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說:“沒有啊。”方剛說:“再和你說一次,千萬別找他。”他打開保險箱,取出幾十條佛牌,和十來尊古曼童,“這都是大寺廟的正牌,好幾個都是限量版了,古曼童也是。上面都貼着價格籤,你看好哪條就付錢拿走。”
我高興地擺弄着佛牌,果然有一些佛牌的加持龍婆師父已經去世,成了絕版,價簽寫的錢數很低,顯然是幾年前的價格。我說:“你加價多少?我都想要。”
方剛瞪了瞪我:“你以爲我只認錢?”
我心中暗喜,方剛又說:“就按價籤的三倍價錢吧。”
我很失望:“我還以爲你不加價呢,三倍是不是貴了點兒?”
方剛大怒:“你知道這些限量版存貨,有多少人出高價要買嗎?狗咬呂洞賓,不賣了,拿來拿來!”
我連忙把佛牌用雙臂護住:“和你開玩笑呢,爲什麼不要?我都要了!”
方剛忿忿地看着我,看起來對我很不滿。我笑嘻嘻地邊挑東西邊在本子上記賬,總共挑了二十幾條佛牌,十五六尊古曼童。當晚我從銀行取錢給方剛,順便請他在KTV喝酒跳舞,幾個美女左擁右抱的,這傢伙怒氣纔算平息了些。
我在附近的寺廟請了很多正牌和古曼,都不貴,加上從方剛手裡買的,光正牌就有近百條之多,還有三十多尊古曼童和十幾根符管,另外還有錢母、咬錢虎之類的開光小東西。再去寺廟裡買了不少佛教飾品,足足裝滿了五六個大號紙箱,打包用跨國快遞郵寄回國內。爲怕惹出事端,我沒弄陰牌和地童,免得到時候把麻煩引到店裡。
十多天後我回到瀋陽,把營業執照辦妥,再將那套臨街的房子找裝修公司按我的設計改成佛牌店,裝修風格跟泰國寺廟一致,看起來異國風情十足。兩居室的房子,前屋是店鋪,後屋既能住人,也可當倉庫,一舉兩得。而店名就叫“泰國羅勇佛牌古曼專賣店”,和我的淘寶店名一致,註明實體店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定期從泰國空運送貨,遼寧周邊地區的顧客朋友可以直接去店裡挑選購買。
佛牌店很快就裝修完了,我把王嬌和孫喜財叫來,三個人陸續往店裡擺放東西。他們倆興高采烈地在店裡這看看、那摸摸。王嬌說:“嗯,不錯,這兒放個電腦桌,平時你上網看個電影,那邊騰出來,來幾個朋友你們還能喝喝酒、打桌麻將啥的。”
我連忙說:“我讓你倆來是看店做生意,不是吃喝玩樂的,你還是想讓喜財把我這佛牌店改造成麻將社?”
王嬌來到我身邊,摟着我的胳膊笑着:“哪能啊?人家逗你玩呢,還當真了!”
孫喜財看着膩在我身邊的王嬌,連忙說:“快把這幾個東西擺過去!”
佛牌店正式開張,當天還挺熱鬧,有十幾個瀋陽和周邊城市的老顧客都來捧場送花籃,這些人都是從我手裡請了佛牌和古曼,對自己的生活、事業和工作有了明顯幫助。其實很多時候都是心理作用,但他們以爲是佛牌起效。佛牌,在某種程度上充當了宗教信仰的角色,有人戴上泰國佛牌,就好像有了尚方寶劍,信心大增,自身氣場發生改變,也影響了今後的命運,但他們自己並不知道,也不願承認。
我把淘寶店鋪交給王嬌和孫喜財打理,再把泰國佛牌的相關知識向他倆大概普及了一下,就開始營業。那年頭佛牌店在瀋陽還不多,很多人都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態進店,一看每條佛牌至少千元,還有售價五六千甚至上萬元的什麼限量版、絕版佛牌,都嚇得轉身就走。只有少數對佛牌瞭解、去過泰國或戴過佛牌的人才會挑選和購買。一個月下來,只賣出六條便宜的正牌,其中有五條還是我淘寶店裡的省內顧客下單後,上門自取的。
月底算賬,六條佛牌利潤七千,去掉各項費用支出和房租部分,還剩四千塊錢,我和他們各分兩千。當我把錢交到王嬌手裡的時候,孫喜財一個勁嘬着牙花,顯然很不滿意,沒達到他的心理預期:“這一天天的,也不賺錢啊!月底才分兩千塊,還不如我倆上班加一起賺的多呢!”
