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奈地說:“這個事你不應該問我,從最開始你妻子聯繫我要把孩子製成小鬼,我就和她說清了利害關係。用邪法禁錮嬰靈本身就有一定的危險性,小鬼就更厲害,它們在陰間也會長大,總有想擺脫主人的時候。是你妻子堅持要養,我能有什麼辦法。”
叢女士丈夫提高聲調:“她當時是念子心切,被衝昏了頭腦,你怎麼也不知道勸勸?”
“我勸?你當丈夫的都沒怎麼勸,憑什麼指望我這個做生意的去勸?”我失笑。
叢女士丈夫說:“我勸她也不聽啊,再說我們夫妻感情這麼好,她要做的事,當老公的怎麼能一昧阻攔?那夫妻不是成天得吵架?”
聽了他這個邏輯,我還真氣得樂了:“哦,好人都是你這個丈夫來做,惡人讓我來當,你這算盤打得可真好。不好意思,你妻子的事我只能表示遺憾,但前因後果都是你們自己的選擇,怪不得別人,再見。”說完我就把電話掛斷了,爲了防止再騷擾,我乾脆關機一天,明天再說。
第二天晚上我纔打開手機,進了好幾條短信,其中有叢女士丈夫的兩條,無非是指責我做生意不講誠信,出了問題不管,品德太差之類的,我也沒理。做生意兩年多,得罪的人太多了,有理的和沒理的都有,絕大多數都是不太講理的。說句難聽的話,願意花錢請陰牌強效改運的顧客,本身就已經失去了幾分冷靜。在出事後更是理智全無,完全不懂講理爲何物。但我已經習慣,爲了賺錢,得罪人就得罪吧。
過了幾天,叢女士給我打來電話,我沒接,她又發短信,說替她丈夫的話道歉,這些事都是她自己惹下的,不能推給我。這還算句人話,她又說,只要兒子能在家裡陪她,大不了不上班。但她又找了另外兩家幼兒園的幾個孩子,晚上帶回家吃飯看管,現在總共有十二個,每月能收七千多塊錢,還是很不錯的。
這個結局還不錯,我心想就算叢女士再次發瘋也是在家裡,只要她平時少出門,就沒事。爲了能讓兒子的嬰靈在家裡,肯定要付出代價。
半個來月之後,叢女士的丈夫給我打來電話。這回他並沒有指責我,但語氣很難過,說:“田先生,我知道您做生意也不容易,但請幫幫我吧。我妻子現在越來越嚴重,成天在家裡自言自語,左鄰右舍都知道了,把她當成精神病。以前還和我們夫妻打招呼,現在看到我都躲着走!幾個家長也把孩子接走了,說怕我妻子發起瘋來打人。”
我問:“她發過瘋嗎?都有什麼症狀?”
叢女士丈夫說:“有時會自言自語,有時也一邊傻笑一邊說些我們都不知道的話,可後來卻都能證實是真的。”
我心想她還成預言家了,這顯然也是鬼胎的力量。叢女士丈夫問:“能不能把鬼胎處理掉?”
“這個我要去問問泰國的師父,等我消息吧。”我頭疼不已。
隨後我給老謝打電話,他顯得特別高興:“田老弟,你簡直就是財神附身啊,是不是戴着陰牌呢?運氣怎麼這麼好?”我問什麼意思,老謝笑呵呵地說:“讓客戶把鬼胎送回來,這邊請阿贊洪班再次加持,還能賣給別人,起碼也能賣個二十幾萬泰銖。你說這錢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躲都躲不開啊!我先讓阿贊洪班提供一些禁錮陰靈的符布發給你,你讓那位住在漢中的客戶把小鬼包好,再託人送到武漢,用我朋友那家醫療公司出口到泰國就行。”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於是給叢女士的丈夫回電,告訴他等我發貨給你,再告訴你怎麼做。
幾天後,我還沒收到老謝發來的符布,叢女士丈夫又給我打電話,聲音吞吞吐吐,半天也沒說出個什麼來。我心裡隱隱覺得不太好,連忙追問,叢女士丈夫說:“田先生,如果,我是說如果那個鬼胎已經被人看到,又被扔在水裡泡着,或者又塗了別的東西,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
我倒吸着涼氣:“你不是在玩笑吧?千萬別做這種假設,除非這些事已經發生了。”
叢女士的丈夫頓了半天,忽然生氣地說:“那些孩子特別貪玩,互相打鬧把手弄破了,家裡剛巧又沒有創可貼,我妻子就出去買。買完回來的時候,她一着急就跑,把一個老太太手裡拎的雞蛋給弄掉摔爛了。老太太讓她賠錢,可她身上就帶了二十塊錢,只夠買創可貼的。她就讓老太太跟她回家取,到家的時候一看,那些孩子居然把牀板掀開,將鬼胎從木盒裡掏出來泡在水盆裡當玩具!”
