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康告訴我們:“你們倆分工明確,動作要快,一個趁着這傢伙還沒斷氣,馬上把他的衣服脫光。另一個去把木柴放在鍋裡點着,快點兒!”我和方剛也沒敢多問,連忙照做,我去燒柴,方剛則動手將阿贊霸扒了個精光。登康掏出一柄鋒利的小刀,在阿贊霸胸前劃了幾刀,鮮血涌出,他用手指蘸着血,在阿贊霸額頭和左右臉頰上都畫了奇怪的符號。
然後他盤腿坐在阿贊霸面前,開始低聲唸誦經咒。架好的柴慢慢燒起來,先冒煙後冒火,火苗越來越旺。我把窗戶打開,好讓柴火更旺,煙也能冒出去一些。
忽然,阿贊霸睜開眼睛,嘴裡反覆說着什麼。聲音越來越大,他身體也扭動着,掙扎着想要爬起來。登康讓我倆把阿贊霸移動到柴火旁邊,他抱起阿贊霸的頭,像拔蘿蔔似的拖着阿贊霸的身體,竟往火堆裡放。
頓時阿贊霸的頭髮就燒着了,他也發出慘叫聲。我實在不敢看,渾身發抖地跑出房間。在外屋,我能聞到焦糊味,阿贊霸的叫聲異常地慘烈,後來漸漸變小,最後聽不到。方剛走到門口,讓我去拎桶水來,我顫抖着搖頭,他瞪了我一眼,我才極不情願地去外間屋拎了一大桶水走進來。
阿贊霸的頭已經被燒成一個黑球,什麼也看不清,還冒着煙。方剛讓我澆過去,我放下桶就跑,聽到登康在後面哈哈大笑,方剛咒罵着,說這傢伙就會偷懶,把這鬼差事留給我去做。
剩下的事我沒看到,反正最後登康手裡多了一個域耶。他很高興,稱由黑衣阿贊製成的域耶法力比較強,以後對他有很大幫助。我能想象得出那晚發生的事,在心裡暗暗感激方剛,要不是有他在場,這事就得我親自來做,那我非嚇尿不可。
把阿贊霸的屍體弄到竹樓後面的樹林中草草掩埋,這種黑衣阿贊基本都是無親無故,連朋友也不多,更沒人關心他們的去向,所以我們也不太擔心有人報案失蹤之類的事。
離開這裡,在餐廳中吃飯時,我問登康:“你不是說從沒用巫術殺過人嗎?”
登康大笑着:“我這不是用巫術殺的,而且又是爲了幫你們。再說,是方剛動的手,和我無關。”方剛斜眼看了看他,沒說話。
吃飯的過程中,方剛給我講了那晚他爲什麼非要和我換房間。
原來,小左應該是早就通知了阿贊霸,讓他來到酒店外等時機。在我去大巴車站接方剛時,他們終於得到機會,買通服務生打開了我的房門,悄悄躺到我的牀底下。我並沒有發現,但方剛居然能聽出屋裡多了個呼吸聲,他不動聲色,和我換了房間,再給登康發短信,把這事和他說。
登康悄悄讓方剛出來,兩人再次互換,登康坐在牀上開始唸誦黑法陰咒,阿贊霸也是修黑巫法的,立刻就能感應到。其實他要是不迴應也沒什麼,但畢竟做賊心虛,他馬上用黑巫咒對抗,但他只能算是個三流的黑衣,在登康面前毫無機會,被他用黑巫控靈術擊破心智,搞得七孔流血,只剩下一口氣。小左聽到阿贊霸的慘叫聲,就知道他完蛋了,迅速逃離酒店。
聽到這裡,我不由得對方剛豎起大拇指,心想他主動要來信武裡,真是又救了我一命。而登康更高興,他得到阿贊霸牌域耶這個極陰物中的佳品,對我們倆也很滿意。我問:“那你是不是可以徹底解開我倆的降頭了?”
