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陳牧收拾了一下自己簡單的行李，就隨着帕孜勒踏上了開春“跑銷售”的旅途。
“山南和山北雖然都在疆齊省，可是因爲一山之隔，兩邊其實在環境上有着很大的不同。”
“山北的環境比較好了，氣候溼潤，有大片的森林、湖泊、草原，在古時候是遊牧民族最好的生活區域。”
“山南就完全不一樣了，沙漠比較多，氣候乾旱，環境也惡劣，西北這邊最大的沙漠也在這裡……”
坐在車上，帕孜勒一直給陳牧介紹着，非常仔細。
陳牧一邊聽，一邊看着窗外的景緻。
雖然外面只是一條公路而已，重複着同樣的景觀，可是修在沙漠中間的公路可不多見，這樣的景觀比循疆公路那邊壯觀多了，陳牧有點看不夠。
帕孜勒的車子是一輛比較奔馳斯賓特，能坐十個人，非常寬敞。
這一趟車上一共有四個人，除了陳牧，還有帕孜勒的一名女秘書，另外那人就是司機。
帕孜勒的女秘書是維族大嬸，身材已經嚴重走樣，不過陳牧知道她，因爲阿娜爾古麗曾和他說過帕孜勒的這名女秘書，據說從前是一位很厲害的會計，管了好多年的公司賬務。
後來維族大嬸覺得自己的記憶力變得不那麼好了，不願意再幹會計了，帕孜勒索性讓她轉成了自己的秘書，相當於公司大管家一樣的職位。
平時帕孜勒不在公司的時候，所有大小事務這位維族大嬸都能管，都能拿主意。
消化了一下帕孜勒的介紹，陳牧問道：“帕孜勒大叔，照理說山北的氣候好，農業不是應該做得更好嗎？你這農機買賣……怎麼不到疆北去跑銷路？”
帕孜勒哈哈一笑，對陳牧點點頭：“不錯，能問出這問題，就說明你小子有腦子，而且也動腦子了。”
微微一頓，他接着說：“結合種植類型和種植條件來說，山北的確更適合發展農業種植，不過這些年西部大開發搞得紅紅火火的，國家支持搞大面積耕種，疆北那邊的農場大都比較大，他們不喜歡自己買農機，更喜歡租用，雖然費用高一點，但是壞了也不用自己修，省心省事……嗯，就算要買的，也不會找我這樣的中間商，他們會直接找廠家，能拿到更便宜的價格，售後服務也可能更容易。”
陳牧想了想，有點明白帕孜勒話兒裡的意思了。
就拿他的林場來說吧，隨着林場越來越大，之前他還想多買幾輛拖拉機，可是買拖拉機實在太貴了，真心讓他非常猶豫。
現在聽帕孜勒這麼一說，他決定回頭也去問問，看看租用的費用怎麼算。
帕孜勒接着說：“山南就不一樣了，因爲環境的緣故，決定了這裡的人沒辦法搞大面積的農業種植，所以這裡的農戶都是比較分散的，那些搞租用農機的生意也就很難做了，所以他們一般都是自己買的。”
陳牧徹底明白了：“所以你每年纔要去山南跑銷售，因爲那些大公司不願意花那麼大的精力來跑這麼小的市場。”
他學到是經濟學，當然明白成本和效益的道理。
大公司與其花那麼大的精力來這樣的地方拓展市場，還不如直接把業務交出來讓底下的代理商做，自己集中精力做產品。
帕孜勒輕嘆一聲，苦着臉說：“這麼多年了，我基本上每年都要跑這麼一趟，記憶中好像只有阿娜爾出生的那一年我沒有來，還有一次就是阿塔生病了……這樣的日子也挺累的，唉，本來想說以後這事兒就交給你了，可現在你的林場做得這麼好，我這一攤子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算不算是開張容易收攤難？
陳牧被帕孜勒的話兒逗得有點想笑，不過看看中年帥哥的樣子，似乎還真的很爲難，所以他也只能忍着。
行程的第一站首先來到K市。
對於K市陳牧是聽說過，這是山南最有名的城市，據說算是山南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而且還是農牧產品的最大集散地。
在沒有來之前，他對K市的印象就是域外古城、瓜果飄香、以及一些暴力事件。
不過真的進入K市以後，陳牧卻發現這是一座生機勃勃的大城市。
雖然沒有沿海那些大城市那麼摩登，可也有一派獨屬於它自己的繁華。
司機顯然對於這裡的街道很熟悉，在帕孜勒說了一句“去我們常去的那家烤肉館”，司機就飛快在公路上左轉右拐，很快停在了一家烤肉館前。
“好久沒來了，對這家的烤肉想得很哩。”
帕孜勒招呼車上的幾個人下車，指着那家烤肉館對陳牧說：“你也試試，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家店，每次來到這裡，一定要吃一頓的。”
陳牧打量了一下，這家烤肉館從外表看，就是很普通的一家街邊小店，看起來一點也不起眼，不過在路邊已經有很多人排着隊等候了，桌子直接排到了街面上，
帕孜勒領着人走到隊伍的最後頭，慢慢排起來。
排隊的人雖然多，走得也快，大概半個小時後，終於輪到他們。
四個人坐下後，陳牧還想看一眼食牌，可帕孜勒直接就把那食牌給搶過去放下，笑道：“這些是給外地人看的，像我們這種熟客，不用看的。”
說完，他已經招手把服務員叫來，一迭聲的點了一串東西。
“每人先來一碗涼皮，然後是羊肉串，每人先來兩串，然後一人再來個饢，石榴汁每人來一杯，罐子肉湯每人一罐，烤羊肉包子，烤蛋，你看着上……”
帕孜勒點的東西不少，陳牧都記不過來，不過有一點他覺得很奇怪，怎麼羊肉串只點兩串，感覺好像有點不夠。
這個疑惑一直到東西都送上來後，陳牧才總算是弄明白了。
原來這裡的羊肉串和他所知道羊肉串不大一樣。
這裡的羊肉串是帶骨頭的羊肉，據說一串就要二十，分量十足，上面裹着一層雞蛋澱粉之類的東西，放到烤饢的爐子裡烤出來，皮脆肉嫩，還帶着烤羊肉獨特的鮮香，口感好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