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當初他去勾引曹夫人是最不願提起的尷尬事,幸好上車時我坐在後排,把方剛安排在前面,不然這兩人非掐起來不可,連忙用話岔開。登康不再說話,但臉上的表情似笑而笑,估計心裡很得意。
我對方剛說:“就算你想這麼幹,也不急在一時,可以多加小心、靜觀其變,陳大師那邊在派人盯着曹夫人,她有什麼動向都不太可能逃得過,畢竟是請的專業偵探公司。你不用操心,明天回泰國之後,你還是多幫我盯着方夫人和那個疑似於先生的神秘男人吧。”方剛點了點頭。
晚上,登康非要我請他去酒吧玩樂唱歌,方剛說:“這筆生意田七才賺不到三千港幣,你也好意思讓人家請客?你賺了一萬多呢!”
登康說:“方老闆你可是拿了一萬七,我纔多少?”方剛說那是他們兩人分,自己只能抽到四千,登康說我還耗費了法力呢。我沒想到這兩位居然像小孩子似的爭執起來,連忙笑着說我來請客,沒問題,開心最重要。
“看看田七這境界多高,方老闆啊,你得好好學學。”坐在酒吧的卡座中,登康還不忘挖苦方剛。
方剛哼了聲:“之前還說他笨,說我專撿笨的人欺負,你不也一樣?非要他來請客,這不是欺負是什麼?”登康還要說什麼,我連忙打斷,說咱們能不能多喝酒少吵架。
這時方剛掏出手機看短信,說:“你以爲我愛跟他吵?給我錢也不願意,有那時間多泡幾個妞好不好!”登康哈哈笑着舉杯和我相碰。方剛看着手機,臉色越來越難看。
我笑問:“又沒讓你請客,怎麼這副模樣?”
“我又不是老謝,請客就像要他的命。”方剛把手機扔在我面前的桌上。
屏幕顯示:“那個女人在芭堤雅到處打聽你,最好小心。”我連忙問哪個女人,方剛說:“除了方德榮的老婆,還有誰?”
我大驚:“方夫人只是和我有仇,爲什麼要找你?”
方剛想了想,說:“當年給方德榮解降的時候,是我帶着阿贊巴登去的。方德榮夫妻都見過我的臉,也知道我和你是朋友。她給你落了死降都沒成功,又找不到你的人,肯定會把氣撒往別處,覺得當初我和你是一條藤上的螞蚱,於是就開始轉移目標了。”
“這個……”我有些心虛,明明是我惹的禍,現在人家找不到我,只好遷怒於方剛。方剛瞪着我,指着我的鼻子說是我倒黴星,逮誰克誰。
“也不能這麼說,”登康倒着酒說,“每個人都有他的命不是嗎。搞不好啊,現在那女人已經派人撬開了你的房門,弄走了你的衣物、指甲和照片等物品。”我已經坐不住了,馬上讓方剛動身回泰國去。
方剛冷笑幾聲:“你以爲我沒腦子?爲了防止被人整,我每天出門之前都會把屋裡打掃一遍,指甲都在馬桶裡沖走,貼身的衣褲也是脫下來馬上用洗衣機洗乾淨,家裡也沒有任何我的照片!”
不得不佩服他的警惕性比我高多了,登康豎起大拇指:“方老闆厲害。”方剛狠狠瞪着他,我真怕這老哥一怒之下,把手裡的酒杯拍向登康的腦袋,那就慘了。登康怎麼說也是降頭師,雖然這傢伙性格大大咧咧,但畢竟是修黑法的,惹了他沒好果子吃。
好在方剛還有理智,並沒有用啤酒杯砸登康的頭,他恨恨地說:“曹夫人要整我不說,現在又他媽多了一個方夫人!”
