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他無奈地說道。
思緣擔憂地看着他,“你不會還想找天君報仇吧?你的命可是有魑魅的命換回來的,千萬不要衝動。”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我只是,這天界再也待不下去了,也不知道修羅會不會收留我。”
“你還是選擇站到天界對立面了嗎?”
天界的污濁之氣實在難以忍受,天君害他家破人亡,他離開天界倒是理所當然,可是,若是他去修羅,那天君會如何對付他,會不會跟以前的桃花城一樣被連根拔起?
“我別無選擇。”
說完後,他放下了手裡的杯子,“思緣,此次一別,或許再無相見之日,你跟戰神一定要幸福。”
思緣突然感覺到一股悲傷之情涌上了心頭,她跟酒仙是好友,是知己,雙方都以赤誠之心相待,可如今一別,卻已立場不同。
“分別之日竟來得如此之快。”她呢喃道。
他輕輕撫摸着一個酒瓶子,思緣無比熟悉,因爲它正是魑魅前一段時間釀造的輕薰,他們幾個還一起收集過露水。
沒想到,酒在人已不在。
他好像是撫摸一個珍品一般,心痛地說:“這是她特意爲我釀造的輕薰。”
“我知道。”
不期然的,她腦海裡會議起了那一段一起幫她釀造輕薰的日子,全部人都非常幸福,他們相聚在一起,說說笑笑一日一日過去了。
那個時候覺得日子好像挺一般,也沒什麼值得回憶的,可等到失去了的時候,卻覺得平淡的日子無比珍貴。
魑魅在藥田裡,如同一隻蝴蝶一樣地穿梭,她每日專心致志地想要爲她心愛之人釀造一瓶輕薰。
“今日,我與你一起同飲這瓶酒。”
說完後,他閉上了眼睛,眼淚慢慢地低落下來,良久,他好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手一揮,就打開了酒蓋。
一股特屬於輕薰的濃烈酒香瞬間散發了出來。
思緣不禁感慨道:“這瓶輕薰,酒香濃郁,甜而不膩,真的有心了。”
酒仙自豪地說:“她的釀酒之術一向比我好。”
“聽說你們那的人都會釀酒?”
“是啊。”他擡頭望向遠方,好似在看一個人,可那卻並沒有什麼東西,“桃花城的人都會釀酒。”
良久,他又開口道:“不過,魑魅是我們桃花城最好的釀酒師。”
“她真厲害。”她由衷感慨道。
魑魅給她感覺不爭不搶,永遠風輕雲淡地站在一邊,只要默默守護着就可以,她的氣質跟戰神有點像。
“對了,我的釀酒之術還是她教的呢。”他好像陷入了深深地回憶中,似乎是再也不想醒來。
“原來如此,那看來她的釀酒造詣是比你高。”
酒仙爲她斟酒,“嚐嚐。”
她端起桌子上的酒杯,沿着杯沿輕輕嗅着酒香,而後,輕抿了一口,果然,那酒味瞬間沿着喉嚨直接蔓延到了心底深處。
魑魅釀的酒跟她本人一樣,入口甘醇,回味無窮。
思緣一口飲了杯中酒,明明酒是絕品佳釀,可她卻突然被嗆住了,嗆着嗆着,眼角的淚水莫名就流了下來。
酒仙輕拍她的肩膀,一口飲盡了杯中酒,任憑酒味在裡面流竄。
“你知道她教會我的第一種酒是什麼嗎?”
她微微擡頭,疑惑地看着他。
“是輕薰。”
輕飄飄的三個字,卻讓她的眼淚決堤了。
這些日子以來,她的情緒從未如此崩潰過,在酒仙面前,哭得跟個小孩子似的。
酒仙遞給她一個帕子,偏頭看到一旁的桃花樹旁邊有一個白色的衣角,他笑了笑,大聲說:“戰神,你還不出來嗎?”
戰神默默地從一旁走了出來,他走到她的旁邊,心疼地看着她,“我來接你回去。”
思緣擦擦眼淚,哽咽地說:“你忙好了?”
他點點頭,“我也來跟酒仙討杯酒喝。”
酒仙爲他也斟了一杯酒,“從來沒見過你喝酒。”
“喝酒會誤事。”他冷聲道。
“還真像你。”酒仙輕笑着說:“不管如何,我們今日還是朋友。”
他們三人一起舉杯幹了,可每個人的心裡都有着不同的感情,唯一相同的是對魑魅的思念之情。
思緣不捨地說:“以後,我會去修羅找你的。”
酒仙擦了擦額頭,一本正經地說:“思緣,爲了你的安全,還是不要來修羅爲好。”
“可是。”
“我知道修羅有許多你的好友,可你還是不該來。”他瞥向了一旁的戰神,“一定要好好對她,不然我們可是會找你算賬的。”
“我知道你擔心我的安危,其實我們可以在冥河邊相見。”
“思緣,那邊也已經不安全了。”戰神插嘴道。
“是啊,如今天界外鬆內緊,你還是消停一陣吧。”
沒多久,他們就一起喝完了那瓶輕薰,酒仙抱着酒瓶子,一直不肯鬆開。
“那你貿然判出天界,天君會饒了你嗎?”思緣擔憂地問道。
天君是一個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狠毒之人。
“我會跟天君辭別。”他厲聲道。
“你是不是瘋了。”思緣驚叫着坐了起來,她恨鐵不成鋼地看着眼前人,恨不得打開腦瓜子看看裡面是何構造。
酒仙老神在在地說:“稍安勿躁。”
他撫摸着那個酒瓶,抱在了懷裡:“我的命是她換回來的,我不會拿自己開玩笑的。”
“那你爲何要去找天君辭別?”她疑問道。
“我只是辭去酒仙之位,不會表明自己想去修羅。”他無奈地說。
“我還是覺得不妥,你覺得呢?”她求救似的看向戰神,希望他能夠幫忙說說話。
“四海之內,去修羅是個好辦法。”戰神無比贊同,甚至覺得酒仙的決定是唯一正確的選擇。
“修羅也不安全,天君想攻打修羅不是一天兩天了。”思緣憂慮地說,到時候,戰神與他們打鬥,是她不想看見的結果。
“只有修羅,纔是天君唯一不敢踏足的,酒仙在修羅,暫時是安全的。”他分析道。
酒仙也點點頭,“我也如此認爲,而且,我與天界永遠不會在同一立場了。”
他再次默默手裡已經空了的酒瓶,語氣越發低沉:“不然,怎麼對得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