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阿贊Nangya悄悄使個眼色,她點點頭,開始唸誦經咒。我能看到阿贊Nangya的嘴在動,但因爲有電臺聲掩蓋,誰也聽不出來。
十幾分鍾後,阿諾捂着胸口,表情似乎有些痛苦。方剛假裝沒看到,阿諾站起來,長吐了幾口氣再坐下。阿贊Nangya的嘴不動了,她慢慢走到椅中坐好,雙手抱在胸前,閉上眼睛。我對方剛悄悄使個眼色,這時阿諾站起來,走到音響前關掉,說:“吵得我胸口疼。”
方剛哼了聲:“你這人事真多,上次是吃壞肚子,現在聽電臺節目居然也會胸口疼,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阿諾哈哈笑着。這時阿贊Nangya站起來,我對兩人說和她去外面坐坐。
出了酒吧,我直接叫出租車和阿贊Nangya駛向旅館。她說:“那個木櫃後面有極重的怨氣,比人胎路過要大很多。我能感應出是男性的大靈,但不知道是用什麼法門被禁錮。我已經施了引靈經咒,那個男大靈很生氣,估計你這個叫阿諾的朋友要倒黴。”
“越倒黴越好,這樣方剛纔有機會翻本!”我笑着。
在旅館裡,我給方剛發短信說了情況,方剛讓我和她商量施法的費用,直接付給她。我讓阿贊Nangya開個價錢,她卻搖頭不答。我知道她不會說價格的,雖然她來泰國當阿贊就是爲了賺錢,但卻並不像我、方剛和老謝這樣把錢看得那麼重,這點在阿贊Nangya身上表現得既矛盾又統一。於是我想了想,決定就按之前老謝幫阿贊洪班報的價給阿贊Nangya付錢。
次日早晨,我在附近ATM取出兩萬泰銖交給她,阿贊Nangya很驚訝,問我爲什麼要給這麼多。我笑着說:“和我假扮成情侶實在是委屈你,這也算是一點補償吧,反正是方剛出錢,我只管替他花掉。”
阿贊Nangya微笑着又還給我一萬泰銖,我怎麼推辭也不掉,只好收下,心想像阿贊Nangya這麼好的女人真是不多,可惜她現在已經對感情的事沒興趣,不然誰能娶了她,也挺不錯。
把她送到大巴車站,我回到方剛家,告訴他一切順利。方剛的臉沉得像黑鍋底,不用說,昨晚又輸了,而且還不少,一打聽,居然輸了四萬多泰銖。
方剛恨恨地說:“總共十六萬七千五百泰銖,我要連本帶利從他身上贏回來!”我心想還真不少,竟有三萬多人民幣,已經抵得上賣兩個小鬼的利潤了。
幾天後,方剛給我打電話,說聽人講阿諾好像生病了,酒吧和賭場都看不到他。他嘿嘿笑着:“肯定是那個陰物的怨氣開始發作,讓阿諾有了反應。等過些天他病好,在賭場上就該輪到我了。”
又過了七八天,我給方剛發短信問情況,他說阿諾恢復正常了,自稱那幾天風寒發燒,但身體又不燙,現在和沒事人一樣,今晚準備去賭場開玩。
次日一早,我還在臥室裡睡覺,就被手機鈴聲吵醒,一看屏幕是方剛打來,在我印象中,方剛從沒這麼早給我打過電話,除非特殊情況。
“喂,給那個老狐狸打電話,晚上到芭堤雅找我,我請你們吃海鮮!”方剛的聲音並沒有我想象中那樣高興,但聽他這麼說,卻明顯是有了好事。把消息告訴老謝,他卻說中午要去華欣幫一個客戶解降頭,能不能改到幾天後,我說方剛主動請你吃飯,這機會可不多,延後不太可能。
老謝急得夠嗆:“反正都是吃,早幾天晚幾天又有什麼區別?”我說那你就把客戶的事往後拖幾天,老謝說那怎麼行,這要是成了,就是一樁大生意。