這事我很過意不去,畢竟是因爲我接方德榮那樁生意引起的。方剛把杯裡的啤酒仰頭喝光,用力往桌上一墩:“媽的,明天就回芭堤雅,換個偏僻的地方住,想辦法把這兩個賤女人都搞定再說。”
忽然,登康說:“我和你一起回泰國。”
“你要去什麼方和我有狗屁關係?自己去!”方剛在氣頭上,說話也很不客氣。
但登康並沒有生氣:“我想找於先生。”我和方剛都愣了,沒明白他的意思。方剛看着他:“你找於先生有什麼事?”
登康從方剛面前拿起煙,夾出一根:“好好敘敘舊啊,幾年沒見,還挺想他的,人家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方剛面露警覺之色。
我說:“要是你能找到他,勸他不再和方夫人合作,那我們倆都感激你。”
登康把眉毛一挑:“憑什麼要爲你們說好話?我又沒有好處!”方剛哼了聲,說你要是真能把這事辦成,我倒願意出錢。登康扭了扭脖子,站起來說太悶了,沒意思,去電視那邊唱幾首歌,還問我們想聽什麼,他來唱。
方剛沒好氣地說:“想聽*,你會唱嗎?”登康嘿嘿笑着說下次學會了肯定唱給你聽,說完,他左手拿酒杯,右手夾着香菸,邊走邊跟着音樂扭屁股,朝大屏幕那邊走去。
看着登康的背影,方剛低聲問:“你覺得這傢伙有沒有問題?”
我搖搖頭:“我覺得你想多了,他是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鬼主意,根本不會拿到明面上去說,正所謂好事不揹人,揹人沒好事。”方剛說反正我總覺得這傢伙有問題,要是真和他同回曼谷,會不會半路上就被他給下了死降,然後再去找於先生要求分錢。我失笑,說你真會聯想,登康這人是有些怪,但我不信他有那麼壞。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方剛用牙咬開一瓶啤酒,倒了兩杯。
在酒吧出來回到酒店大堂,登康站在堂柱旁邊的大穿衣鏡前,看着自己這身白色衣服。這傢伙沒少喝酒,站在鏡子前面已經有些打晃,還吐着酒氣,連路過的兩位女士都被噴到,只好繞着走。
登康邊照鏡子,邊拽拽衣襟、扯扯褲角,嘴裡還嘟囔着。我問他在看什麼,登康問:“你覺得我穿紅色衣服是什麼效果?”我開始沒明白,但馬上知道,他多半又在學阿贊巴登,就說恐怕不會太好看。
“真奇怪……那個傢伙穿什麼顏色的衣服都好看!”他自言自語。
我實在忍不住發笑,這時方剛走過來,說:“阿贊巴登長得又高又英俊,當然穿什麼都好看。”這話讓登康聽得很不高興,他看了看方剛,沒說話。
這兩位結伴回泰國後,我也想向陳大師告辭回內地。生意已經做成,雖然我只賺到三千港幣,但那都是沒辦法的事,誰讓那時候網絡沒信號的。一條沒發出去的手機短信,讓我憑空損失了好幾張千元大鈔,令我非常不爽。再想到方夫人還在泰國那邊一個勁地打聽我和方剛的下落,就爲了報復,心情就更差了。
但再想到方剛,這老哥比我還鬱悶,不但在香港有個仇家曹夫人,現在又在泰國多了一位方夫人。不過有登康和方剛同行,也算上了保險,登康這傢伙法力高強,幾乎沒有解不開的降頭。
這天坐在佛牌店,看着滿面春風的偉銘正在賣力氣地用布擦着櫃檯和桌椅,我忽然覺得他比我、方剛和老謝這些牌商都幸福。我們雖然經歷豐富、見多識廣,也有錢賺,可成天接觸陰物,又要提心吊膽是否會和誰結仇。總覺得活的太累。
我在想,要怎麼給陳大師打電話,才能離開香港回瀋陽繼續躲避風頭,要不這癡情又心善的風水大師總惦記着要讓Nangya來香港。這時手機QQ響起,一看有兩個頭像同時在閃,分別是王嬌和另一個剛加上我的陌生QQ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