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姜太一祭出鬥戰道,一拳砸在了白帝的身軀之上。
白帝於瞬間在飛昇臺上倒飛出去,身上的大道護體金光出現了裂痕。
還未來得及在原地站定身軀。
姜太一已經掠身踏步,身軀猛然拔高,一手高擡,神情冷漠的狠狠攥拳劈頭蓋臉的朝着白帝砸下去。
“戰神大道,你居然奪舍了九天玄女的戰神道。”
白帝在這一念之間感受到姜太一拳印當中的大道氣機,不可置信。
奪舍他人大道這種事,雖然在上古、太古和遠古年間,他們並沒有少做過類似的事情。
但這並不意味着這件事情很容易做到。
即便她豁出去這麼多的代價,爲的也是想要奪舍過來姜太一身上的大道。
但不可否認的是,奪舍他人之道的條件極其苛刻。
首先需要自己有足夠的基礎,能夠承接的住別人的道。
其次還要看那條道是否和自己所修的道路相性吻合。
如果這些都不滿足的情況下,那就只能靠最緩慢的水磨工夫,去一點一點的磨下來。
轟!
白帝架起旗和山,擋住姜太一的拳印,卻被一瞬間打的雙臂發抖!!
三條大道之花的姜太一之境界,居然可以在受到青帝壓制的同時,還反壓着白帝打。
這完全都是因爲那新凝聚出來的鬥戰道種的威力。
讓姜太一不需積蓄,隨時隨地,都可以做到加持自身十倍戰力的狀態。
轟!!
連續三拳過後。
白帝感覺這具身軀在震盪。
她意識到了不妙,如果這樣下去,別說擊敗姜太一了,落入下風的反而會是自己。
“青帝,到這個時候了,你知道我們該怎麼做了吧,如果不能徹底解決他,那麼以後將是無限的麻煩!!”
白帝藉助姜太一的拳印之勢,倒飛出飛昇臺。
對着虛空中的青帝之無形意志低喝:
“現如今,只有將我們的大道完全釋放出來,去與他比拼道行了!”
青帝一瞬間就明白了白帝的意思。
畢竟,他們在很多年前就曾經和九天玄女這位天之戰神交過手。
清楚明白戰神道的特點就是力大。
同境界當中,能夠爆發出碾壓同級數存在的十數倍大力。
對付這樣的人,只知道一味的與其比拼角力,是極其不智的,相當於在用敵之長,攻己之短。
所以戰鬥的節奏必須掉轉過來。
用己之長,攻敵之短。
他們的長處就在於擁有三條完整的大道,在道行境界上完全碾壓着姜太一的道行。
三顆道果和三朵道花,這是道行上實打實的差距,無法用力量來改變。
“好,左右也走到這一步了,孤也想看看此人隱藏在元神深處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大道。”
青帝的話音一落,只見姜太一腳下的飛昇臺當中,一條漆黑如墨的大道如龍一般,化爲了一個大大的字。
那是道文。
就算是不認識字的人,也能夠輕鬆認出來其意思。
那是一個“劫”字。
只見這個劫字當中好似有着一尊青袍男人的身影,與這劫字化爲一體,直接印在了姜太一的身上。
於此同時。
那手持血色大道殺旗的白帝,也將手中拓拔野所化作的這一極道帝兵朝着姜太一拋了出去。
化作了一個類似的道文。
殺!
那是一個殺字!
緊隨着青帝的劫字,一起打入了姜太一的身上。
“姜太一,今天我和青帝直接現出大道本體來跟你作生死決,我們就是你的‘殺劫’。”
伴隨着白帝的聲音。
她連最後的那山字印都丟了出去,化爲了一個‘陰’字。
一瞬間。
白帝的意志也都緊隨着自己的兩個本命大道文字,鑽入了姜太一的身上。
“這一戰之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姜太一眼睜睜的看着三枚青帝和白帝的大道本命字打入了自己的身上。
速度之快,根本躲無可躲。
噗!噗!噗!
