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不知道這客戶是誰,但既與武老闆有關,高雄決定順便拿他開刀,也算報仇了。 於是他通知那位下游牌商,稱無論如何也要接下這樁生意,價錢都好說。那牌商回覆稱客戶說了,他可以配合提供所有用品,但必須保證讓這位“新運”老闆送命。
既然要必須成功,高雄得找到法力高深的降頭師才行。他整理手的阿贊師傅名單,看到了阿贊平度和阿贊披實的名字。此二人都是專修黑法的降頭師,一在芭提雅一在曼谷,最關鍵的是,這兩位都是在緬甸撣邦深山修的法,師傅相同,法門也大體差不多。他倆曾經聯合開過好多次法會,能以相同的陰咒同時施法,可以讓法力倍增,兩人相當於多人的效果。他們在這兩年多當都跟高雄合作過幾次,每次都很順利,但還從來沒試過聯手落降頭。
高雄忽然覺得,冥冥之機會來了,於是他給那下游牌商打電話,問客戶是否對這位新運老闆的行蹤隨時掌握。下游牌商說:“客戶說那位老闆行蹤不定,好像很謹慎的樣子,每年只來澳門兩次,都是公司開股東會議的時候,平時公司的人都看不見他,也不知道是很忙還是做過虧心事。”高雄心想應該是後者,問下次開會是什麼時間。牌商稱客戶已經摸清規律,應該在最近,會議地點通常設在某酒店的會議廳,但每次都不相同,只是臨時通知大家參加。
“居然搞得這麼神秘,”高雄說,“難道他是間諜嗎?”下游牌商笑着說肯定不是,還說客戶已經出錢買通那家公司的一位股東,到時候能得到具體消息。高雄忽然想起個事,問如果老闆這麼神秘,那怎麼才能搞到他的材料,如毛髮、指甲和內衣之類東西。
下游牌商回答:“那家公司通常要連開兩天會,到時候客戶會想辦法從老闆的客房內收集。”高雄心想恐怕不容易,武老闆這麼謹慎,又經歷過落降風波,現在哪裡還會輕易讓你們弄到材料。但既客戶心裡有底,他樂得同意,反正這種生意是要先付定金的。算到時候沒能收集到武老闆的材料,也不退錢。
於是高雄答應下來,他多了個心眼,之前給武老闆落降出過意外,現在必須要多方考慮。於是他分別給阿贊披實和阿贊平度的助手打電話,說了這樁生意,兩位阿贊稱近幾年已經很少接落降的生意,更沒有聯手施降。爲了打動他們,高雄分別登門拜訪,嘴皮子都快磨薄,終於說通兩人同意。
之後,高雄告訴下游牌商,並把兩阿讚的資料照片發過去,說可以帶着兩人共同前往,以防萬一,而且兩人聯手落降效果更佳,當然價格也要翻倍。下游牌有些猶豫:“這行嗎?以前好像沒有這種先例,真沒聽說讓兩位降頭師同時給人落降,費用也高。”
“什麼事都是人來做的,”高雄回答,“我要開這個先例,怎麼樣?”下游牌商笑着說好,那讓高老闆開先例。
也許是客戶太想讓武老闆掛掉,沒想到他居然同意了。特意從澳門飛到曼谷,跟高雄和下游牌商碰面,談過之後對高雄的設想很滿意,並且爽快地付過定金。高雄並沒對客戶和下游牌商提過這個“新運”是武老闆的事,因爲他還沒有十分確定,並且也不想說,覺得這是個秘密。
幾天後,高雄接到客戶通知,那位“老闆”打算兩日後在澳門南部某酒店召開會議。客戶幫高雄和兩位阿贊訂好機票,他們從泰國來到澳門,爲避免打草驚蛇,高雄讓兩位阿贊換掉那種寬鬆的衣褲,而是穿得較休閒時尚。這有些難度,阿贊披實和阿贊平度均修法十餘年,幾乎沒穿過新潮衣服,在高雄的請求下勉強同意換牛仔褲和t恤衫。半夜時分,兩人分頭辦理的入住手續,先由那位下游牌商帶着阿贊平度登記,兩小時後,高雄再跟阿贊披實進酒店,兩個房間相隔不遠,但樓的時候,阿贊披實直接進了阿贊平度的客房。
兩人迅速在房間布好地壇,各有一顆頭骨域耶,並排放置。原本高雄認爲,客戶沒這麼容易得到武老闆的材料,但客戶可能是真厲害,在“老闆”公司開會的次日早晨,居然搞來了。看着這些材料,高雄總覺得不太相信,客戶稱他已經用重金買通酒店的保潔員,讓他放寬心。而高雄隱隱覺得,似乎並不會這樣順利,他忽然有了種猜想。
他來到前臺,跟長得並不漂亮的前臺小姐聊半天,最後悄悄把幾張大鈔壓在名片底下,遞給她。前臺小姐有些怪,看到這些錢並不是小數目,低聲問有什麼要幫忙。高雄向她形容了瓦塔納的相貌,他長得很特別,或者說是特別醜,相信如果前臺小姐見過他,應該不會完全忘記。前臺小姐的記憶力不錯,說好像昨天有個人長這模樣,穿一身西裝,自己來辦的入住手續,還把房間號提供給高雄。
回到客房,高雄坐在牀邊,捏着記有房間號的紙條,他看到自己的手在發抖,怎麼也止不住。自從當年從潮州出事跑路,東南亞到臺灣這幾年,各種大風浪也都算經歷過,從沒有過這種情況,但不知爲何,今天卻非常緊張,似乎有平生最大的事情要發生。
午十點鐘,“老闆”仍然在開會,客戶給下游牌商發信息,高雄得到通知,讓阿贊平度開始施降。他用小刀割破左手指,以血滴在域耶,開始唸誦陰法咒語。沒出幾分鐘,站在旁邊的高雄發現不太對勁,阿贊平度身體在顫抖,好像通了電。沒等高雄發話,阿贊披實已經也割破左手指,放在另一顆域耶,並唸誦經咒。