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贊南雅說:“我對結交香港富婆沒興趣,而且也喜歡清靜。 周有幾位女士非要來我這裡作客,我不好拒絕。她們在這裡聊了幾個小時,話題真的是很無趣,沒辦法。從那以後,我再也不讓她們到我這裡來,冼老闆這幾天也總說他了邪,想讓我給看看,我知道他是藉口,也沒理會。”我心暗笑,心想香港富翁的妻子,她們之間的話題無非都離不開金錢和慾望,如衣食住行、美容旅遊、拴男人心、逛街購物之類的,阿贊南雅怎麼可能和她們有共同語言,說以後不讓她們來是了。
在曼谷呆了兩三天,我又前往香港,先到“天皇出版公司”拜會冼老闆,徐先生也在公司,兩人正在爭吵。辦公室裡還有一名女員工,我認識,她是冼老闆的秘書,徐先生正對着躺在沙發的冼老闆極力勸着什麼。看到我進來,徐先生像見到救星,連忙讓我也過來勸。
“什麼情況?”我問道。冼老闆的秘書笑着說,老闆這幾天非說自己邪了,要我們送他去見阿贊南雅師傅,只有她才能驅邪。我對冼老闆說你找的這個藉口實在是有些太幼稚,別說阿贊南雅和我,連徐先生和你的秘書都不相信。
冼老闆勉強坐起來:“我不是在裝病,我是真的了邪!田老闆,你、你是明白人,快來給我看看。不是說,降頭的人,眼珠裡都有豎線的嗎?這兩個廢物都說看不到,你來看吧。”
我說:“他們倆視力肯定我好,我這近視眼怎麼能他們看得更清楚?”但冼老闆非要我過去檢查,我只好扒開他的眼皮,發現在眼珠有很多密佈的紅血絲,非常多,但並沒有什麼豎線。我問他是不是最近沒休息好,熬夜或者過度勞累導致的。徐先生搖搖頭,說現在是香港出版業的淡季,這半個來月,公司都沒有那麼忙。
冼老闆生氣地說:“肯定是有人暗想搞死我,***,沒那麼容易!”我說你不要太激動,好好想想,你說自己了邪,都有什麼症狀,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冼老闆想了想,說大概也是五六天前,到新界辦事,晚睡在酒店房間,到半夜想爬起來,但怎麼也起不來,好像兩條腿和身體都被人死死按住。
徐先生說道:“老闆,那是鬼壓牀,也叫做夢魘,是因爲——”他的話被冼老闆打斷,說你個廢物,知道什麼鬼壓不壓牀的。我自己勞不勞累還不清楚,那次是爲了見一名住在深圳的漫畫家,在新界羅湖附近訂的酒店,等了兩天都沒等到,這兩天他都在酒店裡躺着看電視,根本不累。
“鬼壓牀不見得非要是勞累過度,”我說,“運勢低、剛生過病、受到過驚嚇甚至心神不定都有可能,成因是很複雜的。多數人鬼壓牀能持續兩三天,也有十天半個月的,會影響身體健康和心理,但最後都會好轉,你也不用多想。”
冼老闆說:“不光鬼壓牀,還有別的症狀!我肯定是了什麼降頭,南雅師傅會不會解降?”我搖搖頭說她只會解蟲降和情降,別的並不擅長,而且你這也不是降頭的表現,眼珠央並沒有豎線。冼老闆躺在沙發大吼大叫,要徐先生和秘書都滾出去。看到他這副模樣,我連忙想起靈蠟來,取出放在辦公室地板央,讓他們三個人都不要動,再關窗戶,等幾分鐘後室內空氣穩定下來,我點燃靈蠟。
靈蠟燃起的煙霧仍然是淺藍色的,冼老闆躺在沙發,一動也不敢動,側頭死盯着靈蠟的煙。只見這股煙霧迅速飄向冼老闆的臉部,他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連鼻涕都甩出來,秘書連忙遞紙巾。
“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我了降頭?”我吹熄靈蠟之後,冼老闆連忙問道。我把靈蠟旋迴去,說你身有明顯的陰氣,但不能說是降頭。
冼老闆焦急地說:“都有陰氣怎麼還不是降頭?好端端的我身怎麼會有陰氣呢?”我說這可沒準,你那天有沒有遇到什麼怪事,或者怪的人,仔細想想。這種話我在這三年多來問過很多次,已經麻木了。冼老闆仔細想了半天,旁邊女秘書還在提醒,問他當天有沒有見過什麼人。冼老闆說連續兩天都沒見到漫畫家,他什麼人也沒有見,在賓館裡呆着。
徐先生問:“會不會是老闆在餐廳吃飯的時候,被什麼人暗下過降頭油?或者在……咖啡廳之類的地方?”他看着我,估計是想起當年在咖啡廳,阿贊南雅偷偷在徐先生喝的那杯咖啡裡下過降頭水,讓他很痛苦的事。
“還是有可能的,”我笑着回答,“但如果真是冼老闆的什麼仇家,現在沒憑沒據,根本沒有可懷疑的對象。”冼老闆痛苦地*着,我讓徐先生和女秘書先出去,關房門,我坐在沙發扶手,問冼老闆除了鬼壓牀之外,還有哪些明顯的症狀,好好回憶回憶全過程。
冼老闆說:“那天我到羅湖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說好下午那位漫畫家從深圳過來,我們在新界面談。但到了晚他也沒來,打電話說家裡有急事沒處理完,明天再見面。第二天還是這樣,晚我躺在牀,半夜尿急想起來方便,可全身都被人壓住。過了好幾分鐘才恢復,特別難受。後來,我還夢到有個穿白色衣服的傢伙在我的客房裡,在我的牀頭轉來轉去,還朝着我冷笑。第二天醒來,我對着鏡子看到雙眼都是通紅的,面色發黑,還帶鐵青色,很難看。”
“繼續講下去。”我說道。
冼老闆想了想,說:“我以爲是沒有休息好,白天還去洗了個溫泉澡,做了全身按摩。晚又回到那間酒店,但換了房間,怕昨晚的房間風水不好。那天非常熱,但房間裡十分陰涼,睡起來很舒服。半夜的時候,我去衛生間廁所,裡面全是水漬,我滑了一跤,並沒摔傷,但沒想到完全起不來。開始我以爲是扭傷了腳,可是全身下哪裡都不疼,是爬不起身。我想喊人來幫我,但又張不開口。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鐘,我慢慢才爬起來,回到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