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真的看見了!我發誓!“
方纔招呼衆人圍攏過來的戰士臉色難看,急忙解釋。
“那你倒是說說,它是怎麼跑掉的?我們把這裡找遍了,連個巴掌大的洞口都沒有,我們這麼多人盯着,也不可能從我們的包圍圈裡衝出去,難不成會飛不成!”
發現自己被耍了的衆人自然對發現者沒什麼好氣,剛纔一羣人圍成一圈,就差沒手挽着手了,那個姿態,着實不是什麼好看的。
“它倒是不會飛,不過卻能鑽地。”林澤的聲音從半空傳來。
“是誰!?”衆人回首,看到林澤站在一根石柱上,身旁趴着那隻可惡的大老鼠。
“林澤?你怎麼在這裡?”魏央嘴巴微張,心中驚訝。
林澤輕笑一聲:“我聽說你們來抓老鼠,過來看看。”
聞言,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林澤腳旁的老鼠,心中意味莫名,他們這麼多人折騰了那麼久,頭髮都愁白了好多,沒想到林澤一來就把它逮到了。
察覺到一圈目光聚在自己身上,大老鼠渾身抖了抖,差點要掉下些毛來。
魏央的注意力卻不在這上面,而是驚異地問道:“你是說,這傢伙會鑽地?”
“小傢伙,演示給他們看看,別想着跑哦。”
大老鼠擡頭看了一眼林澤,唧唧兩聲,似乎在說自己不敢跑,之後才前爪輕點地面,彷彿有一層如同水波的波紋在爪尖四周蕩起,它將爪子沉了進去,半個身子探進去,之後又老老實實地縮了回來。
唧唧
它討好叫喚兩聲,又安靜地趴到林澤腳旁。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來這裡做什麼?”白文光站了出來,神色頗爲複雜。
“我是來請你們回祈山的,這幾天就可以動身了。”
“回祈山?”
聽到林澤的話,捕鼠隊開始竊竊私語。
“爲什麼?”這一次問的是魏央。
“爲什麼...”林澤嘆了口氣,“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們吧,我們先一起回蛇谷。”
“也好,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林澤跟魏央、白文光、江離在前頭走着,後面則是跟着其餘戰士跟法師,那老鼠眼珠子不時亂轉,卻一直老老實實地跟在林澤身旁,它一直能感覺到,來自林澤的關注。
沉默許久,魏央才找了個話題:“要不是事先知道,恐怕誰都會把它當成是你的寵物吧。”
“是啊,雖然我們知道你的實力強,卻沒想到連這種事情都如此擅長。”
林澤笑着搖了搖頭:“它就在一旁看着,你們在那一片石林裡面,它就在那一根石柱上看戲呢,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靠近。”
雖然知道這句話,多半是安慰的成分居多,魏央三人還是覺得稍微平衡一些了。
“你認識這種老鼠嗎?”
“嗯,土系魔獸,木枝鼠。”
這種魔獸在資料庫中有非常詳細的資料,甚至連其前身都有細緻的描述。
在資料庫中的世界,這種木枝鼠並非是由一般的老鼠轉化,而是由一種名爲花枝鼠的寵物,受到一些影響之後轉化而成。
這種名爲花枝鼠的寵物智商頗高,只要飼養得當,可以很輕鬆地學會叼硬幣,轉圈之類的行動,只不過缺點在於,它們有滴尿的習慣,因此需要一個清潔的環境以及經常洗浴,否則便會散發出一些腥臊氣。
除此之外,只要年幼時沒有受過驚嚇,它們的性情一般不會太過暴躁,相對溫和。
而繼承了花枝鼠的性情,大部分木枝鼠都性情溫和,而且慣於親人,除了一些常見的犬類,貓科等魔獸,在那個世界,也有很多人豢木枝鼠,作爲自己的戰鬥夥伴,或者乾脆跟花枝鼠一樣,當成寵物飼養。
只不過關於花枝鼠的事情,林澤並沒有說出來,只是解釋了一下木枝鼠的天性。
它們對很多事物都有一顆非常好奇的心,而且,雖然它們的性情溫和,性格卻像是不安分的小孩一樣,喜歡搗亂,除此之外,它們有極強的土系天賦,天生便可以視土地如無物,在其中花式游泳。
“我想起來了!我見過這種老鼠!”突然,幾人身後有人喊了起來,引得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他。
這是一箇中級法師,看到這麼多人一起看向自己,不自覺縮了縮腦袋,最後在催促聲中,他繼續說:“你們還記得天地異變吧,當時不是在天上掛了一張天幕嘛,我當時用遠望術把絕大部分畫面都看過一遍,雖然很多地方都是一掠而過,不過我對這個樣子的老鼠有印象,就是那人曾經飼養的那種!”
