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贊尤到底是什麼人,居然能在佛牌中僅用法力加持,就可以讓再次加持它的阿贊師父法術錯亂?”阿贊巴登問。
登康沒說話,臉色很嚴峻。這也正是我一直想要弄清楚的。做佛牌生意近三年,我是從沒聽說過這種事。我望着方剛,他也搖搖頭:“沒聽過,就算給別的阿贊下降頭和用法力對抗,也得在附近,光在佛牌裡注入法力,就能誰加持誰出事,還真他媽的厲害!”
不光我,連方剛都沒聽過這種事,看來這個阿贊尤真不是等閒之輩。登康說:“我會帶上那塊邪牌,抽時間回菲律賓,好好問問鬼王,他應該能比我們知道的多。”
“什麼時候回來?我要讓熊導遊倒黴,倒大黴!”老謝氣得直喘。我說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報復,而是先摸清對方的底細。很明顯,阿贊尤比我們能想象出來的還要厲害,這裡面肯定有隱情。就算登康面對面地和阿贊尤用陰法對抗,也不見得能佔到便宜。
方剛也贊同我的說法:“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登康師父隱藏起來,先別在泰國露面,這段時間也別接什麼生意,造成一種已經中招的假象,來麻痹熊導遊和阿贊尤他們。而我們這幾個人也要多加小心,以免對方趁機向我們繼續下黑手。等登康從鬼王那裡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情報之後,再考慮對策。”
我們紛紛點頭,而阿贊洪班卻站起來說:“不要再鬥了,就當什麼也沒發生。”老謝連忙說這怎麼行,你來泰國是我的主意,現在你法力盡失,就算回到雲南騰衝老家,也不能再給村民們施法驅邪,那都是我給害的,這個仇一定要報。
洪班看着老謝的眼睛,問:“如果洪霞還在,她會喜歡你這麼做嗎?”老謝頓時語塞,洪班緩緩轉身,走進屋內。
氣氛有些尷尬,登康和阿贊巴登也起身走開,院子裡只剩下我、方剛和老謝三人。夜已經深了,方剛站起來,拍了拍老謝的肩膀:“走,睡覺去吧。”
阿贊巴登在曼谷的這間住所是他朋友的,此人經常在印尼跑生意,於是就交給阿贊巴登暫住。有兩個房間,其中一個是臥室,登康和阿贊巴登已經在臥室睡下,我們四個人就在客廳中席地而臥,以席子和枕頭也能休息。
洪班躺在地板上,兩眼望着天棚,並沒睡着。老謝坐在旁邊,呆呆地發着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方剛躺在旁邊,很快就打起了輕鼾,我卻久久不能入睡。因爲熊導遊的陰謀,害得現在洪班從黑衣阿贊,變成了毫無法力的普通人。他沒忘記的儺巫咒,估計也只能回村裡給村民們舉行某些儀式之用。
兩天後。洪班準備回雲南了,因爲他身體還沒完全恢復,所以我和老謝還有方剛打算一起護送他到雲南騰衝老家。登康對我們說:“冥冥之中都有天意,你替我遭了這一劫,我也會感激你。今後你或者你的村民們無論遇到什麼邪神陰鬼的事,都可以來找我,我免費爲你們解決。”
“謝謝。”洪班只說了兩個字,這是他一慣的風格,以前就是,現在遇到這種變故,心情也是很差的,自然話就更少。
登康回菲律賓,我們去雲南,臨分別的前夜,大家找了家餐廳吃飯。經過這麼多變故,大家都很感慨,覺得真是人生如戲,生命無常。但感慨歸感慨,肚子還是得填飽,於是我提出這頓飯由我請客,大家隨便點。
