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賭場內亂糟糟的,喧譁聲甚至和隔壁舞池區不相上下。
多納爾擡擡手招來賭場負責人,同時對他和傑洛特說:“讓人散了,該幹嘛幹嘛去,別都堵在這裡,生意還做不做了?”
說完,對上顧誠卻擺上一副笑臉:“既然兄弟有生意要談,不如來裡面說話?請。”
實際上傑洛特早就將顧誠和吉爾的事情報了上去,只是多納爾一來不想見一些“小魚小蝦”,二來吉爾開口太過誇張,誇張的讓多納爾以爲有人在給他下套。
只是經過顧誠和白襯衫一事,倒是讓他有些刮目相看,心想着見見也好。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就知道了。
只是見過顧誠和吉爾之後,多納爾突然覺得這女人有些眼熟,一時半會兒卻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顧誠和吉爾跟在多納爾後面走進暗門內,門後是一條燈光暗淡的長道。
多納爾帶人走在前面,顧誠和吉爾則一前一後走在後面,潔蕾米則被傑洛特擋在了外面。美其名曰是她只是個引路人,接下來的生意她也插不上嘴。
但明眼人都知道,傑洛特是想從潔蕾米身上問些關於顧誠的消息。
“顧誠。”吉爾拉近與顧誠的距離,166的身高在高跟鞋的襯托下讓她看上去比顧誠還要高一些,只見她身體微微朝顧誠傾斜,壓低聲音問道:“你怎麼知道連開三槍都是空槍?”
顧誠理所當然的回答:“我不知道。”
“你!”吉爾怒道:“你不知道還連開三槍,你不要命了嗎?”
“爲了你連直升機都跳了,這會兒玩個俄羅斯輪盤就能讓你更接近真相,有什麼好怕的?”顧誠笑着說。
吉爾一記肘擊打在顧誠胸口:“別貧,好好說話。”
顧誠捂着被打的地方,疼得直抽氣:“喂喂喂,你倒是也好好說話,別動不動就動手啊!”
“誰叫你貧?”
“得,我的錯。”
緩了緩,顧誠說道:“其實也不算完全不知道。俄羅斯輪盤這個遊戲,實際上就是個心理博弈。還記得玩牌時的第一局嗎?”
吉爾點了點頭。
她當然記得那一局,她都以爲那一局輸定了,沒想到顧誠在她眼皮子底下把紅桃6變成了黑桃3。
吉爾以爲顧誠要給她解釋他是怎麼做到的,沒想到顧誠卻說到了白襯衫身上:“你覺得那娘娘腔在什麼情況下,纔會對我的底牌是黑桃3顯得如此驚訝,甚至到了震驚的地步。”
娘娘腔?
哦,是那個白襯衫。
吉爾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顧誠指的是誰。
“你說他知道你的底牌?”吉爾不確定的問。
顧誠點點頭:“要嘛他知道我的底牌,要嘛他的底牌就是黑桃3,所以才能肯定我的底牌不是黑桃3。畢竟他的目光就沒怎麼放在我身上,全程都在對老人施壓。從後面的牌局也可以看出,娘娘腔只要想贏,他就能贏。這樣一個賭術高手,又怎麼會不在俄羅斯輪盤上動手腳。”
吉爾一臉驚訝:“你的意思是,他也知道哪槍會響?”
“別說‘也’,因爲我並不知道哪槍會響,但他很可能知道。”顧誠笑了笑,繼續解釋:“他上好子彈後,看似讓我選擇誰先。但實際上在俄羅斯輪盤這種賭命的遊戲上,除了變態和瘋子,正常人沒人能頂得住第一個開槍的壓力,像他這樣的賭徒,更不會將選擇權交到對手的手上。”
“他敢交,就證明第一槍一定是安全的。按照俄羅斯輪盤的玩法,一般來說,一人一槍的情況居多。所以根據‘正常’的思維,2/4/6發子彈槍響的機率最高。但是,別忘了第一槍是由他開的,那麼他完全可以控制接下來的次數走向,比如連開兩槍,三槍。所以,整個遊戲的主動權從他上彈開始,就一直掌握在他的手中。”
“要想贏,就必須將主動權搶過來。別看我每一槍狀若瘋癲,像是在賭命,但實際上每一槍前我都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調動周圍人的氣氛,不過是爲了掩人耳目,爲我爭取更多的觀察時間。前面兩槍,他的反應太過平常了,平常到即便我將槍交給他,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開槍。但是,當我準備開第四槍時,他的眼裡明顯透露出喜色,雖然很淡,卻很遺憾的被我捕捉到了。”
“我連開了三槍,你總不會強行要求我再開第四槍吧?所以,遊戲的主動權從我連開兩槍起,就到了我的手上。這也就註定了他的失敗。”
吉爾聽罷,覺得顧誠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她依然被顧誠的膽色和觀察力折服。
沒有強大的心臟和過人的觀察力,別說三槍兩槍,恐怕連第一槍都不一定敢開。
然而,吉爾卻不知顧誠這一切的自信都是建立在他最強大的底牌上。
不過是將41的數值往上再漲一些罷了。
就連顧誠自己都沒發現,在經歷了41次死亡之後,他的心態和心智已經漸漸發生了某種變化。
穿過通道,衆人來到一個寬敞的地方,像是一個巨大的貨倉,一羣工人正在忙上忙下的搬貨。
多納爾帶着顧誠二人進到側面的一間類似辦公室的地方,請二人坐下後,這才問道:“兄弟怎麼稱呼?”