“那人...你是說,天幕裡面那個?”
“對,就是他。”
提起當初在天幕中看到的畫面,衆人語氣不由自主帶上了些憧憬與尊敬,那人的實力,在現在看來,以一人之力碾壓整個世界都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你這麼一說,我好像也記起來一些。”
幾乎所有人都看過當時的天幕,只不過畫面中的內容太多,沒有多少記憶,此時被他提起,不少人都想了起來,就連林澤也是經過他的提醒,纔想起來,當初畫面中的男人,在未成絕世強者之前,就有一隻花枝鼠作爲寵物,只不過花枝鼠的壽命不長,過了幾年就壽終正寢,卻在那人的記憶中留下了非常深刻的一筆。
“不過花紋之類的很不一樣,就像是同一種類的不同個體。”
“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難道那個世界跟我們這裡有什麼關聯?”
林澤心裡也在嘀咕,這個世界可沒有花枝鼠這種老鼠,那這隻木枝鼠只可能是從普通的野鼠轉化而成,只不過,爲什麼會這樣?林澤怎麼想也沒有想出點頭緒。
“好了,不用管這麼多,在這裡幹想也沒用,先回蛇谷再說。”
眼看他們越討論,得出的結論越誇張,江離微微皺眉,下了命令。
議論聲戛然而止,一行人繼續朝蛇谷進發。
林澤卻是不時打量木枝鼠,滿肚子疑惑,被林澤這麼來回打量,木枝鼠感覺渾身都不自在,就連走路都有些磕磕絆絆了。
它能夠聽懂一些人類的語言,那是因爲它曾經以一隻家鼠的身份住在人類的住所中。
猶豫蛇谷中衆多蛇類的存在,人們對於老鼠這種可以預警的生物並沒有太大敵意,至少它的存在便意味着房間裡沒有蛇,也因此,木枝鼠對人類也同樣沒有敵意,之前在蛇谷中雖然主導了不少惡作劇,卻從未傷人。
它現在還能回憶起當初的一些模糊記憶,也因爲這些記憶的存在,在它成爲魔獸之後,便可以稍微聽懂人類的語言,之後又在蛇谷待了一段時間,對於聽懂人言更加熟練起來。
只是剛纔發生的交談,對於它來說有些太過複雜,它只聽懂了非常小的一部分,此時還是一臉懵懂。
世界,天幕,這些字眼,它還是第一次聽見。
不需要再仔細搜尋木枝鼠的蹤跡,捕鼠隊這一次趕路速度要快了許多,只不過在山間行路艱難,一行人直到深夜纔回到蛇谷。
夜間本不該趕路,特別是在山林間,只是他們對自身實力有信心,也顧不上這麼多了。
知道林澤去找魏央一行人馬,蛇谷中人倒是也知道他們可能會提早回谷,一直有人在蛇谷等候,看到遠處浮着的光亮下的隊伍,急忙招呼下去。
等林澤衆人回到蛇谷,蛇谷內已經準備好了豐盛的飯菜。
“大人,讓他們先洗漱嗎?”有侍衛詢問。
“免了,肚裡空空的,先吃飯吧。”魏央大手一揮,讓屬下直接上桌了。
身上滿是汗,一夥人全都擠在幾張飯桌旁,鬧哄哄的,飯菜味混合着汗水乾涸之後的氣味,顯得有些古怪難聞,不過這些並不影響他們狼吞虎嚥,就連法師們也捋起袖子,不斷舞動筷子。
當然,高級戰士並不會因爲半天時間的行程出一身汗,爲了照顧法師們,他們行進的速度並不快,此時專門分出來一個房間,用來作爲他們的用餐場所。
林澤與魏央三人則又是另一處位置,在聽林澤說過祈山上發生的事情之後,三人一時間也沉默了下來,他們跟巫家的人並不相熟,不過此時最起碼的表態還是很需要的。
四人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再繼續深入談下去,對於這三人,林澤也算是有些瞭解,知道如果讓他們幫忙照看一下父母親人,他們答應下來一定就能做到,因此順勢將自己的請求說了出來。
