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自從文先生事件之後,我在方剛面前說話總算多了幾分底氣,心想擦屁股賺的錢和你平分就平分吧,但正常交易的利潤,我是真不願意平分。

那天又下大雨,我溜回房間上網閒逛,爲了多尋找商機,上網的時候我會經常在搜索引擎裡敲入“請牌、求古曼、中邪、解降”之類的關鍵詞,雖然用處不大,但已經習慣了。這次搜索的時候,我發現在昆明的城市論壇有一條約兩個月前發佈的求救信息,打開一看,大概內容是這樣的:

“緊急,求助,希望好心人看到幫幫我們!我們夫婦倆在柬埔寨旅遊歸來之後,我丈夫就開始出現精神異常,狀況很不好,醫院和精神病院均查不出原因。有人懷疑是精神紊亂,但無人能解決,現在有關部門一再催促我把丈夫送進精神病院,可我不想這樣!我知道在網上發貼可能作用不大,但還是想碰碰運氣,有沒有能瞭解這類奇怪病症的朋友,請您幫幫我們,萬分感謝!——請聯絡:雲南昆明溫女士,電話xxxxxxxx”

看了這條求助信息,我心中一動,凡是東南亞的事我都很敏感,難道這個也是中邪引起的?不管是不是,有賺錢的可能就得去主動嘗試,但發貼時間已經過了兩個多月,不知道還有沒有效,我按貼子中留的手機號碼打過去。

電話被對方按掉了,再打仍然被按,我估計可能機主不方便接吧,就把這事放下了。半個多小時後,我接到一個電話,是位女士打來的,她問:“請問是您剛纔給我打的電話嗎?”

我回答是,她問我有什麼事,我說我找溫女士,看到她發的貼子想問問。溫女士說:“您也和他們一樣是騙子吧,我們夫婦沒有錢,您別耽誤時間了。”

我很奇怪,看來有不少騙子找上了她,就簡單說了我的情況,溫女士聲音變了:“您在泰國?怪不得我的短信發不出去,我現在是在一間長途話吧給您打的電話,您說您能有辦法嗎?”

我說:“不敢完全保證,但我對東南亞比較瞭解,這裡有很多神秘詭異的東西,懷疑你們是不是在這裡遇到或做過什麼不對勁的事情,所以先要問問。”溫女士聽到這話居然哭了,她說就是因爲在柬埔寨遇到了奇怪的事,可沒人相信她的話。我讓她平靜一下,慢慢說,她對我仔細講述了整個事件的經過。

溫女士和她丈夫都是昆明人,職業驢友,喜歡探險和攀爬運動,經常去西藏和出國到尼泊柬埔寨等地旅遊探險。在兩個半月前,夫婦倆到柬埔寨自助遊,在吳哥附近僱了當地人做嚮導,說想去地形複雜的景點,嚮導就帶着他們去了一個叫崩密列的地方。

本來是談好給嚮導五美元小費,但前進十幾公里後,嚮導就以地形複雜爲由,要求把小費加到二十美元。溫女士夫婦沒同意,嚮導以不再帶路要挾,溫女士兩人是專業驢友,有一定野外生存技能,覺得已經把路記住了,就沒理嚮導,結果嚮導真就跑了。

溫女士兩人繼續向前探索,還沿途製作路標,在翻過一大片殘存的石刻柱牆的時候,兩人在廢墟看到一座形狀奇怪的方形石屋,頂是尖的,底部有個小門,長滿了雜草。兩人好奇地過去看,發現門內供奉着一尊端坐的石像。雖然溫女士他們並不知道這石像是誰,供在這裡又是什麼意思,但溫女士比較信佛,基本是見佛就拜,於是就拜了幾拜。

可溫女士的丈夫是典型的無神論者,而且生性喜歡開玩笑,平時也比較反對溫女士信佛信鬼神這些。在妻子拜石像時,他解開褲子在石屋的角落撒了泡尿。妻子很生氣,連忙阻止他,讓他有尿到外面去,別在佛面前出醜。溫女士丈夫笑着用手拍石像的腦袋,說這是什麼佛啊,說不定是古代哪個人給他爹修的塑像。溫女士丈夫拍石像的時候,年久開裂的石像頭部忽然崩壞脫落,露出裡面的一顆已經發黑的骷髏頭——石像中竟藏着一副人骨。溫女士嚇得大叫起來,她丈夫也覺得很晦氣,兩人連忙離開。