我笑着說:“那還有什麼可惜的,海鮮再貴,也沒有解降的錢多。”老謝唉聲嘆氣,似乎這頓飯沒吃上比丟了幾萬泰銖還要命。我知道他的習慣是雁過拔毛,所以也沒和他多廢話,告訴他過時不候,就把電話掛斷了。再給方剛發短信,問能不能過幾天再吃,老謝接了筆大生意,這幾天不能來芭堤雅。
沒想到,方剛居然同意了。
幾天後我和老謝去找方剛的時候,他正躺在沙發上看電視。茶几上滿是吃喝,老謝笑呵呵地坐下,抄起半隻雞腿就啃,邊吃邊問方剛最近生意如何。
方剛看了看他:“生意不怎麼樣,賭運卻不錯。”
“看來是真有效果,你從阿諾身上撈回多少?”我問。方剛說不多,十二萬泰銖而已。老謝大驚,說賭錢也能贏這麼多,那還賣什麼佛牌。方剛哼了聲,說他曾經輸掉更多,還有近五萬泰銖沒回本。
到了晚上,我們三人在上次和方剛吃自助的那家海鮮餐廳吃飯。每次當新鮮蝦和螃蟹補貨的時候,老謝總是能第一個衝上去,和衆多食客爭搶。我覺得有些丟人,就告訴他不用搶那麼多,萬一吃不了,還要罰錢。
說來也怪,在兩三年前,我吃自助餐的時候也喜歡這樣,遇到好東西補貨肯定會搶,但不知爲什麼,在泰國呆得時間長,對這種爭搶佔先的事漸漸沒了興趣,就算少吃些,也沒覺得有多虧。有時我覺得可能是賺的錢多了,不把佔便宜當回事,但後來才知道,是因爲在國外被當地人的自覺和秩序所感染,時間一長,自己也融入其中了。所以說,素質這東西從來都不是天生的,歐美日的國民也不是生下來就文明,很多中國人也不是DNA裡就沒素質,而是環境使然。
吃飯的時候,我們讓方剛講講阿諾的事。方剛得意地說:“那傢伙病好之後繼續去賭場玩,我不知道底細,開始沒敢和他賭太大,一晚下來贏了他不到兩萬泰銖。他還在說,奇怪,我今晚怎麼輸了。別人都笑話他,說你又不是賭神,爲什麼不能輸。”
我笑着說:“別人不知道,那傢伙屋裡供奉着陰物,所以他才覺得奇怪!”
“後來他就總是輸給你?”老謝嘴裡嚼着一根螃蟹大腿。
方剛說:“從那之後,只要他來賭場,就必定要輸幾萬泰銖給我,因爲我身上有新加持過的九頭蛇王咒佛牌。到現在半個多月過去,就贏了他十二萬。我準備在一週之內,把失去的全都撈回來,從下週開始,就是利潤了。”
我們三人都哈哈大笑,舉杯慶祝。
開始,我們都以爲阿諾屋中的供奉物失效,最多也就是讓他失去賭運,萬沒想到,他居然出了更大的事。
那天我正在某寺廟請錢母和轉運手鍊,這都是最便宜的泰國聖物,成本只有幾十泰銖,但能賣到幾百,利潤雖然有十倍,但只能賺不到一百塊錢人民幣。接到方剛的電話,說:“阿諾瘋了,在酒吧裡見人就咬,正在精神病醫院,我也在這裡。”我大驚,連忙問怎麼回事。
方剛說:“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但肯定是被供奉物反噬,現在他被家人送到精神病院觀察。我去看望的時候,阿諾的妻子和媽媽都在,我建議他們到酒吧阿諾的辦公室裡找找,可能是他在供奉什麼不太乾淨的東西。”
“不管怎麼說,你們也是朋友,要是找到那個東西,最好還是讓他的家人找法師驅邪。”我說。方剛說他也是這麼想的,馬上就和阿諾的妻母去酒吧。我連忙表示也要去,方剛想了想,說也可以,到時候就說你是某阿贊師父的好朋友,先來看看情況,好提供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