“關照你的家人嗎?這自然是包在我們身上,不過你林澤的親人,讓我們關照,我總覺得有些...嗯...很有壓力。”
“他們都只是普通人,也只想過普通的生活,有祈亮在,哦,就是君兒的一個弟子,他算是半個祈鎮的主事人了,有他照看,一般是不會有什麼情況,不過如果有你們的關照,我會更放心一些。”
“放心吧,這很簡單。”
酒足飯飽,林澤來到三家家主爲他準備的房間,沒有入睡,也沒有修煉,而是盯着木枝鼠思考着,它並沒有被蛇谷中人帶走,真論起來,將木枝鼠放在林澤身旁,是除了殺死它之外最好的選擇了,蛇谷可沒有專門做出來囚禁魔獸的地方,偏偏木枝鼠又不是簡簡單單就能控制住的。
木枝鼠小心翼翼地捧着一隻烤雞啃着,儘量不被林澤的視線影響,只不過動作終歸還是有些僵硬,在林澤的注視下十分緊張。
“你、你們的由來,到底是什麼呢?”
以往還不覺得腦海中的資料庫有什麼不對勁,今天看到木枝鼠,再對照它的原身,林澤才發現,以往出現的魔獸多數是機緣巧合,野獸本身對於魔力的侵染有一定的抵抗能力,或者乾脆是被魔力侵染之後的劣化獸因爲某些原因,擺脫了劣化帶來的負面影響,成爲新的物種。
而天地異變之後的魔獸卻不同,它們更像是被朝着某種特定的方向改造,一開始,林澤只以爲資料庫中的資料是對出現的魔獸的彙總,現在看來,順序明顯應該是反過來,更像是這個世界慢慢出現資料庫中記載過的魔獸。
那麼問題來了,它們是如何誕生的,又與蛋蛋留給他的資料庫有什麼關係?
“或者說,跟那人到底有什麼關係...”
這一切的開始,都是那一層天幕,更準確來說,就是天幕中的那個如同神明般強大的男人,那天幕,更像是記錄他如何從一個平凡的普通人,一步步成長爲一個巨擘的記錄片。
他與它的出現肯定不是意外,而是必然,只是缺少的線索太多,林澤完全無法在腦海中組成有效的信息。
在木枝鼠戰戰兢兢地等待下,林澤終於停下了對它的注視。
“我給你取個名字如何?”
“唧!”
木枝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連對林澤的懼怕都顧不上了。
林澤的肉體在強化藥劑跟內氣的雙重作用下,被強化到了一個極限,其中自然也包括他的腦袋,他的記憶力更勝往昔,現在仔細回憶還是能回憶起,當初看見的天幕的畫面,那天幕並無聲音,但是從口型也可以看出一些事情,比如那人是如何稱呼他的花枝鼠寵物。
那人是天幕畫面的主角,絕大多數畫面都是他,一開始的時候更是以平緩的速度播放,而且說的話,寫的字都相差彷彿,很簡單就能辨認出來,若是後期那種誇張的閃爍速度,就算當時能看到,也沒有那個眼力能夠記錄下來。
“你以後,就叫波吧。”
這就是那人對他的花枝鼠寵物的稱呼了。
“唧唧!”
木枝鼠顯得很高興,柔韌的長尾巴在桌子上甩來甩去,幾乎要原地開始轉圈,就連對林澤的畏懼都去了許多。
林澤伸出手,慢慢探到它的腦袋上,輕輕撫摸幾下,只覺得觸感柔順絲滑,它的腦袋更是有些溫熱,手感着實不錯。
難怪那人一開始,喜歡讓那花枝鼠在自己手裡待着。
雖然木枝鼠看上去已經服帖,不過這天夜裡,林澤並沒有放鬆看守,身體入睡,分身卻始終保持着一定的注意力在它的身上,如此一夜過去,林澤也對它放心許多,這一夜,木枝鼠並沒有想要逃跑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