兩天後回到國內,溫女士突發腹痛,去醫院檢查才知道,她已經有了近兩個月的身孕,夫妻倆竟然毫不知情。兩人非常高興,可溫女士下身流血不止,最後醫生說胎兒保不住了,建議做掉,最後只好人工流產。手術後,醫生驚訝地對他們說從沒見過這樣的事,流出來的完全是一灘像墨那麼黑的黑水。

夫妻倆對此事後悔不已,兩人結婚好幾年都沒孩子,現在好容易懷上卻又掉了,溫女士的丈夫極度自責,覺得就是這次旅行累的,他要知道妻子懷了孕,打死也不帶她去自助遊。

就在溫女士剛做完手術休養的時候,她丈夫出現了異常。先是被噩夢驚醒,說夢到一具骷髏硬是從溫女士肚子裡鑽進去,再把她的身體撐破,血流滿地。溫女士開始沒當回事,說孩子沒保住,我和你一樣傷心。可半夜她丈夫出去上廁所時,嚇得慘叫不止,把鄰居都驚醒了,後來他稱半夜時打開燈,在客廳裡看到一具渾身黑血的骷髏,就端坐在地毯上,而且絕對不是幻覺,可一轉眼就不見了。

從那後,溫女士的丈夫幾乎無法入睡,只要睡覺就會驚醒,再發展到產生幻視,只要和他單獨相處的人,無論同事、鄰居還是親戚朋友,在他眼裡隨時都會變成一副滿是污血的骨架。醫院精神科說是精神分裂症,建議送精神醫院,溫女士不肯,把丈夫關在屋裡不讓出來,然後一直上網發貼求助。

聽完她的講述,我問有沒有在當地找那種能看邪病的能人,或者術士給看看,溫女士在電話裡苦笑:“找了好多啊,雲南、貴州、東北的都有,但不是沒效果,就是引來了不少騙子。上來就先要訂金,說包治好,結果都找機會溜走了,人都沒找到。我被騙得害怕,所以這段時間連電話都沒敢接。”

我又問:“現在你丈夫情況怎麼樣?”

溫女士嘆了口氣:“他哥哥和弟弟把他綁在牀上,正守着呢。”

我很奇怪:“怎麼還給綁上了,他打人嗎?”

溫女士說:“倒是不打人,但發起狂來會亂跑亂撞,就像一隻沒頭蒼蠅,家裡凡是有玻璃的地方都撞碎了,所以只好給綁上,要方便的時候纔給解開。”

我問:“你扒開他的眼皮,看眼珠上有沒有黑或灰色可疑細線,要是沒有,那就只能面對面才能判斷了。”二十多分鐘後,溫女士再打電話給我,說沒有什麼細線,但他嘴裡一直在念叨着聽不懂的什麼東西,像是另一種語言。我覺得奇怪,讓她用手機或相機拍一段視頻,用郵箱或qq發給我。

下午我收到了溫女士發來的視頻文件,打開看了看,果然她丈夫被綁在牀上,嘴裡不停地念着古怪的語言。我看不懂,於是打電話聯繫方剛,並把此段視頻用郵箱發給他看。過不多久,方剛給我打電話,問:“那個人會巴利語嗎?”

我說不知道,問了溫女士後得知,她丈夫只會漢英兩種語言,別的都不懂。方剛對我說:“奇怪,視頻裡的那個男人說的是巴利語,東南亞古代語言,現在已經沒什麼人講了,只有僧人、巫師和阿贊在誦經施法時纔會唸誦,我接觸過很多此類人,所以知道是巴利語,可他怎麼能知道?”我連忙問他說的巴利語內容是什麼,方剛說他也聽不懂,建議我下載到手機裡,到附近的寺廟中找位老僧人問問。

這主意不錯,我連忙用數據線傳到手機中,羅勇有個叫瓦儂卡的寺廟,寺廟的住持是龍婆沙空,快七十歲了,在當地極有名望。我連去兩天才找到機會見到他,把視頻放給大師看後,龍婆沙空慢悠悠地對我說,這個人講的是巴利語,反反覆覆就是幾個詞:“褻瀆,嬰兒,懲罰。”

給方剛打電話,把情況和他一說,方剛也覺得奇怪,說從沒遇到過這種事,最好還是讓事主來一趟泰國,他幫着找人看能不能解解。我對溫女士說了,她說:“有點困難,我老公現在這個情況,給他鬆綁都不敢,怎麼坐飛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