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活得夠久,真是什麼事都能撞見。
扈輕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值得別人信賴,好好的主顧約在自己的攤子前私奔。關鍵這兩位還都是有家有口。
“你到底看上他什麼了?”私奔女主的丈夫氣得發抖。
“說啊,你看上她什麼了?”私奔男主的媳婦怒得跺腳。
扈輕痛苦,我這錘落還是不落呢?
你們好就好吧逃就逃嘛,爲什麼多此一舉的拎着鍋來我這裡接頭?我可是正經做買賣的,看見破鍋忍不住要去修呀!
這一錘子下去,抓姦的氛圍可要砸壞嘍。
女主說:“我受不了天天刷鍋洗碗。”
啊,不想當家庭主婦。理解。可是親,這是仙界,用不着你親自動手,你只需要掐個訣動動手指頭就行呀。
“我不懂,爲什麼不能用法術,非要我拿破抹布去擦。鍋、勺、鏟、瓢,每一個都要有一塊專屬的抹布,用錯了你還罵我。我實在受不了啊啊啊——”女子尖叫起來,要瘋,果然是受不了了。
扈輕被驚到,每一樣廚具還配個專屬抹布?大兄弟,你可以啊。你自己幹呀,自己的癖好自己滿足呀。
大兄弟臉色紫漲:“咱家就是做這個的。若不是堅持祖上的傳統,憑什麼在這美食都裡佔一席之地。你不想跟我,那他呢?他不也是廚子?”
扈輕一點兒不意外自己遇到廚子,畢竟那話說的,這裡是美食之都,她正是飛在天上被各種美食匯聚的濃香給吸引下來的。果然有活吧,自從來了這,一個月了,補鍋的單她都接不過來。
她悄悄的去看男主,同樣的一位廚子。看看男主再看男二,從外貌來比,真心覺得差不多。
“我受不了你胭脂水粉往臉上抹。我都說過多少次!不要抹、不要抹、不要抹!會影響我做的菜品的味道!”男主握拳低吼,顯然也是隱忍到了極致。
女二不可置信:“我是女人啊,難道我連女人的東西都用不得?”
男主:“我就喜歡她清水出芙蓉的模樣。”
女二看向女主,從狐疑到憤怒,噌的自懷裡抽出一把紫金剔骨刀,怒吼:“你特麼瞎眼了吧!她用的是最貴的淡妝套盒!老孃爲了給你省錢捨不得用這捨不得用那。你個老東西放着好好的賢妻不愛,就喜歡狐媚子,今日老孃剮了你的肉!”
衝向站在一起牽着手的兩人,刀尖卻是刺向女主。
女主哎呀,男主趕緊護美,一把大斬刀咔咔迎上去。
男二不樂意了,拔出一把寬菜刀,砍過去。
女主拿出一對磨刀棒架住了看向男主的寬菜刀。
扈輕:就挺廚藝的。
亂成一團。廚師打架可沒多少美感,招招帶勁,非常實用。看他們舞動間,彷彿看見一隻又一隻的飛禽走獸被處理乾淨落在案板上咔咔咔切成塊。
就.有些餓了。
這兩單大約是賺不到錢了。扈輕默默的想,開始走神,等她一個激靈驚醒就見那四人已經打到了馬車邊,下一秒那些刀就要劈在車廂上!
幸好之前讓五花回去睡覺了。
不對,要是五花在,它自己就把車拉遠了。
“住手!住手!”嚇得扈輕跳過去,靈力張開護在車廂上。
噹噹噹,噹噹。
很好,一刀不落全劈中了。
“諸位,諸位——”扈輕大叫:“先住手啊——”
四人八顆眼珠子,發紅的瞪着她。
“等等等等一下——”扈輕腦子飛轉:“大家好好說,有什麼事好好說啊。”
女二冷哼:“有什麼好說?”
“你可以問他們問題呀。”
女二一愣:“什麼?”
扈輕示意他們收起兇器,擺出四個小馬紮,圍成一圈,伸手請坐。
四人狐疑看過,一言不發的坐了下去。很好,男主女主,男二女二,都能一眼看到其他三人的神態和反應。只有兩個人眼神拉絲,其他人對望時全是嫌棄和仇恨。扈輕站在圈外,恭恭敬敬兩手交握放在小腹前,彷彿服務生。
“這位老闆,請問你需要這位老闆娘日後爲你專門的抹布擦專門的鍋嗎?”
女主心情一緊。
“那不可能。”男主當即否定並自豪的看向女主:“我的廚具都是我自己保養的。”
女主一喜。
“呸。你的廚具是你自己保養。可所有食材都是我處理,尤其那些活物,都得我親自放血刮鱗剝皮去骨除腥。你說你家就是這樣要求,兩口子搭配。你認不認?”女二咄咄逼人。
要不然她用香味濃的胭脂水粉呢,還不是爲了蓋味兒。
男主沉默。女主也有些沉默。
扈輕笑吟吟:“這位——仙子,若日後再不能淡掃娥眉,你可願無妝做羹湯?”
三人皆看向女主,女主淡淡一笑,扶了撫髮髻:“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用不用都一樣。”
男主笑了。
女二撇嘴。
男二勃然大怒:“用不用都一樣?那我一個月給你五萬的脂粉錢豈不是白花?”
五萬?!
好驚嚇。
“靈石?”女二脫口而出,聲音發緊。
男二奇怪看她:“當然是靈晶。不是說好脂粉都很貴?”
女二:“.”我特麼,白嫁一回!
扈輕也有種“人家命真好,我命好苦”的嫉妒。
五萬呢,只是脂粉錢而已。
她默默爲自己加問一句:“這位大哥,那有沒有衣裳錢?”
男二看她:“當然有啊。也是五萬,這個錢緊湊了些,她不喜奢侈。”
扈輕和女二:“.”
神特麼的不喜奢侈!
男主嚥下一口空氣。
扈輕一句話都不想說了,擺擺手,都回去吧,別出來秀了。
倒是女二不忿:“張老闆,我勸你這個女人還是不要了。我一年的胭脂水粉和衣裳加起來都花不到十萬。”
男二一愣:“女人家不都是差不多的花費?”
女二看傻子一樣看他:“讓她跑了得了。要不然她改嫁到對門,是不是錢不夠花還要跟你要?你還真會給吧。”
男二神色微動。
女二兩手一拍:“哎喲你還真給。也是,還有孩子呢。”
她唰的站起身:“家豬跑出圈就成了野豬,野豬再變不回家豬。這個男人我不要了,他都要私奔,孩子是我一個人的。我這就回去請族老,該怎麼出就怎麼出。”
風風火火就走了。一個月纔給五百零花,這種狗男人她留着過年嗎?
一人離場,三人沉默,不知道他們心裡想什麼。
扈輕被十萬的鉅額沖毀了心靈,這才只是一個月,也才只是脂粉和衣裳。果然餐飲業好賺,都是手工活怎麼差距就這麼的大!
片刻,女主先動了,她搖曳如蓮的走在前頭。
然後是男主,最後是男二。
都低着頭,垂頭喪氣的。也不知他們爲什麼垂頭喪氣。
呵,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