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就這樣,她丈夫極不情願地付給我三萬泰銖,讓它瑪西把那尊古曼麗帶回家去了。阿贊披實收一萬泰銖,我和方剛平分餘下的兩萬。他拍着我的肩膀,笑着說:“她還會回來找你的,到時候別忘了多敲上一筆,不然只賺這麼點錢,連肉都快吃不上了!”

我疑惑地問:“你怎麼能這麼肯定?”

阿贊披實走過來對我說:“那個女人曾經打過胎,我從她身上看出有怨氣。現在再把古曼麗帶回家,恐怕怨氣會更重,到時候她會再來找你們解決的。”

我也笑了:“那好啊,不是又有錢賺了嗎。”

果然,不到半個月,它瑪西就又打電話給我,問能不能把這個女童子退回去,不用退錢只退貨。我問爲什麼,它瑪西說:“這個女孩來到我家後,每天都會和我說話,我很喜歡她。可是到了晚上,每次再有鬼壓牀的時候,就會聽到女孩很憤怒地說要他走,別騷擾我媽媽。開始我很高興,可發現鬼壓牀不但沒能被阻止,反而越來越厲害,而且那個壓牀的鬼也開始說話,指責我本來不喜歡女孩,可現在卻又找了個女孩回家,當初就不應該拋棄他。”

我連忙問:“你以前懷過孕又打掉了吧,什麼時候的事?”

它瑪西說:“不到一年半之前,也就是鬼壓牀開始之前的兩個月左右,是個男嬰。”

我明白了,它瑪西以前曾經打過的那個男孩,因爲還沒出世就夭亡了,所以它不甘心,於是仍然回來找母親。所謂緊壓腹部、掏腹這些感覺,其實就是它在潛意識裡還想鑽回媽媽的肚子裡去。但畢竟人鬼殊途,在它瑪西身上就有了鬼壓牀的反映。

我又問:“當初你知道鬼壓牀現象就是那個打掉的男嬰所爲嗎?”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請你相信我!”它瑪西顯得很激動,“打掉他是我最大的痛苦,是我丈夫怕要騰出時間來照顧我,耽誤他的事業發展,所以強逼着我打掉了這個孩子……如果我知道鬼壓牀是他回來找我,我寧願一輩子這樣,也不會去找您,這是我應該受的苦。”

於是我對她說:“我覺得這樣也好,他們倆總有一個會離開的吧?你再等等,也許女童子會成功把那個男孩驅走呢。”

沒想到它瑪西強烈反對:“田先生,不要這樣,求您把女童帶走吧,我寧願被那個男孩折磨,畢竟是我的兒子啊!說不定他的靈魂真能進入到我的體內。我再懷孕的時候,是不是就能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來了?”

我說這個真不知道,可以幫你問問阿贊披實師父,聽聽他的意思。

回頭我給方剛打了電話,他說:“不能同意事主的要求,古曼麗必須由她來養。”

我不理解地問:“她要是真不想養那個女童子,免費送回來不也挺好嗎?還可以再次賣出去給別人。”

方剛罵道:“你懂個屁,古曼麗就是小孩,你領養一個小孩生活幾個月,再把她推出去送給別人養,換成你是那個小孩,心裡會開心嗎?這種被退回的入靈古曼最麻煩,無論換到哪家都只會帶去麻煩和怨念,從不肯安安靜靜地和主人生活。”

我才知道還有這種說法,只好轉告給它瑪西,告訴她阿贊披實說了,這個女童子能被你帶回家也是有緣份,所以不能輕易退回,哪怕是免費的。它瑪西無奈,只好同意繼續養着她,過一陣子再看。

轉眼又幾十天過去了,我和方剛去湖北天門給那個生出陰陽人難產而死的小玲家處理善後歸來,剛呆了兩天,就接到它瑪西打來的電話,說她已經到了芭提雅,想請我務必去一下,這事很重要。我很奇怪,她家在宋卡,怎麼大老遠跑到芭提雅纔給我打電話說有事?既然這麼說,我也只好去一趟。

從芭提雅大巴站出來,我在站臺就見到了它瑪西和她丈夫,她手裡拎着一個黑色皮包,滿臉都是愁容,精神看起來更差了,似乎大病還沒好,而她丈夫一臉的不耐煩,還在不停地數落着它瑪西。看到我出現,它瑪西連忙跑過來,把手中的黑皮包硬塞給我,哀求道:“田先生,求求你把這個女童子帶回去吧,不然我就得死了!”

“什麼意思?”我問。

它瑪西還沒說話,她丈夫走過來,氣乎乎地說:“這個東西會把人給害死的,出了什麼後果你必須負責,快收回去吧,不然我要告你!”

我最討厭這種人,就說:“那你去告吧,這事我不管了。”把黑皮包扔給他。它瑪西連忙過來勸,我問到底怎麼回事,她說:“這個女童子每天晚上和我的男孩爭吵,互相都要對方滾出這個家,我根本無法入睡,每晚夢魘纏身,已經精神衰弱了。我夢到男孩渾身是血,正在爬滿是利刃的荒山,指責我不應該讓他天天遭受這種苦楚。還說他是好意來找我還債的,可我卻殺了他!”

我心想這事我可解決不了,還得去找阿贊師父,就給方剛打電話,在他的帶領下再次來到阿贊披實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