三枚大道本命字進入姜太一身軀的瞬間,他驟然就感覺到了體內好似宇宙大爆炸一般,要被炸開來。
殺劫!殺劫!
這等於白帝和青帝將自己的大道獻祭出來,爲姜太一修建墳墓。
姜太一的體內。
只見那殺、劫、陰,三個大道本命字,分別化作了三個神人,摧枯拉朽般朝着姜太一的元神殺去。
瞬間而已。
青帝和白帝便見到了姜太一元神處的一切。
只見,迎着殺入體內的三個大道本命字。
姜太一的元神當中,首先是三朵大道之花跳出了‘死’‘兵’‘情’三個本命字,迎了上去。
隨後。
那些結出了道種,長出了道葉,卻還沒有開花的三顆道種,緊隨其後。
分別是……
歲月!
宿命!
鬥!
一瞬間,九條大道,九個大道文字,就碰撞糾纏在了一起。
幾乎就是在姜太一的歲月道種跳出來的一瞬間。
姜太一的腦海之中,歲月長河的水聲就浮現了,一條大河倒映在了這裡。
而後……
宿命道種的力量浮現後,偉大的命運也朝着姜太一的元神識海當中投來了目光。
“這是歲月!”
青帝和白帝的意志在這一瞬間,全都激動的發瘋了!
“還有宿命!”
青帝終於知道白帝爲什麼不惜放棄天帝之位,放棄五德輪迴之權,也要換取自己的大道下凡,謀奪姜太一了。
然,白帝也根本沒有想到姜太一身上還有一條宿命。
上一次在會稽山上的時候,姜太一隻有歲月而已。
“他居然同時掌握了歲月和宿命的道種,並且都已經發芽了,一定要拿過來,不然他以後超越我們五方上帝,達到和昊天同境界,只是時間問題。”白帝大殺四方,化爲殺神,在姜太一的元神當中衝擊一切,要壓制吞噬姜太一的道種。
“歲月和宿命,看來不久之前,他就是通過這兩條隱藏之深的道,切斷了我和王玄甫的聯繫,這可是歲月和宿命,任何一條成長起來,都堪比五帝共同塑造的‘輪迴’的大道。”
青帝的意志在‘劫’字當中閃爍:
“早知道如此,我該將三條大道全都放下來的!”
可惜。
他只在人間留下了一座飛昇臺。
但轉念一想。
如果三條大道全都下界,勢必會引起其他三尊大帝的注意。
如今自己和白帝合起來剛好可以在道行上面壓制住姜太一。
將對方的道心磨滅,只是時間問題了。
“拿下他之後,孤要他的宿命、死亡、和情道。”
青帝開口,已經在提前分配了。
白帝冷哼一聲:“真敢開口,誰不知命運還在歲月之上。”
青帝淡漠:“那就事後,各憑本事說話吧。”
白帝冷喝:“別廢話,全心對付他,拿下再說,小心他還有詭計後手!”