“傑克,安妮。”顧誠開始在線編撰他的背景。隨便截取了某部電影裡的黑幫家族崛起前的背景,只說是和一羣兄弟從外地來到浣熊市打拼,除了他和吉爾外,還有十來人在外面候着。
“不知傑克兄弟想買些什麼?”多納爾明知故問。
吉爾上前將買、槍的需求再說了一遍。
多納爾皺了皺眉,面色凝重的看向顧誠:“傑克兄弟,改、裝槍、改裝彈、夾,你這要求有點高啊?”
顧誠淡淡一笑:“不高這也不會來找老哥你了,隨便找家破酒吧買兩把手槍玩玩不就完了?既然找到老哥,那就肯定是大生意。”
“這可有些難辦。”
顧誠一手撐着頭,一手敲着椅子扶手,淡淡地說:“難辦……那就是能辦。至於這難辦的程度,得看我們出得起什麼價錢,對吧?”
多納爾臉上露出笑容:“看來傑克兄弟是個明白人。”
顧誠也不廢話,直接讓吉爾拿了三十萬美金給他,放在桌上後,顧誠笑道:“三十萬,就當小弟給老哥你的見面禮了。”
多納爾拿起一沓錢,在手上拍了拍:“傑克兄弟不會是在開玩笑吧?三十萬就想買那批貨?”
“不不不,我說過,這是給老哥你的見面禮。”
“哦?”
顧誠一探手,虛空抽出一支菸,再一探手,一隻打火機出現在手中,“啪”一下點燃煙,深深地吸了一口。
多納爾眉頭一皺,正想說話,卻見顧誠叼着煙,左手一翻,手中出現一個紅色的蘋果,攤開右掌,一把二十公分長的水果刀出現在手掌裡。
顧誠叼着煙,一邊削着蘋果,一邊問:“這點錢哪夠買什麼槍,純屬給老哥的見面禮……不過,槍嘛,我也沒打算給錢。”
若說顧誠憑空變煙和打火機的手段只是讓多納爾有些驚訝外,變蘋果和水果刀就讓他有些震驚了。
畢竟前者還可以聯想到“魔術”的層面,但後者,變魔術也要講求個條件,要嘛靠道具,要嘛靠托兒。
多納爾在顧誠“攤手”的時候,他的注意力就一直放在顧誠掌心上,確信那確實是憑空變出來的。
多納爾半眯着眼盯着顧誠:“傑克兄弟這話是什麼意思?”
顧誠緩緩站起身,將削好的蘋果遞給吉爾,手一翻,匕首消失不見。
“——”顧誠擡手活動了一下身體:“這椅子坐得我背疼。”
說話間,顧誠走到吉爾側面,一招手,一張單人沙發出現在地上,和吉爾的椅子並排。
“!”不止是多納爾,就連吉爾都驚得站了起來。
顧誠則走到單人沙發前坐下,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擡頭看向吉爾:“多吃蘋果有益保養皮膚。新鮮的,放心吃。”
吉爾:…………
魔術的盡頭是魔法。
剛開始的小手段最多讓多納爾覺得顧誠是個“魔術師”,但後面這些憑空變化,多納爾自知顧誠不可能提前做好準備,更不可能隨身帶一個單人沙發在身上當“道具”。
一時間,多納爾成功被震懾到了。
顧誠知道已經成功利用隨身空間達到“震懾”的效果,這才緩緩說道:“我聽說,黑血幫最早是幫安布雷拉做事,後來因爲某種原因被安布雷拉踢出局,從東區搬到了西區,投靠了艾隆斯署長。”
這話像觸及了多納爾的痛處,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瞬間冷了幾分。
顧誠卻繼續說道:“要說和艾隆斯署長合作本也不是什麼壞事,警匪一家親,黑白兩通吃。但老哥你恐怕還不知道,艾隆斯和安布雷拉勾結之後,已經被上面盯上,很快他這署長位置就保不住了。”
“哦?”多納爾面色僵硬:“傑克兄弟是從哪得到的消息?”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顧誠故作高深,淡淡的回了一句,顯然不準備在這個話題上多說。
這時,多納爾卻笑了,看向吉爾:“還是說……就是靠這位前S.T.A.R.S精英,吉爾·瓦倫蒂安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