我笑了:“開店哪有上來就賺大錢的,得慢慢培養。”
王嬌也說:“就是,開店第一個月能賺錢就不錯了,你真不知足。”
孫喜財說:“田哥啊,你這些東西賣這麼貴,又不是金銀首飾,誰能買?就說這塊佛牌吧,售價8888元人民幣,半點金子也沒有,只有一些銀子,剩下都是銅鐵甚至泥土做的,憑啥賣這麼貴?瀋陽人又不是冤大頭!”
我說:“你不懂,這塊佛牌是泰國著名高僧龍婆炎大師早年親手製作加持的,現在已經是絕版,八千多我還不願意賣呢。貨賣識家,早晚有識貨的,就算賣不出去也沒關係,這些貨也可以用來證明咱們佛牌店的權威性。”
孫喜財的臉拉得像長白山似的,我知道他是什麼德性,也就沒再理他。王嬌笑着說:“哥,閉了店我請你吃烤肉。”
孫喜財又不高興了:“你能不能把我也帶上?是我們請,不是我請!”
王嬌一拍他腦袋:“你事真多,好好,閉了店我們倆請你吃烤肉,哥,行不?”我苦笑着答應。
轉眼在瀋陽已經待了一個月,佛牌店生意仍然比較淡,每次我到店裡視察,都看到孫喜財在無聊地上網看電視劇,王嬌用手機聊QQ。孫喜財開始經常發短信向我發牢騷,說開這個店不賺錢,還不如投資幹麻將館,我當然不爲所動,心想別說我不幫你們,佛牌店也是店,就看你能不能堅持下去。
那天晚上,我正跟客戶用電話聊生意,對方說要請一尊古曼,爲了給自己的店鋪招財。我忽然想起,在泰國很多店鋪都請古曼放在店裡招徠生意,保佑財運,甚至迷惑顧客。我何不也弄一尊入靈的古曼童放在佛牌店裡,再配上專門供奉入靈古曼的那種線香或錐香,都是加了特殊配料的,這樣不就有效果了嗎?雖然這方法有些旁門左道,但爲了賺錢,管那麼多呢,反正也死不了人。
我立刻給方剛打電話,託他從阿贊TAM手裡弄了一尊入過女大靈的古曼童,外加幾盒特製線香。這些香的配方很特別,除了常規香料之外,還加入了年輕女屍的骨灰粉末。
東西寄到瀋陽後,我馬上把古曼童放在佛牌店內的門口牆角,又唸了引靈經咒。孫喜財坐在桌邊打遊戲,王嬌在旁邊看得好奇,問:“哥,這又是啥玩意,招財貓啊?”
我笑着告訴她不用管太多,每天開店的時候就把香點上幾根,平時再經常買一些新鮮水果、零食和飲料,放在古曼童面前就行。同時又把一張紙交給她,上面是用中文標註的巴利語經咒,是阿贊TAM親自寫的經咒,屬於驅靈咒的一種。我讓她和孫喜財把這段經咒背熟,每天無人時低聲念上一遍,主要爲了防止兩人看店的時候對入靈的古曼童和線香產生不良影響,比如頭昏難受,甚至神志恍惚等現象。
我告訴王嬌,背經咒的時候最好在店內無人時,免得讓人覺得你在搞什麼鬼。王嬌拿起桌上的一串星月菩提:“沒事,唸的時候我就讓他盤這串珠子,被人聽到也不怕,還以爲他念佛經呢!”
孫喜財邊打遊戲邊說:“這一天天的也不賺錢,光靠這古曼童就能讓生意紅火?”王嬌用眼睛直瞪孫喜財,我也沒理他。
幾天後,孫喜財給我打電話,除了彙報店裡情況之外,又說了一個重要信息,這段時間,凡是進店的顧客,不見得都買東西,但駐足的時間明顯增加,有的人還會在店裡看着佛牌古曼發呆,或者和他們倆有一搭無一搭地聊天。也有的顧客神情委頓,有人還稱進了店就頭暈,總之各種現象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