青帝默認,不再糾纏多話,劫字一抖,在姜太一的元神當中就演化出了水、火、雷、兵、災難、疾病、女子、男子等千百怪象的劫難形式,包裹在了姜太一的道心之上。
白帝更是不遑多讓,殺字斬殺一切,是人世間殺戮這一行爲的本來化身,只要人世間還存在殺戮,那麼殺字的力量,就永恆不朽。
三條圓滿道果的道行之高,顯然就算是姜太一有着三朵大道之花,三顆道種,共六條道路,也是完全被碾壓了。
在這個時候,他的心中仍舊冷靜,只是將歲月和宿命的道行催動到極致。
嘩啦啦~~~
歲月長河奔淌,於過去、現在、未來,照映着他的道心。
無處不在的宿命在加持着他。
讓他感受着那來自於白帝和青帝兩尊存在在大道層次製造給他的死亡危機。
一次又一次。
姜太一知道,這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危機當中,很多次都是能夠徹底殺死他的。
復活都復活不了的完全死亡。
真正的身死道消。
而他所求的,可能成功的那個機會,只存在於自己有可能被殺死的那千千萬萬次當中的其中一兩次。
所以,必須要抓住最準確的時機。來以情道爲鋪墊。
找到從死亡當中爬回來的道路。
嘩啦啦~~
歲月河水在姜太一的身軀和元神之上奔淌。
無形之中。
他和青帝白帝三尊存在,已經被時間包裹了,看似在其中變化緩慢,但其實外界已經過去了三年了。
三年的時間。
自從北原上的那一定鼎決戰打完之後,漠南無王庭。
劉徹雖然對這個結果感覺到狂喜。
可當他擡頭看着天外那已經難能看見的飛昇臺上的一切,卻又陷入了從未有過的恐慌和焦慮當中。
大漢雖然贏了北原,但他不敢想象,如果姜先生敗了,那麼即便是贏了匈奴,也算不了什麼。
也正是因爲這種前所未有的焦慮和恐慌。
導致匈奴一戰大勝,劉徹卻感覺不到任何的一點安全感。
沒有安全感,就要尋找安全感。
於是他想到了姜太一的那番話。
作爲人生帝王,所做的功績越大,成就越高,於整個天上人間和人道長河當中的地位就越穩固。
於是,爲了追求這一安全感。
劉徹在衛青、雪兒回到長安之後沒有多久,就繼續整合兵力,命令他們領兵出征!
不光打匈奴,還要打西域!
總之就是大漢的周邊,全都要打一遍!
文景之帝的時候哪敢想這些。
不說財富國力支不支持,就說大將,也沒有幾個。
如今,有着衛青、李廣,還有雪兒,尤其是雪兒這尊少年將軍。
陸地神仙級參與的戰爭。
上一次這種級別的存在專門負責打仗的時候,還是在千年以前的商周牧野之戰。
如今,既然手頭上有着這樣的將軍,怎能不趁着手頭有富裕,打遍天下無敵手呢?
雪兒一開始沒想着繼續再打,只想第一時間去找姜太一。
但好在還是蓋聶衛莊勸住了他。
因爲他們同時感覺到了在自己兩個人洗煉掉了身上的戰神道氣機之後,隱隱的,又有新的戰神道的氣機,從老師掌握的那戰神殿當中流了出來。
化作了幾份,落在了他們身上。
他們立即就明白了老師的意思。
是希望他們繼續參與人間的戰爭,繼續“洗道”。
老師是要以他們爲洗練戰神道的渠道。
於是,他們不斷地接受着來自戰神殿當中的戰神道氣機,經過戰爭的洗練,不斷地去反哺到老師的大道上去。
就這樣,雪兒和蓋聶衛莊、爲大漢前後又征戰了三年。
這三年內。
第一年,大漢冠軍候大將軍帶領十萬大軍,西出玉門,鑿通了西域,一舉打的西域三十六國當中的龜茲、焉耆、若羌、樓蘭、精絕、且末、小宛、戎盧、彌、渠勒、皮山、西夜、蒲犁、依耐、莎車、尉犁、姑墨一共十八個國家對漢臣服,繳納歲供,在那裡建立了西域都護府。
第二年,大漢冠軍侯大將軍帶兵東進朝鮮,打下了朝鮮國,這個在商朝時期由箕子建立的國家,將那裡劃分爲了漢朝四郡。
第三年,大漢冠軍侯大將軍帶兵朝着西南的西羌諸部發起了進攻。
沒有任何理由。
完全是彰顯國威之戰。
一年的時間,大漢又在西南的方向收穫了十六郡。
三年的時間。
大漢的版圖足足較之前拓寬了三倍之多。
這是從古至今都沒有人敢想象的版圖。
北至狼居胥山,東至朝鮮,西至青海頭,南至古滇國。
歷史被徹底改變了。
姜太一的宿命道種之上,也因此長出來了一片新的葉子。
但霍去病卻再也忍受不住了。
“陛下,我是來向您告別的。”
這日,年僅二十一歲,歷史上最年輕的冠軍侯大將軍,闖入了劉徹的寢宮當中,拱手道:
“三年了,臣不能再繼續這樣等下去了,我要去找他!”
