兒了,讓你這麼大老遠的跑過來?”
張涓涓直接從自己那個大皮箱子裡掏出一份信函類的東西來,拍給陳牧:“奧賽發律師函過來了。”
陳牧接過那信函,一邊打開,一邊問:“他們終於起訴我們了?”
張涓涓點點頭:“沒錯,終於起訴我們了。”
陳牧拿着那信函通讀了一遍,裡面很多江湖黑話兒,他也沒細看,大概就是說它們牧雅林業侵權,所以起訴他們索要賠償的意思。
這似乎是一早就預計到的事情,並不值得女律師特地跑過來,所以他又問道:“還發生什麼別的事情了嗎?”
張涓涓又拿出一張紙來,遞給陳牧:“你看看這個。”
陳牧接過那張紙,看了一眼,訝異道:“奧賽要在X市成立分部?”
“沒錯!”
張涓涓點點頭,說道:“我特地找人去了解過了,他們對外宣稱是準備努力開拓西北市場,主力銷售各種能夠固沙耐旱的樹苗。”
固沙耐旱?
陳牧心念一動:“他們這是準備跑到我們門口來搶市場?”
“肯定是了。”
張涓涓給了個肯定的答覆,接着解釋道:“雖然他們的分部還沒正式掛牌成立,廣告也沒打出來,不過他們銷售方面的人員已經開始在X市做市場了。”
微微一頓,張涓涓說道:“我找胖虎查過了,他們現在主推那一個正在告你們專利侵權的梭梭苗,對外的宣傳口徑就是你們牧雅林業賣的梭梭苗是他們的品種,現在他們正在告你們,所以很快你們就不能銷售這一款梭梭苗了,只有他們奧賽能賣。”
陳牧聞言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樣做市場可就真的有點卑劣了。
一邊詆譭他們牧雅林業侵權,一邊用牧雅林業的梭梭苗來爲他們奧賽的梭梭苗宣傳,簡直就是趴在他們牧雅林業的身上吸血。
張涓涓看見陳牧不說話,又問道:“你準備怎麼做?”
陳牧說:“你覺得呢?”
張涓涓說:“要不我們登報澄清一下,不再使用奧賽公司下面的任何一種苗木。”
陳牧想了想,說道:“登報也可以,不過我覺得效果不大。”
稍微停頓一下,他解釋道:“我們的客戶都是城市外的農民,他們大部分人都不看報,登報澄清的效果對他們來說真的不大。”
“那你有什麼主意嗎?”
張涓涓覺得陳牧說得沒錯,忍不住又說:“可不能讓他們這麼詆譭你們出的苗,這麼下去的話,總是會搶走你們一部分客戶的。”
陳牧比張涓涓更清楚自家樹苗的優勢在哪裡,所有的秘密都在活力值上,如果沒有活力值的作用,奧賽的這一款梭梭苗在市場上根本不會有任何優勢。
現在奧賽要拿他們的梭梭苗和牧雅搶市場,陳牧並不太擔心,即使短時間他們能搶走一些客戶,可是隻要有所比較後,相信市場還是會還原一切,牧雅林業該有的口碑還是會有的,不會因爲奧賽的詆譭而有所改變。
當然,陳牧也不會讓奧賽這麼容易的就在自家家門口搶市場,得給他們新設立的分部增加點市場難度,最好是地獄級別的。
陳牧說道:“登報什麼的就不要做,免得被人以爲我們真的侵他們權了。
我回頭會打電話到各個鄉鎮去,讓他們幫忙傳一下話兒,告訴附近的農民們奧賽在騙人。
順帶也讓胖子手底下那些導遊帶團的時候,和老鄉們說一說這事兒。
反正在X市這邊,我一點也不擔心有人能動搖我們的基本盤。
至於其他地方,只能是路遙知馬力了,我有信心讓牧雅的口碑繼續立下去。”
聽見陳牧這麼說,張涓涓明白了:“好,那就按你說的去做,反正你們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我就不管了,我會幫你一直留意着奧賽那邊的動靜的。”
女律師走了以後。
陳牧靜靜的思索了一會兒這事兒,越想越覺得這回奧賽是衝着牧雅林業來的,否則他們不可能把分部設立在X市。
相比起來,穆齊市作爲全省的省會,應該會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既然你們想打戰,那就戰好了!”