“那不行,你們還沒打聽到阿贊巴登的下落。”登康連連搖頭,“我說話算話,只要你們知道他具體在哪裡,我立刻就兌現。”
方剛很不高興地說:“要是阿贊巴登躲一輩子不露面,我倆就得每半個月找你一次?”登康說只能這樣,降頭師自有降頭師的規矩,既不能食言,也不能隨便取消。爲了表示對我倆的感謝,登康當場給我和方剛每人一瓶解降水,說是加大了劑量的,能三十天之內不發作,讓我們儘快打聽阿贊巴登的消息。
和方剛離開信武裡,我心情很沮喪,雖然幹掉了阿贊霸這個黑手,小左這種貨色肯定也被嚇得短時間內都不會再露面,他和阿贊霸關係密切,但不見得和別的阿贊師父也好。但阿贊巴登沒消息,我和方剛仍然是登康籠子裡的獵物。
“你這個掃帚星,自己惹出來的禍,卻把我也連累了,怎麼辦?”方剛很憤怒。
我雙手一攤:“我也沒辦法啊,小左的那件事算是禍從天降,要不是那王八蛋冒充我在佛牌界行騙,我也不會着了他的道。再說,敲詐他的那十萬塊錢當中,不是也分你了嘛!”
方剛生氣地說:“那是因爲我幫你演戲,算是片酬,懂嗎?”我說你演我親爹、佔我便宜,我還得給你錢,這好事去哪裡找。爭執了半天,最後雙方達成諒解備忘錄,我要連續在芭堤雅請他玩十天,從吃到玩一條龍服務,不得還價。
在芭堤雅,我把老謝也叫了來,吃飯KTV外加*,三個人躺在按摩牀上,享受女技師用身體的泡沫按摩,方剛心情這才恢復。其實我比他還着急,我經常要回瀋陽,可現在都不敢多做停留,說不定有什麼事一耽誤,把這茬給忘了,降頭髮作,我在瀋陽直接睡死過去,那簡直比竇娥還冤。
玩了幾天後,我回瀋陽看望父母和小外甥,那邊叮囑方剛多打聽阿贊巴登的消息。小外甥還沒到週歲,白白胖胖很可愛,我就在瀋陽多呆了幾天。這天晚上在姐夫家吃完飯,我正坐在沙發上抱着小外甥逗,手機QQ響起,是個年輕女孩的留言:“我在論壇看到你的廣告,你在泰國賣佛牌,還認識泰國的法師,能驅邪和治邪病嗎?”
這類詢問我每天都能收到不少,我把孩子交給姐夫,回覆:“沒錯,誰要治,都有什麼症狀?”
女孩說:“我爸得了怪病,你能治嗎?”我問什麼症狀,她回覆說,怕狗叫,也不能看到狗,一看到就害怕得要死,渾身忽冷忽熱,咳嗽無力,更不敢出門,只要遇到有遛狗的,或者是流浪狗,都會湊過來跟着他,有時還咬人。
一聽這話,我心想難道是狂犬病?可有些症狀又不對勁。女孩問:“這算是狂犬病嗎?泰國的法師能不能治?”
我不禁失笑,心想泰國法師要是連狂犬病都能治好,真是醫學奇蹟了。就告訴她要真是狂犬病,那就得儘快去打針,要不然死亡率就是百分之百,別說泰國法師,就是觀音下凡也沒用。
“可我爸這個病,大夫說並不是狂犬病……”女孩回覆。我正要追問,姐姐端來兩大盤智利車釐子,這是我最愛吃的,於是就把手機放下,心想還是別管什麼狂犬病了,吃喝最重要。
等我從姐姐家出來,乘出租車在路上的時候,無聊看手機,發現那女孩又給我發了兩條信息,大意是說她爸爸並沒被狗咬過,醫院也去了,驗血結果出來後,大夫說沒有感染狂犬病毒,讓我們回家。
看到這裡,我真覺得奇怪,心想世界上還有這種怪事,就問還有別的什麼症狀沒,越詳細越好。女孩可能是看我很久沒回復,就下線了。等第二天我起牀,纔看到女孩於凌晨的留言,說她爸爸在夢裡還夢遊,穿着線衣線褲在小區裡亂轉,一轉就是幾個小時,直到她媽媽醒來發現牀上少個人,衛生間也沒有,下去找才發現正在小區漫無目的地行走。最可怕的是,有時候還會睡着覺忽然去咬她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