劉徹本在熟睡當中,忽然被吵醒,帝王之怒,就要發泄出來,但看到來人是他最鍾愛的少年將軍,同時後知後覺的聽到了他的話後,面色都怔住了:
“你要去……”
“陛下保重,臣告辭了。”
霍去病似乎根本不是來徵求他這位大漢皇帝的同意的,而是來通知他。
劉徹見到霍去病說完這句話,轉身就朝着宮外走去。
“且慢,朕還有話對你說……”
劉徹面容動容,鞋子都沒穿就朝着霍去病追了過去。
然。
還沒有追到宮門外,就聽到了一聲龍吟聲,那位大漢最年輕的少年將軍,也是在短短三年內就在歷史上立下了後世幾乎沒有人有機會能超越他的歷史功勳之後,騎龍登天而去。
“朕的冠軍侯!!”
劉徹站在宮門口,望着騎龍而去的少年將軍的背影,發出了沙啞的嘶吼:
“你回來,給朕回來!!”
沙啞嘶吼着。
不到片刻,眼前一黑,竟是暈了過去。
等到劉徹再次甦醒的時候。
已經是一天之後了。
他睜開眼的下意識的就低吼道:“冠軍侯在哪?他在哪?回來了沒有?”
“回陛下,冠軍侯沒有回來……”內侍跪在旁邊,感受着恐怖的龍威,顫聲說道:“但是大司馬大將軍衛青和李廣將軍在外面等候,關心陛下,請求召見。”
“朕誰也不見!!”
劉徹低吼。
轉眼看到了宮內之中,有一個身軀顫抖,卻還在埋頭記載着什麼的人。
劉徹一開始還沒想起這是個幹什麼的。
直到一個恍惚,終於想起來了,這是留在他這個大漢皇帝身邊,給他寫‘著記’的史官。
會將一切的事情都記載下來,然後成爲史冊。
頓時。
劉徹的眼睛就紅了,一身的龍威散發出去,披頭散髮的走向了那史官,沉聲道:“你在記什麼,你在記什麼?”
那史官沒想到皇帝突然來到自己身邊,嚇得筆一抖,直接匍匐在面前。
劉徹則咬牙切齒道:“朕!問!你!在!記!什!麼?”
史官顫聲低頭,不敢擡首:“臣,臣只是秉筆直書,記下宮闈中發生的一切事情。”
“拿給朕看!拿給朕看!!”
聽到劉徹若天雷般的威嚇催促,史官不敢怠慢,連忙將這幾日所書寫的一切都捧了上去。
宮殿之外的。
李廣和衛青作爲天人,何等耳力,有心之下,將皇帝的那暴怒吼聲全都聽在心中。
互相對視一眼。
都是眼中浮現黯色。
自從三年前那天開始,陛下的性情就大變了,變得沒有一點安全感,敏感多疑且脆弱,怕被拋棄。
尤其是昨天發生這樣的事情之後。
更是觸動了陛下的那根心絃。
果不其然。
衛青和李廣緊接着就聽到了未央宮內陛下的聲音:
“你記得都是什麼,朕問你你記得這些都是什麼?什麼叫冠軍侯離朕而去,朕傷心大慟,昏厥不醒?”
“陛、陛下……臣作爲史官,如實記載一切,是臣的責任。”
“改!”
劉徹的聲音如雷震般炸裂傳蕩在宮中,五指捏的發白:
“給朕改!!”
“改,這,這怎麼改?這是史書啊陛下。”
“朕說了!改!朕寧願他是死了!而不是離朕而去!”
“死了?可,冠軍侯是陸地神仙體,怎麼會……”
“那是你的事,就按照朕所說的改!”
於是。
這個名叫做司馬遷的史官,就在史書上寫下了這麼一段話。
驃騎將軍自軍後三年,元狩六年而卒。
天子悼之,發屬國玄甲軍,陳自長安至茂陵,爲冢象祁連山。
諡之,並武與廣地曰景桓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