聽到這裡,我頓時半身冰涼。叢女士丈夫繼續說:“我妻子嚇壞了,連忙把鬼胎撈出來裝回木盒,質問這幾個孩子怎麼找到的。那幾個孩子都說在屋裡聽到有個小孩在牀板裡說話,說想和他們一起玩,讓他們快救自己出來。幾個孩子就一起把牀板掀開……田先生,求你幫幫我們吧!”
我氣壞了:“怎麼就這麼巧?買個創可貼還能搞出這麼多事?”
叢女士丈夫哭喪着說:“誰知道會搞成這樣!”
我想了想說:“你先別急,等我問問,叢姐現在怎麼樣?”
“她、她躺在牀上成天哭個沒完,已經哭了三天了。”叢女士的丈夫回答。
我馬上給老謝打電話說了情況,老謝嚇傻了:“我的老天爺,這不是作、作死嗎?”
“你就先別說作死作活,快問問阿贊洪班,有什麼辦法能補救的,不然要是鬧出人命,我那釘牀可就白睡了!”我焦急地說。
老謝不明白釘牀是什麼,只說馬上就問。半小時後他回了電話,說阿贊洪班表示很生氣,又說沒別的辦法,只好等着符布發到。先讓女事主割開手臂,把鮮血從頭到腳將鬼胎澆透,再用符布迅速包裹好鬼胎,放在木盒裡,然後運回給他。
我問:“事主那邊會有什麼後果?”
老謝嘆了口氣:“田老弟,這個事你和我都沒有能力去管,阿贊洪班也一樣,聽天由命吧。”我心裡一緊,開始替叢女士擔心。
幾天後,符布終於發到了,我馬上用EMS加急快遞給叢女士寄過去,並把方法告訴叢女士的丈夫。第三天的時候,她丈夫給我打電話,說正在醫院。那天他收到符布,馬上讓妻子割臂放血,可叢女士說什麼也不願意,哭着說不能搶走她唯一的兒子。無奈之下,叢女士的丈夫只好把她打昏,然後用小刀割開她的手臂,用血給鬼胎澆透,然後把它用符布包好裝進盒。
可意外出現了,叢女士手臂的刀傷怎麼也止不住,鮮血越涌越嚴重,她丈夫撕下牀單勒住胳膊,打電話叫120過來急救的時候,叢女士已經失血過多,又昏了過去,血淌得滿地都是。
我連忙問:“現在止住了嗎?”
叢女士丈夫說:“剛止住,現在還在昏迷中。醫生給掛了800CC的血漿袋,說恐怕不一定夠,先輸完再說。我妻子的血液沒毛病,血小板也正常,怎麼會這樣?是不是那個鬼胎開始發怒,報復我們了?”
我讓他不要亂想,也許只是巧合,另外告訴他儘快把鬼胎託運到武漢老謝朋友的醫療公司,讓他們用最快速度出關,出口到曼谷港口,越快越好。叢女士的丈夫說他已經給弟弟和小舅子打了電話,他們馬上來替換護理,然後他就親自押車,找貨車送去武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