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我很清楚,不能慌亂,只好拿着皮包回到座位上,再把包放在飯桌上,低頭繼續吃。小周走過來坐回去,問:“你幹什麼呢?”
我連忙說:“啊,怕皮包離我太遠照顧不到,也不安全,就放桌上了,隨時都能看見。”
小周眼睛瞪着我:“就算這樣,你也得經過我同意吧?我這個包是從韓國旅遊的時候帶回來的,從不允許別人碰。你爲什麼不去衛生間門口等我出來,和我打過招呼之後再拿起來?”
我無奈地說,你的包還在座位上,我跑去衛生間和你說這個事,那不是更不安全嗎?小周很生氣:“反正你不能隨便拿別人的包,這是最起碼的素質和禮節,你也這麼大人了,快三十了吧?難道上學的時候你老師沒教過,你父母也沒告訴過你,別人的東西別隨便碰?”
這話把我惹怒了,我的語氣也很不客氣,小周更生氣:“你還有理了,我和你很熟嗎?誰知道你是不是要偷我東西?”我怕她再去找飯店調監控錄像,那可說不清楚,連忙說你現在就看看包裡丟什麼沒有。小周還真把包拿起來,仔細從裡翻到外,然後悻悻地坐下,又訓了我好幾分鐘。我忍着沒發火,心想千萬別還嘴,不然她會更來勁。
正在小周訓我的時候,我的手機又響起,短信內容是:“我給你三千,別做她的生意。她很謹慎,只相信熟人推薦,除了你,她不會從別人手裡買佛牌。”
看到這條短信,我心裡又開始猶豫,盤算着要不要兩頭吃好處。這時小周說:“喂,和別人談話的時候能不能不看手機?你太沒禮貌了!”我連忙把手機放下。
小周又問:“你到底能不能保證這條佛牌有效果?”既已經把陰物偷到手,我也沒什麼顧慮,就把胸脯拍得啪啪響,說佛牌請到手後,你要是還像這兩個月那麼倒黴,我給你退款。小周不再猶豫,就決定要了這條19靈坤平。說來也巧,小周的手機響了,她立刻接起來,從談話內容能猜出來,應該是她的男朋友。似乎兩人在鬧分手,小周連撒嬌帶賠笑,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足足說了十幾分鍾才掛斷。
我心裡這個不爽,我看個短信都不行,你接電話就行?很想以此反擊她一句,可又怕她強詞奪理,就算了。
吃完飯我倆出去找提款機,小周取了六千塊錢出來遞給我,還掏出紙和筆讓我寫個收條,她也簽了字,收條由她保存。晚上她問我去哪兒住,要不要幫我訂酒店,我一聽語氣就知道她只是隨口說說,連忙說我已經跟在北京工作的同學打了招呼,去他家過夜。
臨分別的時候,我對小周說你請了這條佛牌的事最好保密,別讓公司的人知道。現在的人都喜歡嫉妒,要是有人聽說你請佛牌轉了運、旺了桃花啥的,你這麼漂亮,說不定那些長得醜的女同事會暗中整你。
小周連忙點頭:“你說的對,其實我這幾個月這麼倒黴,也懷疑有人故意整我。我這人性格直爽,做事認真,就喜歡講道理。可你也知道,現在這個社會很多人就不喜歡講道理,有話不在明面上說,非要來暗的不可。所以我可能也得罪過人,那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反正我從你手裡買佛牌的事肯定不會說出去。”
聽她這麼一說,我心裡踏實多了,告別之後小周就自己走了,也沒管我。在去我同學的路上,手機接到短信:“什麼時候方便通個電話。”
我馬上回電過去,對方承認了,她就是那個買陰物整小周的女孩,名叫馬麗。我猜得沒錯,白天在小周公司喝水時,經過我身邊那女孩也是她。
馬麗問我有沒有賣轉運和辟邪的佛牌給小周,我說還沒確定,同時問她爲什麼要整小周。馬麗嘆了口氣:“我是個比較內向的女孩,長的也一般,你也看到了。我剛到這家公司沒兩個月,是工資最低的排版員。也沒男朋友。而周XX不一樣,她長得漂亮,但跟我沒關係,我也不眼紅。可她不應該總是訓我,就因爲我的工作要和她對接!”