陳牧原本屬於悶聲發大財就會很快樂的那種人,從來沒想到和什麼人爲敵。
現在這麼一弄,他倒是對這家“奧賽”恨得牙癢癢的,覺得總有一天自己要把這家公司活撕了,這樣才能一解心頭之恨。
把自己應該做的事情想了一遍後,他開始打電話到各個鄉鎮去,找人幫忙在附近各個村子裡傳話。
自從市裡幫忙宣傳牧雅林業的樹苗,陳牧在附近這一帶,已經算得上有頭有臉的一號人物了,和各鄉各鎮的大小領導都有一點交往,說得上話。
再加上後來他從農民手裡收肉蓯蓉,給一衆種植了肉蓯蓉的農民帶來豐厚利益,他就變得更有威望了,現在在這十里八鄉,沒有不知道牧雅林業和他陳牧的。
所以,他把電話一打,各鄉各鎮的人都拍着胸膛向他保證,絕對把話傳到每條村子,每家每戶。
然後,他又給胖子打了電話。
胖子沒說的,立即吩咐手底下的導遊們帶團的時候給村民們傳話。
導遊們都是自家人,根本不需要有底線,直接對奧賽就是赤果果的詆譭。
“奧賽那家公司爛得很,眼紅我們大老闆的生意做得好,就想來搶生意,真不要臉。”
“他們打着我們牧雅的旗子,說我們牧雅育的梭梭苗是從他們那裡來的,呸,誰不知道他們的苗不行啊,根本種不活。”
“大家千萬別信他們的話兒,免得以後吃了虧,那可就慘了……”
導遊所在的村子,都是搞起了農家樂的村子,那些村民從農家樂裡得到了滿滿的好處,自然對“牧雅”這兩個字是天然親的。
而且牧雅林業的樹苗還真的是好,聽說這家叫做奧賽的公司居然污衊牧雅林業,他們當然是同仇敵愾的,比普通的一些村子更加堅決,也更加排斥奧賽。
……
幾天的功夫,陳牧的話兒很快就傳遍了X市附近的鄉鎮。
奧賽的銷售們也正在走鄉串鎮的做着市場,希望能夠在牧雅林業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就把一部分市場給攻佔下來。
這是他們成立西北分部之初就定下的戰略,爲了這個戰略,總公司甚至調兵遣將,把其他區域很多銷售方面的好手都給弄到X市來,準備搞出一個開門紅。
一開始的一段時間,他們的宣傳方式的確有效果,很多農民聽見他們的說辭,都有點半信半疑。
畢竟牧雅林業的苗在附近的名聲太大了,但凡承包了土地種樹的人家,沒有不知道的。
基本上,牧雅林業的梭梭苗在X市本土的市佔率可以說是百分之百的,而其他樹苗的市佔率也在不斷提升,很有點將要一統江湖的感覺。
聽說牧雅林業的樹苗來自奧賽,而奧賽給出的價格有這麼吸引人,便宜了一半,實在讓農民動心。
可是等到陳牧的話兒傳出來後,情勢就一下子反轉了。
很多農民雖然對奧賽銷售們的話兒有興趣,可同時也保持着很高的警惕心,畢竟大家更願意相信從來沒讓他們失望過的牧雅林業,而不是隻有價格吸引人的奧賽。
奧賽的銷售人員開始感覺到困難了,他們實在沒想到牧雅林業的影響力在這片土地上是那麼的驚人,只放一句話出來,就能很快傳遍附近的所有農村,還讓農民們如此相信。
所以,他們只能咬咬牙,更進一步,繼續打價格戰。
“老鄉,你們可以試一試我們的苗,我們的苗比牧雅更便宜,嗯,我可以再便宜五分錢,你們試一試。”
在奧賽的價格戰之下,還是有很多農民淪陷了,嘗試着訂下了一小批奧賽的梭梭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