除阿贊巴登和洪班之外,每個人都點了自己最愛吃的菜。其中登康叫了他最愛吃的泰式豬肉炒飯,還特意囑咐服務生要多放肥肉。菜上來之後,登康用叉子叉了一大塊豬肉,方剛看着他,又看看身穿相同款式和顏色衣服的阿贊巴登,認真地指着這盤豬肉炒飯,說:“這可是正宗的泰菜,很好吃。”
登康笑着:“當然,也是我最愛吃的。”
方剛說:“可惜最大的缺點就是熱量太多,吃了很容易發胖。人要是胖了,穿衣服就不會太好看。”登康叉着那塊肉正想往嘴裡送,聽方剛這麼說,立刻盯着方剛看。而方剛似乎是無心所言,並沒理會登康,只顧和老謝碰杯喝酒。我盯着登康,看到他也舉起酒杯去碰,右手卻悄悄把那塊豬肉扔回到盤子裡。
次日早晨,我們五個人都來到曼谷,登康去馬尼拉,我們四人則先飛到廣州,再轉機昆明。因爲從昆明到騰衝,就算都走高速也得夾着盤山路,要近十個小時,因此我們要在昆明住一晚,明早再出發。
換在平時,以我和方剛、老謝的習慣,肯定要大吃幾頓雲南的特色美食,可現在我們都沒有任何胃口,吃晚飯的時候,大家都只點了一碗麪吃。
老謝邊吃邊唉聲嘆氣,方剛說:“事件都已經發生,人家洪班師父也沒像你這樣,你總嘆什麼氣?難道你的法力也消失了嗎?”
“唉,不是法力的事,方老闆。”老謝放下筷子,“洪班不能再加持佛牌和施法,以後我、我老謝可怎麼活呀……”
洪班默默地吃着麪條,也沒說話。看着他這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我倆覺得老謝說得也對,他和洪班既是遠房叔侄,又是戰略合作伙伴,就像方剛和阿贊巴登,或者我與登康和Nangya的關係那樣緊密。可現在老謝沒有洪班作依託,今後開展生意就難多了。
我對老謝說:“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這樣吧,我們把洪班送回騰衝,再回泰國的時候直接去大城,對Nangya說說這個情況。今後你就加強跟Nangya的合作,她也不是外人,只要有時間,肯定能幫你加持佛牌和驅邪施法。”
“那、那你怎麼辦?”老謝問。我笑着說我和你的生意不可能次次都撞車吧,你能找她,我也能。而且現在我和登康的合作相當不錯,有這傢伙的幫襯,我這邊其實就夠了。今後我們三個,每人都有自己的緊密合作阿贊,不是也很好嗎。
老謝臉上露出幾分欣喜之色,方剛對他說:“不過,你可不能欺負Nangya啊,她畢竟是女人,比較感性,你多看着點她的臉色。有時候碰到她不願接的生意,你也別勉強。”老謝連連點頭稱是。
飯後回到旅館,洪班和老謝在客房裡躺着,一個發呆,一個發愣。我和方剛也沒法勸,只好回到隔壁客房。方剛躺在牀上看電視抽菸,我則在翻手機。這旅館樓下有很多餐廳和店鋪,都快晚上十點了仍然很熱鬧,從飯店中傳出的炒勺相撞聲聽得清清楚楚。
我看着手機,裡面有幾條QQ消息,是王嬌從營口發給我的,諮詢佛牌的事,看來還在繼續給我當兼職。也有姐夫彙報佛牌店收入情況。
正無聊的時候,突然房門被敲響,嚇得我手機差點掉。門外傳來老謝的聲音:“方老闆,田老弟,你們快來啊!”我和方剛連忙打開門,隨老謝來到隔壁房間,見洪班躺在牀上,臉色鐵青,渾身不停地抖來抖去。
“怎麼回事?”方剛問。
老謝焦急地說:“我也不知道,一直都躺得好好的,不知道爲什麼現在就這樣了!是不是體內的邪氣還沒驅淨?”我摘下五毒油項鍊放在洪班身上,卻發現油的顏色幾乎沒什麼變化。連忙給登康打電話,將免提打開,把洪班的情況講給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