“今天在你公司,我已經領教過了。”我回答。
馬麗恨恨地說:“人在工作中難免會有些小疏忽,她自己也有。可別人的疏忽,她就會無限放大,罵起人來沒完沒了。她也不說髒話,但就是抓住一點訓個沒完。今天你看到的還是輕的,我來公司不到三個月,試用期還沒過,已經被她訓了十幾次,最多的一次,也就是我找你買陰物之前的半個月,她從下午四點半訓我到五點半,整個公司的人都把這當成笑柄。”
我不理解:“她在公司是什麼職位,部門主管還是什麼領導?”
馬麗說:“什麼領導也不是,就是普通職員,但她是正式員工,我只能算臨時工。”
我感到不能理解:“我還以爲她是你的領導,正式員工就有權力罵臨時工?難道你不會反駁嗎?你們的公司老總聽不到,也不管?”
馬麗無奈地說:“要是反駁有用,她也不會這樣了。我們公司的老總也是女的,對公司的這些細節事情完全不管。只管開會定任務,和員工離職時簽字。”這個我倒是能理解,中國有太多企業的老闆根本不瞭解員工心理,也不懂領導藝術,更談不上什麼企業文化了。我告訴馬麗,小周已經被陰物搞得很倒黴,你的氣也出了,陰物的效果不可能永遠持續,今後可能會慢慢消失。到時候你也別再整她了,太不了辭職,這和種人置氣沒意義。
沒想到馬麗說:“你說的很對,我已經交了辭職報告,下週就離開這家公司。周XX這個女人特別哈韓,在她眼裡韓國就是天堂,爲了能嫁去韓國,她有空就去三里屯酒吧街玩,爲了結識韓國留學生或韓國人。半年前她在三里屯交了個韓國男友,她特別主動,那韓國男人也答應和她結婚,帶她去韓國。結果前陣子突然分手,讓周XX很傷心。我的氣已經出了,謝謝你。這個號碼是我爲了在淘寶上和你交易,特意買了不用實名制的神州行卡,爲了隱藏身份。現在你已經知道是我,但我相信你不會把這事說出去,因爲對你也沒有好處,我說的對嗎?”
我連連稱是。馬麗再次問我,會不會幫小週轉運,我心想,就算不兩頭吃好處,也不會大老遠白跑一趟。於是告訴她不會賣,今晚我在同學家住,過幾天玩夠了就回瀋陽。馬麗很感激我,說要我的銀行賬號,給我打三千塊錢。我又有了幾分動心,馬麗過幾天就辭職,無論小周倒不倒黴,她都看不到,這錢收得毫無壓力。但又想起之前泰國曼谷華商方德榮給趙老闆下降頭的事,就打消了兩頭吃錢的念頭,推辭了。
掛斷電話,我心裡還算高興,除去路費和請小周吃飯的錢,我淨賺兩千三,而且陰物也偷到了手,完全不用擔心佛牌沒效果。既然賺了錢,我也就不想坐地鐵和公交車了,反正對北京的交通也不太熟,就招手叫了輛出租車,直奔我同學家。到了地方,打表顯示八十多塊錢,不得不感慨北京真比瀋陽大多了,隨便去哪都得百八十,這個價從瀋陽打車都能到撫順。
到了家樓下,掏錢包付車錢的時候,我一摸羽絨服的裡懷,覺得少了點什麼,再一摸,居然發現剛纔小周給我的六千塊錢沒了。我一驚,左翻右翻都沒有,再找遍車裡還是沒有。出租車司機回頭看着我:“哥們,怎麼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